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one day】前传·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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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大概是大年夜吧，是的吧。
元芳还依稀记得，那一天晚上外头红彤彤的大灯笼，辉煌又傲然地昭示着春节的降临。那一天家里什么都没有，而弟弟妹妹们吵着要吃糖葫芦。
于是分明也还是个孩子的他就出门去找啊，蹒跚着步子。又没什么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去，迎接那无外乎被人当作胡搅蛮缠打的下场。
可是他没有办法。
或许是真的大年夜吧，大家都不喜欢多计较。那小贩本要收摊走人，居然还真有一串给他抢到手。他攥得太紧，于是那糖葫芦随着他的身子一起摔在地上，小贩干脆不要了。
只是他习以为常的辱骂和毒打显然还是少不了。
血渗出来，染脏了破衣服。
鲜红色，却不像是绸缎灯笼似的明亮张扬，只是黯淡又发黑，腥甜得好像天生只属于黑暗。
像是……他们一家一样。
他们，是实验体，是不该存在之人。
但却在努力活着啊。
运气不错。
糖葫芦，到手了。
一身破旧衣服的元芳勉力拍了拍一身尘土，坐起小小的身子，然后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呼呼暖，小心翼翼地从胸口衣服里取出他护得好好的糖葫芦。
他笑了。
好像是什么最开心的事情一样，小小的孩子颤抖着身子，也趔趄着腿，一点点一步步地站立起来，攥着那没有放过手的糖葫芦，一瘸一拐地朝着家里走去。
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一个无法挣脱的噩梦。
尽管，他也会遇到那个，或许甚至该说是救赎的，唯一给予他光明的人。
……可是那个人，是他该恨的。
该赌上性命去恨的啊。
一梦经年。
又是一个大年夜。
“元芳？”那人打趣笑看着他一个没站稳跌落雪地，而他只能仰望。
瞬间，冰凉刺骨，一瞬间反应不能，无法脱身。
连心，都快要一起被冻住。
好像是蓄积了许多年的难受全部爆发出来一样，元芳赌气似地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一个人继续坐在雪堆里，一动不动。
雪地是反光的，天地间意外的明亮。
那个人就这样踏着银蓝色的雪光而来，一举一动都极尽优雅的美感。
却是一点儿寒意都没有的，又刺眼又滚烫。大概狄仁杰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完美又光亮的，几乎所有时间都不曾消退光芒。
就像是此刻下着的小雪一样，他心下一角，不自觉地就柔软起来，或许，比此刻的雪花还要柔软些许。
……是他该恨的人。
突然就觉得很鼻酸。
委屈得要命。
“来吧。”可是狄仁杰对他俯下身伸出手，用着少有的温和，把他身上的光和暖自言语字字句句传递给他，“元芳，你要是想要起来的话，我就在这里。”
像是……许许多多年前一样。
记忆重叠，他终于忍不住眼睛发酸，可是却倔强又逞强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原来兜兜转转，他们开启的，依然是一个轮回。
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
原来……
一直都，没有出路。
“怎么了？”狄仁杰看他愣神，温和里甚至带了些宠溺意味，把他固有的正经清明感都冲淡许多。
“……不，没什么。”
他勉强撑起微笑，伸出手，是意料之中的暖意。
暖进骨子里。
那种热乎穿透一切直截地烫进心里，让他好想攥住。
像是许许多多年前那个糖葫芦一样，真的好想好想死命攥住。
这注定不属于他的物什。
作者有话说
第180章 【one day】前传·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