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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可否认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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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宗的大牢,夜风穿过,带起了守门弟子的衣带。看守的琴宗子弟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叶元参亲自下命令,守好大牢,不得让陆三七逃走。
“看看,回来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君迁子悠然的坐在陆三七身边,嘲笑道。
陆三七盘腿而坐,久久才发出一声轻咳:“师叔,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这笑话,恐怕我还要看上一阵了。”君迁子瞥了一眼被点了穴的守卫弟子,“你们若是将我来此的事情告知他人,就不止被定住这点麻烦了。”说完,也不管守卫弟子什么态度,解了他们的穴便一跃而起,消失不见了。
陆三七不以为意,继续调理着气穴。就在陆三七以为今夜风平浪静的时候,大牢中传来了脚步声。
“月儿。”陆三七笑了。
顾危月穿着淡紫色的衣袍,身后跟着七八个中级弟子。她侧眼看了看陆三七,眸子乌黑得像是一滩深水。
“陆三七,你可知错?”声音似月色般清冷。守门弟子打开牢门,顾危月缓步踏进牢房。
陆三七一直望着顾危月,嘴上带着笑:“三七不知,还望师姐指点一二。”
“勾结刀宗,谋害师兄,”顾危月的言语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陆三七,你竟不认罪?”
陆三七清凉的眸子倒映着顾危月的眉眼,她笑了两声,道:“三七这罪到底有没有,师姐难道不清楚吗?”
“陆三七,你竟不认?”顾危月皱起了眉头。
陆三七叹了口气,幽幽道:“即使是师姐,也不能强迫我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顾危月脸色大变,一掌朝着陆三七打去,若是陆三七躲避,也是躲得过去。可偏偏陆三七直愣愣的盯着顾危月,没有丝毫的闪躲的意思,生生挨下了这一掌。琴宗虽不擅长掌法,而顾危月这一掌可是运了八九分的气,陆三七直接被震到了墙壁上,吐出了一大口血。
顾危月望着陆三七,刚要说什么,身后走来了一个人,把手放到了她的肩上。陆三七睁开眼,来不及坐起来,咽下一口血,依旧嬉笑道:“今日倒是热闹,元参师兄也来了。”
叶元参发出一身冷哼,正眼不瞧陆三七一眼,径直对顾危月道:“师姐,这等罪大恶极之人,还是交给我审问吧。”
陆三七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不再去看顾危月,耳边是脚步声和刚刚留下的“那就劳烦师弟了”。
叶元参眯起眼,望着已经坐正身子的陆三七,勾起一抹冷笑:“三七,早点认罪的好,免受皮肉之苦。”
陆三七抹去唇边的血丝,笑道:“普天之下还没有人可以让我认莫须有的罪名。”
叶元参冷笑一声,拍了拍手掌。他身后的弟子立刻把陆三七架起来,五花大绑到牢里的柱子上。两名弟子把手中的鞭子沾进了盐水之中,等待着叶元参的命令。
陆三七望着他们,眼中满是蔑视。
“打!”
浸了盐的鞭子立刻无情的抽打在陆三七的身上,陆三七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身上的衣服已然变得破破烂烂,被血水染红。
“三七现下可舒服了?”叶元参示意弟子停下,慢慢走到陆三七面前,问道。
陆三七平抑着身上的痛楚,仰起头对着叶元参一笑:“元参师兄可知动用私刑,在琴宗中是死罪?”
“哈哈哈!笑话!”叶元参大笑起来,“琴宗上下皆知你陆三七是罪人,审问罪人,有何不可!”
陆三七默然,闭上了眼睛。
“你可认罪?”叶元参又问了一遍。陆三七不出声。
叶元参见她如此,一个转身,从弟子手中夺下鞭子,对着陆三七狠狠一抽!陆三七登时发出一声惨叫。这一鞭并非是抽在她的身上,而是抽在了她的脸上。周边的弟子看着陆三七脸上深可见骨的鞭痕,不由都往后退了两步。
陆三七只感觉右眼前满是血色,满脸都是粘稠,带着烈火一般的灼烧。她知道,叶元参这一鞭子带了十分的功力,骨头没有碎已是万幸。
叶元参似乎并不解气,运力还要打去。这时从外面匆匆跑来一个弟子,对着他耳语了什么,叶元参狠狠看了陆三七一眼,步履匆忙的离去了。
陆三七再次被扔进了牢房。
“呵……”陆三七挣扎着坐起了身子,开始调息。脸上的血液没有停止流动,沿着她的额头流到了下巴,在落到她的身上。然而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看守的弟子看着她,在盯了片刻后,确定陆三七没有花样后,又转身站到了牢门口。
“哈哈。”在寂静的牢里,陆三七耳边传来了笑声,这笑声有些苍老,并不是她所熟识的。
“陆三七,落魄至此啊!”那声音还在嘲笑着。
陆三七确定自己没有睁开眼睛,也确定这声音并不是从牢里传来的——它像是藏在陆三七的神识中。
陆三七努力稳定着自己的神识,问道:“你是谁?”
“哈哈,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何不睁眼看看我呢?”那声音依旧充满了讽刺。
陆三七淡淡道:“前辈何须骗我呢?你不是隐藏在我的神识之中吗?”
“小辈无礼啊!”那人发出一声叹息,“我怎么会藏在你的神识中呢?”
继而陆三七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绿色的光芒之中,她四下望去,发现远方有个人影在慢慢地移动着,那人影每走一步,陆三七就感觉身上的压力多了一分。
“你到底是谁?”陆三七高声问。
那人影不再言语,却加快了步伐。在陆三七回神之前就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我?”陆三七看着那人脸,心中一惊。
和陆三七一样面容的人却发出了低笑:“呵呵,并不是。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吧?”
那人话音一落,陆三七面前顿时出现了一面铜镜,镜中的她面上都是鲜血,右脸上是一道伤痕,白骨在伤痕上若隐若现。那人带着玩味的笑容瞧着陆三七。
“原来我的脸已经这样了。”陆三七点点头,右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人见陆三七这个反应,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跳到了陆三七身边的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大喊:“你为什么不害怕!你这张脸,顾危月怎么可能继续爱你!”
陆三七蓦然抬头,恨意从心中萌发。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闪过君迁子曾经的话,心中豁然明朗,恨意也随之消去。
“你是苍猿。”陆三七跃到树上,对着那人说道。
那人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渐渐消失不见。眼前的景象随之消失,陆三七缓缓睁开眼睛,右眼一阵痛,依旧是什么都看不见。衣服上浸透了汗水。
“苍远琴,上古时期的名琴。因为里面封印了苍猿而得名。因为苍猿善于蛊惑人心,不吉,故而起名曰‘苍远’。”
“师叔,真的有这把琴吗?苍猿是什么样子的?这把琴很厉害吗?”年幼的陆三七小手抵在下巴上,认真的问着君迁子。
“这把琴确实存在,只是没人知道它在哪里。苍猿善于化成人形,找到人的弱点,去蛊惑人,失去人性,自残而死。苍远琴的威力很大,不是因为它的气,而是因为这是一把可以看到过去与未来的琴。上古时期的万俟氏因得到这把琴而得到天下,到了第三代却因被苍猿蛊惑而国破家亡。”
“师叔,若是没有心魔就不会被蛊惑是吗?”
“是啊,”年轻的君迁子摸摸陆三七的头,对她眨眨眼,“要是三七遇到了它,可千万不要被蛊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