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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二皇女离月派人到掌乾宫送来帖子,请离炎到邀月宫赴宴,说是要给皇姐赔礼道歉。

      离炎是那种输人不输面子的人,这邀请自然是要去的。

      赴宴的并不只离炎一人,不过那些人她都不认识。可离炎用脚趾头猜也猜得到,必定是些对离月有用的王公大臣。那些人自顾自的饮酒取乐,或是上赶着巴结现今已变成太女热门人选的二皇女,理都不理离炎。

      而二皇女离月呢?明为给皇姐离炎赔礼道歉,实则是邀了一班人来看离炎的笑话,也炫耀自己这一仗干得漂亮,将离炎一举从太女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她离月就离那位置前进了不止一小步,而是几大步了。故而,她此刻只顾着跟身边的男侍们寻欢作乐去了,好不春风得意。

      众人都不怎么理会离炎,她自己也乐得清闲自在。

      离炎一边自娱自乐的喝着酒,一边四下张望,却见就在离月那高座的下首边,坐着一名男子。那人只一个人静静的弹着琴,并不如其他男人那般陪侍在离月身边献媚取宠,遗世独立的样子与殿中诸人寻欢作乐的喧闹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离炎正坐在那个男人的斜对面,便看见了他的面貌。她直觉那人很是熟悉,便定睛细瞧,很快就认出了他竟是那晚在西华门遇到的那个侍卫,好像她叫他曾小七来着。

      离炎见他只罩了两件素色轻纱般的衣衫在身上,并不像离月身边的那些男侍们那般,不仅身着层层艳丽的华服宫装,还俱是装点着珠宝金簪,而他竟只用了一只式样很普通的木簪将一头青丝挽住。这样子的打扮有点寒酸,还有点,怎么说,像是伶人。

      离炎看他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单薄了些,裹在略有些轻薄的衣衫里,更显得纤弱。他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他的唇色却非常的自然红润,如此便衬得他脸上的肌肤莹白光洁。他的眉毛很好看,是细细弯弯的柳叶眉,可眉尾却又不甘的斜飞上翘着。

      离炎对比了一下,觉得他虽没有华服珠宝装点,不过就是换下了那身侍卫服,然后略作了一下修饰打扮而已,可只这样,那容貌姿态便高出了围绕在离月身边的那些男妃们很大一截。

      此刻,他专心撩拨着琴弦,全部身心都倾注在琴声之中。那静静的专注表情很是出尘脱俗,引得离炎一声赞叹。她只觉得抛却了妩媚,这样清新不凡的气质才该是他应有的。

      那人的琴弹得好像很不错,离炎见场中有女人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沉醉其间,口中不时说道:“好曲,好曲!”间或还有人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离炎心想:不知和碧落比起来,谁弹得更好?

      可她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虽然经常听碧落弹琴,但也只能这么想想而已,她自己是分不出这两人孰优孰劣的。

      离炎不懂欣赏,便只顾着看他的人。

      那男人已经弹完一曲,此时正略作休整,在稍稍调试琴弦。

      离炎发现他的眼神儿似有意无意的向她这边看过来,她立时有些高兴,像老熟人般回了他一个亲切的微笑,同时她对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默默的喊了一声:“小七。”

      男人显然看见了她的表情,眼神儿顿时有点慌乱。

      他掩饰一般的挥动了一下水袖,再调整了一下手腕姿势,然后开始弹起了一首新的曲子。

      高高在上的离月见离炎一直盯着那弹琴之人目不转睛,心中对她鄙夷不已。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就算你离炎睡了几年,脑袋睡糊涂了,甚至连家人都记不得几个了,可你这好色的本性却是未改。

      离月在心里将离炎比作个蠢猪一般很是嘲笑了一番,可面上却装作和气得很。

      她笑着对离炎说道:“这个小美人不仅琴弹得好,歌唱得更好,皇姐你要听吗?”

      众人纷纷附和,显然是曾经听过。

      如此,离炎自然是要听的。

      那男人听到二皇女的吩咐,便站起身来先向离月以及殿中诸人施了一礼后,这才坐下去。他伸出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按在弦上,然后尖着几根手指微微拨弄,于是,一串悠扬的琴音就应声而起。

      然后,他亲启朱唇,清越的歌声便悠悠的在大殿中飘荡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

      那歌声一会儿似山泉般甘冽,又有清风拂面,沁人心脾;一会儿又似一杯老酒,味道醇厚,回味无穷;渐渐得又似病中汤药,令喝药之人急切的想要向情人喃喃细语,诉说心中的苦涩……殿中诸人无不听得如痴如醉。

      男人用他极富磁性的嗓音浅吟低唱着,再加上那歌词是离炎所熟悉的,渐渐的离炎自己也沉醉其间,慢慢的看着那个男人就有些出神。

      耳听着那充满魔力的歌声,她放佛看见了一名忧伤的男子,怔怔的站在渭水边上,他望眼欲穿,殷殷期盼着自己的爱人。可是,阻隔在两人之间的河水不仅湍急凶险,还长得永无尽头……越听越是令她肝肠寸断!

      那唱歌之人显然懂得要倾注感情在表演里面才能打动人心,故而此刻,他脸上满是凄楚的神色,眼中则饱含深情,他边唱边看向场中诸人。

      见男人的目光在殿中扫了一遍后转向了她,离炎回过神来,对他灿烂一笑,同时竖起一根大拇指对他晃了一晃,惹得那男人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他急忙收敛心神,不再看向众人,只低着头全神贯注的一边弹琴,一边吟唱。

      离月却在这时悠悠的说了一句:“皇姐,你是不是觉得它很是眼熟?”

      离炎一怔,再看向对面那人,只见他也有些慌乱。同时,他将头低得更低了,试图极力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莫不是这离月领地心态甚强,那小七惧怕离月因我与他有所交集而责罚于他?

      离炎心下了然。

      于是,离炎故意装作从不曾与这人打过交道的样子,面上还假意配合的说道:“皇妹,你这是从哪里淘到了这么一个宝贝啊?如果我先见到了,必定先将他抢了去,哪还有你的份儿哦?皇妹,难道你又想要见识一下皇姐我这个霸王的风采了?”

      离月深深的看了一眼离炎,淡淡的说道:“它叫凤鸣,皇姐你难道忘了?”

      “凤鸣、凤鸣……”离炎在心中喃喃了几遍。她忍不住又去看了看对面那男人,他她只觉得这名字与这人的俊逸风姿是多么的般配啊。

      他这样不俗的姿容,就应该有这样一个不同凡响的名字才对。

      于是,离炎便赞道:“凤鸣?好名字啊。凤鸣岐山,有凤来仪。皇妹德馨,有他作伴,相得益彰,皇妹的前途不可臆测啊。”

      离月立刻嗤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凤鸣凤鸣,世间谣传,得凤鸣者得天下,还真有一些愚蠢至极的人相信了这句话!哎---,历朝历代,都不缺妖言惑众之辈和听信谣言之徒。”

      “这琴原本乃是那天下第一美人碧落的心爱之物。当年,皇姐误信谣传,又爱慕那第一美人的姿色,便趁着一次宴请的机会,皇姐将这张凤鸣琴连同那个碧落美人一并抢了来。谁知,这张凤鸣琴不仅没有为皇姐带来好运,嘿嘿,皇姐为此还遭了厄运。这不,没过多久,皇姐就一病不起了呢。此后,皇姐沉睡不醒,就像个活死人,连那碧落美人都累得与姐姐相伴掌乾宫中三年之久,可惜啊可惜!”

      “可见,要成为这天下的主宰,可不是凭着得了一张什么琴就能达成所愿的,那还得有那个真本事才行!”

      “皇妹我瞧着那个第一美人就这么毁了,心痛惋惜异常。哎---,碧落此后连琴也不爱抚了,真是遗憾呀,此生怕是再无机会听到他抚出的天籁之音了。妹妹我曾有幸听过他抚琴,那可真正是余音绕梁,三月不觉肉味儿呢。后来,连那张凤鸣琴也流落在外,不知所踪。”

      “皇妹我也是心喜音律之人,硬是辗转找到了这张琴,也算是有缘吧。这凤鸣倒真还是一张好琴,我就权当留着做个纪念好了。不过,皇妹苦心孤诣的找寻这张琴,不过就是一个喜好音律之人的一点小小的爱好罢了,倒不是像皇姐你说的那般,贪图那有凤来仪,或是前途不可臆测什么的。”

      离炎听离月越说越奇怪,她忍不住问道:“凤鸣琴?皇妹,你说的凤鸣乃是指的那张琴啊?”

      离月听了离炎的问话,她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待她笑得够了之后,离月促狭的对离炎说道:“皇姐,我说的凤鸣自然是指的那张琴啊,那张琴名叫凤鸣。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离炎又是一怔,情不自禁的又去看那人,只见那个男人这回却是回看了她一眼,他同样有些发怔。

      搞了半天,离炎以为离月说的是小七,结果人家自始至终说的是小七弹的那张琴!

      离炎不禁臊了个大红脸。

      离月看着离炎那神色,心底将那蠢猪又再翻来覆去的鄙视了一回,面上却因将离炎戏弄了一番而得意的继续哈哈大笑不已。

      陪宴的众人见离炎好色如此,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离炎摸摸鼻子,厚着脸皮回道:“爱美之人,人皆有之。那琴怎么比得上弹琴之人的美?人是活的,琴却是死物。如此,这一回,皇妹该告诉我了吧,这美人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他?他不过就是皇宫中的一个侍卫而已。”

      “哦?莫不是这位美人改行了?他怎么不去守护皇宫,却在这里弹琴?”

      “今日不是皇妹宴请皇姐吗?这人琴还弹得可以,皇妹便将其招来助兴。”

      “噢,那姐姐倒要感谢感谢妹妹如此费心了,多谢多谢。姐姐敬皇妹一杯,我先干为敬了哈。”说着,离炎就向离月高举起一杯酒,然后她便很豪爽的一饮而尽。

      同时,离炎心道,这件尴尬事总算可以就此揭过去了。

      谁知,离月却又继续说道:“我瞧皇姐这么喜欢这个美人,我便将他送与你吧。”

      离炎赶紧婉拒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这位美人乃是宫中侍卫,我怎么能随意要了他走?即便是喜欢人家,也该问问他自己的意思,还要问问他父母的意思。就这么任意妄为,实在不合规矩,不可不可。”她说完,还对离月连连摆手。

      离月大笑了一声,她猖狂的说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过就是看上了一个侍卫而已,想要了就招了来,不耐烦了就丢出去。皇姐何时变得这么懦弱无能,连自个儿身份都识不清了啊?哈哈哈哈……”

      离炎嘿嘿一笑,回道:“可妹子啊,你现在既不是王,也不是皇,所以那个嘛……”

      她又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离月,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很明显,离炎的那话显然就是意犹未尽啊。她即使不继续说下去,大家也都明白那话中未尽之意。

      殿中众人听了离炎这句话,立时变得鸦雀无声,气氛也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离月话中暗讽离炎现在已经不是皇太女了。

      然而,离炎也不示弱:我不是皇太女了,可你也没有当上皇太女啊。你我都是无权无势的皇女一个,咱姐儿俩这叫做半斤八两。

      不过说来,这件事情还多亏了那原本整日里只晓得寻欢作乐的颜烟的功劳啊。

      在离炎不得不每日里上朝应卯,肩负起皇女的职责后,那大变态也变得勤奋起来,时不时的到朝堂上去上演一出参政议政的戏码。而皇上一直以来对皇后就心存愧疚,因此对皇后干政之事并不阻拦,皇上心中想着这样总好过以前皇后一年连一面都不给她见到的好。

      前次离炎因威胁朝臣之事丢了太女头衔,若不是皇后颜烟在大殿之上先行说了个要历练各位皇女,再择优立为太女的方案,按着当日的情形,一方面离炎主动提出放弃太女头衔,另一方面在离月心腹朝臣的推波助澜之下,离月恐怕当场就被立为皇太女了。

      离炎本来还对颜烟有些抱怨,觉得他给自己安了个紧箍咒。明明离月当上太女后,自己就可以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了,结果还要历练,还要重新选皇太女,搞得她以及她身边的人成了众矢之的,以后会经常生活在各种阴谋阳谋之中。

      可现在看来,颜烟的方案对她还有很有好处的。不然以离月这样嚣张的姿态,若她被立为皇太女,那么自己不早被她欺负得惨不忍睹。现如今这样尘埃尚未落定,那么一切皆有可能。无论是宫中之人,还是朝中的臣,都处于观望之中,也许有些人会重新选定队伍来站,自己就还有可以继续霸道蛮横的本钱。

      幸得有颜烟,她在今日这嘴仗中没有输了脸面。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主人公离月首先打破沉默。

      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面色不虞的说道:“我知道姐姐已经拥有了离国第一美人,其他男人自然是看不进眼的。更何况我这个还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卫而已,他怕是连你宫中洒扫的人都比不上罢。”

      离炎却摇了摇头,笑着回道:“他们两人的美,各有千秋,并不能分出个高低优劣,也不是以身份地位就能衡量的。不知皇妹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众人均未听过,纷纷露出疑问并且好奇的神色。

      离月同样也有些好奇,可仍是脸色冷冷的回道:“不曾听过。西施是谁?”

      离炎笑了笑,看着众人,絮絮说道:“这句话是我在一个话本子里看见的。西施是那话本里一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儿。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互相爱慕的两个人,不论对方长得如何,在爱人的眼中,他都是无处不美的,而且还是这世上她认为最美的人。”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然而,仔细品味这句话,又觉得确实如此。

      当你心喜一个人的时候,其他任何人都是不放在眼中的,无论那个“其他任何人”长得有多美。

      顿了顿,离炎又笑着说道:“所以,如果我爱慕对方,那么无论他是长得獐头鼠目还是倾国倾城,或者无论他是老态龙钟还是年轻貌美,在我离炎的眼中,都是我永远的西施。”

      殿中的男人听了均是满眼异彩,他们对离炎心中的那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无一不想着能同他一样遇到将自己视作西施的女子。

      离月坐在上位,见自己那些男人听了离炎那番话后,均对她生出好感,心中甚是恼怒。她又见下首那弹琴之人也怔怔的看着离炎,更加妒火中烧。

      离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似将一件用过的物事随意丢弃一般,对离炎说道:“没想到皇姐你竟还是如此深情之人。我瞧着这小美人儿已对你倾慕不已了,那妹妹我便成人之美,将他送给你玩玩如何?

      “你宫中虽有个天下第一美人,可是看久了也必定厌烦得很,偶尔换换口味儿也还不错。”

      “我可告诉你哦,我这美人,虽是下贱了点,可长得还可以,某些方面尤其热情周到,妙趣无穷,一定比你那个冷冰冰的碧落有趣多了。”

      说罢,她满脸嘲讽与不屑的看了眼下首之人,然后又是一阵肆意的哈哈大笑。

      殿里的女人和男人纷纷看向那人,脸上神色各异,有鄙视不齿,有暧昧回味,有意味不明,还有贪婪占有……

      离炎看了看男人,见他脸色已然变得惨白,她心有不忍,便对离月说道:“妹妹啊,你看你这美人一听你要将他送我,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啊,他那小脸都煞白煞白的了,你就莫要再逗他了。”

      离月听了离炎的话,便去看那男人,果真见到他泫然欲泣的模样。那男人更是脚步踉跄的奔到离月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然后抱着离月的双腿嘤嘤的哭了起来,口中直说:“二皇女,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一辈子都不愿离开您,呜呜呜呜……”

      离月却还是有些生气,一脚将那人踢开,口中骂道:“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离炎笑着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皇妹,他如此爱你,你还不快好好疼惜一番。”

      那男人梨花带雨的跪行着,再次抱住了离月的双腿。他一边用身体去摩挲着离月的大腿,一边脸现媚态,对离月喃喃诉说着他此生不渝,坚贞不屈,一辈子都爱恋她的情话。

      离炎又说道:“哎,我还以为刚那一句骂和那一脚踢是皇妹你真的生气了,腻烦了他,谁知道却原来是你两人的闺中嗜好啊,这还真应了那句话‘打是亲来,骂是爱’。妹子,你这么当众秀恩爱,令我等好不羡慕嫉妒恨吶。”

      众人听离炎将二皇女的风流韵事说得这么有趣诙谐,哄堂大笑个不停,纷纷附和着打趣二皇女。

      那男人也跟着脸色红了红,娇羞的将脸蛋埋进离月怀中。

      离月听了众人一番话,又见男人对自己依恋不已,便已不再生气,而且此刻很是得意非凡,自认为驽男有术,于是当众就抱着那男人又亲又摸。

      摸啃了一会儿离月便有些情动,可殿中众人还在,离月便不舍的放开了男人。离月见男人经刚才那番动作之后,脸蛋白里透红,人也更加明媚娇艳,她心里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好好磨折他一番。

      离月越想那闺中之事越是对男人心喜,便当众命人取来华服珠宝赏赐于他。众人又是一番羡慕加打趣。

      离炎则趁机说道:“看皇妹对自己的男人这么好,我这做姐姐的该是要多多学习才是。既然那张凤鸣琴原本是我宫中那心肝儿美人的旧物,不若妹妹你就送给我做个人情如何呀?我也学着妹妹,回去搏一个美人一笑,换一场风花雪月。”

      众人已对离炎生出好感,此刻见她说话也漂亮,便纷纷附和,觉得这样真是宾主尽欢。

      离月此时的心情大好,那琴于她不过就跟平常珠宝一般。因此,她也乐意做个人情,于是就将那张凤鸣琴当场爽快的送给了离炎。

      宴席结束后,众人各回各家,离炎也准备回掌乾宫去。

      邀月宫里的宫人侍从忙着去恭送那些达官贵人们,并没有人去引领离炎出宫。

      离炎也没有带随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其实她也没有随从可带。黄泉上前线去了,她也不敢将碧落当侍从一般带在身边。

      不过离炎并不着急,她单手抱着那张凤鸣琴,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在邀月宫中边走边逛,见到个人就问问出宫的路。

      于是,她就这样一边循着出宫的方向走去,一边沿途欣赏着这邀月宫中的风景。

      眼看就要走到一处曲折幽静的回廊,离炎远远的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手上捧着一大堆东西。

      离炎定睛一看,正是老熟人,那个曾小七。她便有些高兴,想要迎上前去叫他带带路。

      离炎正要向他走去,却见他身后一个身着侍卫服侍的女人快步追上他,他便站住了与那个侍卫说话。

      离炎停住了脚步看着那边。

      只见那个女人说了几句之后,小七便低下了头去,然后他就一直没有抬头。那侍卫还在一个劲儿的说着什么,那神色看似正在训斥小七,那个女人甚至还扇了他一个耳光!

      离炎不禁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离炎又见她竟然伸手在小七捧着的那堆东西之中翻翻捡捡,动作甚是粗鲁。她又扔又丢,几件华服便掉落在地上。然后,似乎是找到了好东西,那女人高兴起来,将东西拿在手上左看右看之后塞进了自己怀里,便就此扬长而去。

      离炎皱眉看着小七缓缓抬起头来,他一直望着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他才蹲下身去将掉落的衣衫一一捡起。

      离炎看他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衣衫上面的灰尘,又仔仔细细的折叠整齐。如此这般弄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再次捧着那些东西慢慢向她走来。

      离炎抱着琴站在回廊的尽头,静静的看着他一直低着头踽踽独行。她不由得轻叹一声,然后抬脚踏上回廊,慢慢悠悠的迎面向他走去。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已经魂飞天外。离炎都走到他面前,并且已经停下脚步看着他有好一会儿了,他才惊觉眼前有人!

      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侍卫啊。

      离炎对他微微一笑,轻柔的喊道:“小七。”

      男人赶紧低着头行了一礼,却并不说话。

      离炎以为他定是在想法子如何能尽快躲开自己。

      谁知,他踟蹰不走,默了好一会儿,却对离炎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离炎顿时眼神一亮,咧着嘴就笑得更深了。

      然后,她歪着个脑袋看着他,并不回话。

      有道是:此地无声胜有声。

      男人看见离炎的笑脸,灿烂得晃花了他的眼,他又有些慌乱,于是赶紧结结巴巴的辞行,然后仓皇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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