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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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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浅忆望着那个男人骑马走近,那一身冰凉的铠甲在夜色下熠熠生辉,眼神隐隐含着肃杀之气。
君溯遥跟他说过,这种眼神是上过战场杀过人才会有的眼神。
因为他们早已见惯生死。
她心下有点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可就在这时,一把刀悄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瞬间僵直了身体,动也不敢动。
她不明白她何时惹到了他们,不过她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一个人,她惊呼道:“你们是冲归雁来的?!”
施浅忆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她不愿成为南归雁的累赘,也不愿成为对方要挟他的把柄,哪怕那颈上已被匕首划出一道血痕。
背后那人也怕真的伤到她,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了。
入冬了,百花憔悴,经过一场风雪之后,草丛里只是零星地点缀着惨色的萎花,有的甚至独剩一根光秃秃的茎叶。院落十分安静,只听得一两声短促的鸟啼。
施浅忆穿了件白色印花的长裙外面罩了件略显宽大的浅青色外衣,看着整个人有些娇小。
钟拓十分礼貌的向施浅忆行了个礼:“施姑娘。”他对待女孩子向来都是十分礼待。
钟拓素白的长袍襟摆上用银丝绣着繁复的花纹,那样名贵的料子一看就非富即贵。外面披着件暗色大袍,像是一种什么动物的皮毛。
施浅忆疑惑的望着他,那人身边的人说道:“这是正一品骠骑将军钟拓钟将军。”
怪不得,原来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施浅忆这才回了个礼,说道:“钟将军……有什么事需要我一个小女子帮忙?”
对于钟拓,她听说过他的名头。
朝廷正一品骠骑将军,前些阵子风林军的正统领郭长河战死沙场,他现在已经升为风林军正统领,镇守北方边疆。
他现在的势力已经非常庞大,隐隐和丞相并肩。
不过他为何要抓我?归雁何时惹上了这样一位势力庞大之人?
“我冒昧的问一句,施姑娘和户部尚书南归雁南公子,你们……在一起了?”
施浅忆点头。
钟拓笑了,眼中有些隐隐的可惜:“施姑娘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她摇头,不过他知道钟拓接下来说的不会是好话。
“你应该见过刁雅红姑娘了吧,就是那位劫持你的姑娘。”
施浅忆心中一惊,连此事他都知道,难道我们一直处于他的监视之下吗?
那日施浅忆和南归雁下棋下到很久才睡,时至夜半三更两个人都十分疲乏了,突然屋中的烛火突然熄灭了。
只看到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气势汹汹的刺向南归雁。
几次交锋后,那人一把被南归雁夺了匕首,抵在那人的脖颈上。
南归雁沉声道:“浅忆!点蜡烛!”
那人浑身一僵,仿佛才发觉屋子里还有个人。
怕是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南归雁一个人的身上,才没有注意到施浅忆。
施浅忆的点起了蜡烛,烛火亮起的时候那人想跑,却被南归雁一脚踹在膝窝,身体本能的蹲跪下,而后他一把扯下这人的面罩。
这次轮到了南归雁僵住了身体。
面罩下,是刁雅红冷艳的一张脸,眼神冷冷的看着南归雁,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个窟窿。
南归雁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握着匕首的手也不禁松了:“是你。”
刁雅红的声音冷酷如寒冰:“是我啊,怎么没想到?你不会不知道我要杀你吧。”
“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冒险。”
刁雅红反而是笑了:“呵呵,为达目的我什么都不在乎,这不也是你教我的吗?”
刁雅红的话狠狠的戳到了南归雁的痛点,这是他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每当他想起奉山关那些死去的兄弟,他都寝食难安。
他们曾经那么的信任他……
为了夺得最终的胜利,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兵法有云,在战场上,兵不厌诈。
难道他错了吗?
可为什么他会这么的……难受。
施浅忆愣愣的看着南归雁眼中隐忍的痛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总觉得南归雁是个神秘的人,他很少提及他的过去,他心里总藏着极重的心事。
她常常能看到南归雁对着月亮发呆,一坐会坐得很久。
他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户部尚书,会有很多人到他府上请拜帖,他看着很开心,可是那笑容从未到达眼底。
他们相遇时,他刚刚在杭州定居,安下了户部尚书府。
她是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与官场的那些周旋,看着坐稳了位置。
他凭借着峰山关一战,成功的打响了名声。施浅忆并不明白那些官场上的复杂事,不过平常百姓也知道,钟拓身边的神算先生,是奉山关一战的大功臣。
施浅忆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能看得出南归雁有着自己的报复和野心,毕竟身为男儿有哪个不会渴求出人头地,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呢?
不过这个女子是谁呢?
刁雅红仿佛察觉了施浅忆心中的疑问,冷冷的眼刀撇在她身上:“你喜欢他?”
突兀的一句话令施浅有些尴尬。
刁雅红没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讽刺的眼神看着她。
后来,南归雁还是放她走了。
思绪回归,施浅忆疑惑的看着钟拓:“你认识那位姑娘?”
钟拓那大袍的领口围着一圈绒绒的白毛,脸上挂着笑,有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可那双眼里却隐隐流动着冷光,往太师椅里一坐,整个人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当然了,你应该知道奉山关一战,南归雁凭借于此一战成名。但是你知不知道他是凭着什么才能得到的奉山关?”
施浅忆摇摇头。
钟拓笑意莹然的看着她:“这位刁雅红刁姑娘,就是奉山关的守城将军,如果不是有她,他南归雁凭什么这么容易就得到奉山关的布防图?”
施浅忆猛地一惊,心里丝丝凉凉的流进一股寒意。
“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姑娘,怎么就一个一个的都上了他南归雁的当了呢?”钟拓抚手,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
看施浅忆没有答话,他又轻飘飘的说了句:“你以为你会是他的例外吗?”
钟拓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多做停留,可他从施浅忆的房间一出来,就听到外面一片嘈杂之声,他不悦的皱起眉:“谁这么不懂事?吵什么呢?”
话音刚落,管家提着衣摆慌慌张张的赶来:“将军,有……有人闹事。他自称是将军的朋友,说您抓了他的朋友?”
长青说道:“什么烂七八糟的,将军府不是那些市井乡绅的府邸,岂能随便个人就能闯的进来?赶出去?那人在造次干脆乱棍打死。”
“等等。”钟拓却抬手止住了长青的话:“那人说他叫什么了吗?”
“额……”管家回忆着说道:“那人……哦,那人说他姓君!”
君溯遥?
顿时一个剑眉星目的小子跳进了他的脑海里,冲着他笑的十分的爽朗。
“让他进来吧,他……是我的朋友。”
长青略微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君溯遥一大早来施浅忆的家,就看见施母哭红了的一双眼,他心中咯噔一下:“伯母怎么了?您是不是哭过了?”
施母看见君溯遥,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浅忆她……浅忆她被人带走了……”
君溯遥顿时拔了个声调:“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的敢把人劫走?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还有浅忆这么安静的性子能得罪什么权贵吗?
“是谁?是谁把浅忆带走了?”
“我也不认识,不过听邻里说,那是朝廷的大将军叫……钟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我的浅忆……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位杀神啊。”
君溯遥浑身一震,钟拓?!他是朝廷的大将军?
他想起那日狼群中钟拓那种不寒而栗的气势,他的身份反而又能讲的通了。
可他为什么要抓浅忆?
他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而施浅忆不过是个富商的女儿,他们两个之前能有什么冲突?
君溯遥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将军府,可偏偏他的那些家丁各个身手不凡,被他们纠缠了好久。
他气急败坏的道:“钟拓养你们这帮人可真不是吃白饭的哈!真卖力为他做事啊。”
这时那些家丁们似乎得了什么命令,纷纷不再阻拦于他。
君溯遥大步流星,奔向了正堂,看着钟拓锦衣华服,正气态悠闲的在品茶,顿时怒火中烧的道:“钟拓!”
钟拓看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似笑非笑:“你怎么来了?”
“少废话!你是不是抓了浅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