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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有一种曾经,叫她和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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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什么呢?”
我抬头,是妈妈!
我小心的将地上的沙子遮住,生怕妈妈看见我在沙子里写的【白亦儒】三个字。
“十年!”
白亦儒!
我瞪大了眼睛。
妈妈看了我一眼,笑了:“瞧你这孩子,一看见小儒眼睛都亮了。”
妈妈转过头。
我趁妈妈不注意一脚踢开小木棍,将地上的字迹抹掉。
白亦儒跑到我跟前,气喘吁吁的。
妈妈看了一眼我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俩玩吧,我走了。”
我毫不犹豫的向妈妈挥手。
这毫不犹豫的动作让妈妈感到了巨大的反差,妈妈叹了口气,隐约听到空气中有传来:“孩子养大了就野了啊!”的声音。
他蹲到我旁边,问我:“你在看什么呀?”
我看着散沙眼珠子转了几转,伸手指了指,说:“在玩沙子,想堆个城堡,亦儒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呀?”
他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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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玩过家家好不好呀?”我看着白亦儒,他精致的五官似乎是上帝的精心雕琢,好看到恍人心神。
白亦儒皱眉看着我沉默了一会,问:“过家家是什么?”
“嗯……”我想了一会,说:“就是……就是,你爸爸妈妈平常都干什么呀?”
他没说话,我又说:“就像你爸爸妈妈那样就行了呀。”
他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他刚点完头我就凑上去亲了他一口,他惊讶的看着我,右手捂着脸左手指着我,小嘴微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你,干什么呀!”
我扁了扁嘴,皱着眉,说:“你爸爸妈妈都不这样吗?我爸爸妈妈天天这样呀,感觉不是很好呀,他们为什么整天这样呢?”
说完,我又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他指着我,好半天才说:“你这样以后要嫁给我才行的呀!”
我撅着嘴,皱着眉,思考了很久,才说:“那不行,爷爷说十年必须要做流光的媳妇!”
他的小脸皱在一起,难为情的说:“那我……就做流光吧!”
那我……就做流光吧!
我看着他,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只有他无比清晰。我抚着心口,心下悸动,掀起一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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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刻在了小小的十年心里,那时的她并不知这句话有什么震撼人的,为什么她怎么也忘不掉,许多年后她逐渐明白,可流光却已不再是十年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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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我回过头。
雨下得很大,感觉整个人被冰水浇了个遍,冷风呼啸,电闪雷鸣的。
地上一片又一片的落叶被冷风卷起,他踏着水,踩着落叶,向我跑来。
一顶雨伞为我遮住了头顶的寒冷。
他将小小的我塞进他怀里,紧紧的,暖暖的。
刺骨的寒让他眉头紧皱。他用力搓着我冰冷的身躯。
“怎么又淋雨呀!肯定又没带伞!下次没带伞等着我呀,你浑身都湿透了!”
九岁的他这么对我说。
声音糯糯的,小大人似的。
平常我都是跟他一起走的,今天我不是不想跟他走,只是想淋淋雨而已。
妈妈说水是最好的东西,可以洗净一切。
我现在,只是想让它带走我不美好的记忆罢了。
可为什么,它与妈妈说的不一样呢?
为什么越是淋雨,越是想念爷爷了呢?
为什么没有感到一丁点的温暖,好像全世界都是冷的呢?
妈妈在骗我吗?
他摸了摸我,一如既往的冰寒,“你好冷,怎么办?”
我笑:“没事的……啊嘁!”
他瞪了我一眼,把我的手放在怀里暖着。
我使了劲想要抽回,他扫了我一眼,我乖乖的低着头,走在他身边。
他走左脚,我就走左脚,他走右脚,我便走右脚,他迈出多少,我就迈出多少。
他的胸膛,好温暖。
就像是爷爷的大手包裹着我的小手一样。
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温暖了呀。
那时,我不过七岁。
然而,七岁的我,刚刚经历了人生的突变——爷爷的逝去。
亲眼目睹爷爷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
爷爷胃癌晚期,我们一家从HX感到AX,那时,爷爷还在。
他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瘦骨嶙峋的。
爷爷看到我,就会露出难得的微笑,奶奶说爷爷也就看到我了,脸色才能好些。
看着爷爷在病床上的样子,我难受的不能呼吸,丝毫没有之前那个带着我钓鱼,满地乱跑,喂我冰糖葫芦,羊肉串的爷爷的样子,好陌生。
奶奶说,爷爷时日无多了,就想看看我。
我站在爷爷面前,眼泪跟连珠串似的往下掉。
爷爷张了张嘴,我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看到他这样,更难受。
我擦了泪想要为爷爷做些什么。
为爷爷倒了牛奶,扶起爷爷像爷爷喂我羊肉串那样,小心翼翼的喂着爷爷。
“咳咳……”
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的样声音。
爷爷的脸上好不容易汇聚的一丁点血色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四肢的温度急剧下降,微微泛紫。
我听到了爷爷的声音,那是爷爷最后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牛奶卡在喉咙里,爷爷没喘上来气,他看着我,似不希望我看到他死的样子,使劲摇头,拼了命的想跟我说什么。
最终,爷爷闭上了眼,渐渐没了呼吸,血渐渐冷却。
“嘀嘀……”
我听到机器发出冷漠的声音。
那一刻,天塌了。
奶奶似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颤抖着走上前,探了探爷爷的鼻息。
然后眼角有泪掉落,她转过脸笑着对我说:“嘘,爷爷睡着了。”
我忘不了那一幕,永远。
医生宣布了爷爷死亡的消息,打破了奶奶的梦境,奶奶用头撞着墙,说:“我怎么不去死?我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
没有人理会我,没有人责怪我。
这比扇我一巴掌要痛的多的多,要知道,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比之父母,都要爱我啊!
姑姑说,爷爷不会怪我的,他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就剩下看我一眼的遗愿而已,现在他看了我,没有遗憾了。
我啊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就是三天三夜,撕心裂肺。
然而,我看着白亦儒,看着头顶的那把伞。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传递来的温度,不经感叹,还好,有他在我身边,在我支撑不下去的时间里,还好有他陪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