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血之楔（三日鹤，伊达组亲情向，多人）》海间

53、第五十三章

　　鼻间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声，隔着衣物的心口被手掌压住，令他感到窒息的长吻仍在继续。交缠在一起的舌头湿滑柔软，轻微的水声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是那样明显。在最初的混乱和震惊沉下去后，所有想出口的话语都被剥夺了，只能感受到舌头在口腔里搅动的痒意以及吮吸的力度。
　　这里是一处无人的偏巷，离物吉贞宗的宅子不远。当他们拐进这里后，鹤丸国永完全没想到等着自己的是被压在墙上的亲吻。他的背脊紧紧地贴着墙壁，在三日月宗近的钳制下动弹不得。他的头微微仰起，看着三日月宗近离自己极近的脸，拼命用眼神质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而对方却不为所动。
　　温热的呼吸让双方脸颊和脖子的温度迅速升高，三日月宗近牢牢握住了鹤丸国永的双腕。从被点燃的嘴唇开始，热度开始烧灼起一切。在情欲的火焰彻底燃烧起来之前，他离开了他。鹤丸国永转开头大口地喘着气，三日月宗近松开手，转而揽住了他的腰。
　　晕乎感被清凉的空气冲淡，嘴角的湿润也被三日月宗近用手指擦去。他的声音传入了鹤丸国永的耳朵：“‘我也没事了’——你连我的吻都躲不开，这样也叫‘没事’吗？”
　　明白了他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逞强的不满，鹤丸国永没有看他：“可以正常独立地行动就是没事。”
　　“是么？”三日月宗近非常轻地用手指在鹤丸国永的嘴唇上点了一下，“你明明很不安。”
　　话音刚落，鹤丸国永的吻封住了他的唇，唇与唇的相触十分轻柔。三日月宗近看着闭上眼睛的他，用舌尖轻轻描过他的唇瓣，双臂也环住了鹤丸国永的身体。几秒钟之后，他们从亲吻变为了相拥。鹤丸国永望着他，喃喃说道：“你说得没错，难道我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吗。不仅仅是不安，还很害怕。其实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首领，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我实在是……差劲极了。”
　　在单独相处的这一刻，他终于将所有伪装的面具都卸下了。鹤丸国永的额头抵到了三日月宗近的肩膀上，在长长叹出一口气的同时用力抱紧了他。
　　用手抚摸过伴侣的后背，三日月宗近感受到了他说话时在微微起伏的背心：“现在不仅仅是光忠，任何一方面都有可能出岔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现阶段除了猜想以外基本没有什么证据，明早能收集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还是个未知数。赶过来帮忙的朋友们的安危也是个问题，这份情谊值得铭记，迟早要还清——这都还是后话，万一光忠他……”
　　“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三日月宗近的手指触到了他颈间的散发，“跟吸血鬼猎人在一起、被圣水折腾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烦心过。”
　　鹤丸国永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然而这笑容被深重的忧虑挤得一闪而逝：“因为那是你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
　　三日月宗近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鹤丸国永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了：“那些吸血种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在马车周围跟着，不见得会轻易允许我们这么省心地去寻找线索。就算往好了想，两边压根不是一拨，碰上后也会很麻烦。我们本来就很重视‘地盘’，占据了王都的家伙又是很心高气傲的一族血脉——不是纯血种，和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话好说。”
　　“你不必过于担心太鼓钟贞宗他们。”三日月宗近脑中闪过了分头的几对组合，相比大俱利伽罗和小狐丸，太鼓钟贞宗和一期一振，物吉贞宗和他的血仆们，就目前的战斗力而言他与鹤丸国永这边才是最没保障的——偏偏鹤丸国永习惯性地忽略了。摸了摸他的头发，三日月宗近并不打算特意提醒他。
　　没有偏头躲开他的抚摸，鹤丸国永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口气，想催他快点开始行动：“当然，情报总归是打听一点是一点，我们两个光是在这里站着也没什么用……”
　　“再一会儿就好，”三日月宗近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会儿就好。”
　　心跳渐渐变得安定，鹤丸国永感到一种非常充实的力量在慢慢心底苏醒，渐渐充斥了全身。他抱着三日月宗近的手臂放松了许多，不知不觉，最想说的话浮现在了脑海里，还没意识到就已经擅自说出了口：“还有你。”
　　“我？”三日月宗近盯着那双金色的眸子。
　　鹤丸国永点了点头：“我经常会想万一你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担心你的力量不够又招引了强于自己的敌人。吸血种之间的倾轧比人类粗暴直接得多，就算有了足够的力量，也未必从一开始就能应付得来。我想……”
　　三日月宗近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伴侣，于是鹤丸国永将后半截话咽了下去。月光没有照进这条狭窄的巷子，夜色里他看不清三日月宗近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触碰着自己脸颊的指尖。
　　“走吧。”他拉着鹤丸国永向巷子深处走去。三日月宗近走得并不快，他配合着鹤丸国永被圣水压制的速度和还未恢复完全的夜视能力。
　　“你想好了要去哪里？”鹤丸国永跟在他身后。
　　原本随处可见的马车比白天稀少了许多，多半也分布在几条大路上。他们向住宅区外走去，向不远处望去，夜晚的销金都依旧华丽热闹，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嬉闹声顺着微风传了过来。
　　“赏金猎人在王都的地下非正式情报交换处，除了猎人，许多吸血种也会去提供和采集情报，眼下的状况正合适，”三日月宗近提醒道，“你应该是第一次去，小心点，那里对纯血种抱着狂热的家伙并不少。”
　　“这还真是稀奇。”嘟囔着将披风解了下来，鹤丸国永将它搭到了手臂上。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三日月宗近扶着帽檐笑了：“和纯血种对战可是拿到最高等级纹章的唯一途径，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吸血鬼猎人在盼着你们落单吗？”

　　烟雾缭绕的酒馆里人声鼎沸，鹤丸国永反系着披风，戴着伴侣的帽子，在跟着三日月宗近进去时特意对周围多看了几眼。数十个赏金猎人打扮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里面，有老有少。从最低等的学徒到携带着武器甲胄的高等级猎人或站或坐，交谈声高低错落，乍一听去全是各种杂谈和玩笑话。
　　酒精、烟草和佳肴的气味在空气里横冲直撞，鹤丸国永在经过他们时并未引起多大骚动——吸血种在这里并不鲜见，也不少正悠闲地坐在桌边喝酒和闲聊。迎面走来一个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女巫，她黑色的袍子上留着被火烧焦的痕迹，脸上有一道刺目的疤痕。
　　“从外面看还真看不出来。”鹤丸国永记起了门口不起眼的招牌和装修粗糙的店面。在王都这种不起眼的小酒店以千百计数，更何况这条街道位置隐秘，走过来尽是类似的酒馆。如果没有三日月宗近带路，断然很难找到。
　　“嗬！过来啦？”不远处有人朝他们招手。鹤丸国永瞥了一眼，很快就低下了头。三日月宗近一一和自己认得的熟人们打了声招呼，技巧地领着鹤丸国永在乱摆一气的桌子间穿梭，远离了他们。
　　他们的目标是坐在最里面角落的情报贩子——鹤丸国永定睛看去，辨认不出那人是男是女，只能通过他佝偻的身形判断出个子不高。他的头上缠着脏兮兮的头巾，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几百条碎布条拼出来的。
　　也许是察觉到目光，那人臃肿的背影动了动。三日月宗近在驻足的鹤丸国永的手臂上碰了一下，低声说道：“过去，别说话。”
　　他们坐到了他面前，他的脸同样用湿润的布条裹了起来，在原本是眼睛和耳朵的地方留出了四个洞。一股很难闻的腥气在他周围散开，鹤丸国永看到这个情报贩子左右嗅闻了几下，然后开口了：“吸血鬼。”
　　“我想知道王都里非纯血种的构成和派系；还有它们最近的大动向。”三日月宗近说道。
　　“太低级了，”他含混地重复道，“太低级了，去找他们聊天，你就会知道的。”
　　“没时间。”三日月宗近笑了笑。
　　“好吧，好吧，并没有什么派系，它们组建了一个新兴联盟，现在都是一起联合发声的。东西方王国和中部大陆的大部分都加入了，它还在扩大和吸收别的家族，”他抓挠着被裹得很严实的脸，转向了鹤丸国永，“你的血味真重，开价吧。”
　　鹤丸国永还没从得知这条消息的惊讶里回过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三日月宗近微微向前探出身子，小声说道：“我们交换。”
　　“等价交换。”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声音里透出了欣喜。虽然看不到表情，鹤丸国永明显能觉出他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这是一条机密信息。”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很轻。那人抖了一下搭在桌上的左手，裹得好好的布条忽然一下子都散落了，露出的灰绿色的带蹼的爪子。
　　欠身在这条雄性人鱼的掌心写完想要表达的讯息，三日月宗近坐了回去。它点起了头：“这是真的吗？”
　　“是的。”三日月宗近说道。
　　“那我这里还不够，得再加一条。近一个月以来他们在守护一个很大的秘密，我不知道是什么，”它发出了很不满的“咻咻”气音，似乎是很恼火，“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走吧。”

　　于是三日月宗近与鹤丸国永先后站起来向大门走去，而这时他们却听到了一个热情的招呼声：“嘿，三日月宗近！”
　　循声望去，四张桌子以外的狮子王笑嘻嘻地举着酒杯看着他们，坐在他旁边的五虎退在费力地用小刀切着面前的大块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