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蛋碎了！》琴剑相依

6、章〇六

　　天庭中近日出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自然说的是玉帝大婚，迎娶了太白星君家的明洇仙子。

　　第二件大事是死去多年的龙祖宗孟章神君归位。

　　第三件，则是虚元天君病了，连玉帝大婚都是丹靖代为出席。

　　头一件大家心里都有谱，下面两件就称得上稀奇了。

　　一个是神君一个是天君，天上诸仙都忙活了起来，送礼分三头，奈何除了玉帝，孟章和凤聿都闭门谢客，一时间议论纷纷。

　　玉帝和王母听说凤聿病了，来虚元天君府上看过凤聿一次，见凤聿果然面色苍白仙元不稳，遂让药仙斐晗搬到了虚元天君府上好好照料。

　　王母玉帝一走，平素与凤聿交好的众仙也来探望过。大半个月下来，各路上仙送上的灵丹补品塞满了大半个屋子。

　　南溟是最后一个走的，临了只剩他与凤聿在殿内，南溟骂道：“那孟章真不是个玩意，即便你从前与他有些过节，好歹你养了他那么些年，他不感激也就罢了，最后化形还要抽干你的仙元。”

　　那日孟章随常玺一走，凤聿就倒下了，还是南溟给他送回了虚元天君府上。

　　凤聿靠坐在云床上，有气无力道：“这事也怪不得他。”

　　当日凤聿将龙蛋放入化龙池，岂料就在龙蛋入水的那一刻便金光大盛，一股奇大无比的吸力从龙蛋身上传来。不止是龙渊池内的紫气在迅速被龙蛋吸收，同时被龙蛋疯狂吸收的还有凤聿身上的仙元。若非如此，那龙蛋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能醒来，原因无他，那枚龙蛋并非寻常的龙蛋，而是这万年间在化龙池孕育而成，龙蛋里沉睡的，正是当年的孟章神君。

　　至于孟章如何就成了北海七公主的私生蛋，这事说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随南溟来的还有一只修成了仙的鹦鹉。因为凤聿没去玉帝的婚宴，自然错过了当时的热闹。南溟特地领了这只鹦鹉仙君前来，鹦鹉学舌最像，绘声绘色地演了当日的好戏给凤聿看。

　　原来那位北海七公主万年不得一颗蛋，背后又时常听到议论，要蛋心切的七公主便偷偷去了龙渊池。龙渊池内有一种草叫化龙草，巴掌大小，据说吃下后可以增加怀上龙蛋的几率。这本是个是丢人的事，是以七公主谁也没告诉，自个偷偷去了，不单进去了，还阴差阳错走到了化龙池。谁料那化龙池里竟然躺着一颗龙蛋。

　　七公主左思右想，这是天赐的恩典，自己没有蛋，上天便送了她一颗。于是七公主便把那枚龙蛋带回了东海，谎称是自己和东海龙君的。

　　接下来的事便如之前的一样了。

　　当日在东海宴席上因为凤聿摔坏了蛋，这枚蛋不是东海龙君亲生的昭然若揭，那七公主也是有口难辩。偷入禁地和红杏出墙两样罪名里七公主选了后一个。一来是气东海龙君不相信自己，二来化龙池的确是她进不得的，谁晓得那龙蛋是哪来的，万一大有来历不光她担待不起，北海东海说不得都得被连累。

　　最后那枚蛋便到了凤聿手上。

　　孟章归位，龙蛋来历自然一清二楚。

　　可叹七公主也是一片爱子心切，王母和玉帝便免了她的责罚。

　　孟章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私生蛋，天知道那天东海的水涡是不是他故意的，搅合得东海一片狼藉。

　　东海龙君自然没有脸面去碧霄宫拜见孟章，但这事委实太过曲折离奇，这些日子早已传遍天上地下，成了头一等的八卦，连玉帝大婚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南溟原本想把鹦鹉仙君留下给凤聿说说各路八卦解解闷，凤聿本就嫌他吵，没同意。撵走了南溟，凤聿头还没沾着枕头片儿，东华也来了。

　　东华黑着一张脸进了门，往边上的鎏金大榻一坐，既没喝茶也没说话。

　　幸而此时斐晗端了熬好的药汁上来，解了凤聿的尴尬。

　　“几千年没见你生过气了，做这样是给谁看？”

　　东华端起手边的茶盏，茶盖拨开了茶沫，没喝，放了。“你倒是不生气，也罢，横竖你自己也不把身体当回事。”

　　凤聿心虚，咳一声，“从前欠了他些许，此番就当还债了，正好图个心安。”

　　东华冷笑一声，“你莫拿对付南溟那套对付我，你心里有几个小九九你以为我不知道？”

　　凤聿没吭声。

　　“早与你说过，这样的爬虫血是冷的，你捂得再久也捂不热。”东华字字诛心。

　　凤聿心惊，东华素来是个好相与的，温文尔雅，从不说重话，不晓得为何他如此痛恨孟章。

　　东华见凤聿不说话，又道：“不然，为何他至今也没来看过你。”

　　凤聿觉得有些头痛，许是气虚。

　　“我这回来你府上，见你院子里的芭蕉都挖了，你素来不喜欢水汽，何以想起要在府上挖池造泉？”

　　“你待他倒是上心。”听不出是夸他还是骂他。

　　凤聿心说，横竖是用不上了，只是可惜了那些结了果子的芭蕉树。

　　东华看了一眼那药碗，轻轻一叹，现在说这些的确不合时宜，“罢了，你好生歇着吧，改日我再来看你。”

　　凤聿阖上了眼皮。

　　东华又道，“你早知那龙蛋是他罢。”

　　不是疑问，也没人回答。

　　东华走后，斐晗上来请凤聿用药。

　　凤聿怕药苦，推说要睡会再喝。

　　斐晗只得留下那碗装了药汁的小玉碗退下了。

　　凤聿后脑勺沾着枕头不久便真的睡过去了，没了仙元，果真如凡人一般容易疲乏。

　　正睡得模糊，凤聿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许是又来催他吃药。

　　凤聿没搭理，又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半响，耳边似有人笑了一声。

　　接着唇上一热，有温热的液体渗入他口中，些微有些苦，还有些甘甜，不是太难喝。凤聿模糊晓得是有人在喂他喝药，有些抗拒，尤其是对方的勺子都磕到了他的牙齿。

　　偏偏对方不知道轻重，凤聿心中不满，伸出舌头去推那勺子，果然那勺子安静了一会。结果下一刻又有什么东西伸进来了，卷起凤聿的舌一通胡搅蛮缠。凤聿喘不过气，眉头皱起，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