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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风波起 ...

  •   十月底,到了漠家丫头漠子筱的生日。
      “唉唉,趁着我过生日咱们去野炊吧,你们一个个的整天耗在办公室里,不出去走走怎么行!”聚会期间,漠子筱拍着桌子站起来倡议。
      南方的秋天很美,能出去玩玩倒也不错。何晓默歪着头问漠子言:“你觉得怎么样?”
      漠子言对着她哪能说不好,笑着点头。
      有了何晓默和漠子言做后盾,漠子筱胆子变得足够肥,欢脱的在饭桌上要求众人必须一个都不能少。子洋去了国外之后,这里她年纪最小,一群人也就由着她。
      把时间定在这个周末,漠子筱从小被爸妈和姐姐哥哥们惯坏了,根本不懂什么计划,最后还是沈穆楠替大家安排好路线和其他准备的一些东西。
      临近下班,何晓默收到漠子言不能来接她的信息,说公司有事。想着明天就要出去了,当即决定一个人去买些需要的。
      韩雨洋一听,死皮赖脸地要跟她一起去。何晓默自然很清楚,她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单着而已。虽然她们各自有了男友,只有白天上班在一个办公室,但碍于是工作时间,也不好多说话,但她们的友谊一直有增无减。
      和韩雨洋逛街是件很累人的事,眼看替她提的东西越来越多,何晓默赶忙拉住她:“雨洋,咱们是去野炊,不是搬家。”
      前面的人顿下脚步:“哎呀,行行行,咱不逛了,姐姐请你吃饭去。”
      挎着手从商场出来,韩雨洋突然拉住何晓默:“那什么,我还有点东西没买,咱先回去,等等去西门那边那家店吃饭好吧?”接着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回走。
      何晓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是都说好去吃饭了嘛,怎么突然变卦了:“东西可以一会再买,饭要是还不吃我可就饿死了。”
      韩雨洋不如她力气大,被她重新拉回去。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何晓默绝对会跟着韩雨洋回到商场,然后从另一个门出去,吃着好吃的饭,回到家泡好奶茶等着另一个人回来。
      坐在窗边的一对佳人是那么耀眼,男的温文儒雅,女的倾国倾城,自然而然的吸引着所有光芒。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两人齐齐被逗笑。
      全身像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难道这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距离吗,和那个炎炎夏日的傍晚一样,隔着马路和人群,隔着喧嚣的闹市,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看见她,更没有对她笑。倘若那天他不去看站在马路这边的她,也就不会有这几个月的甜蜜了。
      第一次,没了勇气走过去。
      以前她还嘲笑过小说里遇到男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说笑却不敢去证实而偷偷离开的女主,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她才明白原来不过是怕走过去会听到比看见的更残忍的答案。
      在这个南方的城市待了三年,今年这个秋天格外的冷,冷的她误以为是到了冬天。全身的血液慢慢凝固,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她想离开,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晓默。”韩雨洋懊悔的咬着下唇,如果不是她非要逛这家商场,可能就不会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了。该死的梁亍易还和自己说漠子言这些年来从不和女生靠近,那现在又该怎么解释。
      何晓默垂下眼睑,想笑,试了几下还是放弃了:“我没事,雨洋,我累了,先回去了。”把几个袋子放到韩雨洋的手里,大步顺着人群走向站牌。
      韩雨洋恨恨得看了眼正在交谈的两人,也跟着走过去。
      漠子言心里一阵乱得厉害,扭头看着窗外,只有不停走动的陌生人。
      “子言,怎么了嘛?”宋欣晴优雅的抿了口红酒,放下杯子,问对面的人。
      “没什么。”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漠子言收回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直到坐上公交,何晓默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去。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她却只是看到一片黑暗,没有任何未来和希望的黑暗。
      这几个月,像场笑话,她是出丑的人,他们都是观众,偏偏她还搭上了心。
      漠子言回到家时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打开台灯,看到正缩在沙发上睡觉的人,放轻脚下的声音走过去,把人抱起一路走到二楼的卧室,帮她盖好被子,在额头上轻轻一吻,关灯退出卧室。
      在他退出卧室后,躺着的人睁开眼,月光下的眼泪折射出凄冷的光芒。
      做好早饭,漠子言刚好拿着两个包从楼上下来。何晓默没事般的盛好饭摆好:“你先吃吧,我去收拾一下。”她暂时不想面对他,怕和他相处久了会控制不住情绪。
      去郊区的路上,她一直在装睡,刚开始漠子言还和她说几句话,后来见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也不再打扰,把座椅调了调让她休息的舒服些。
      把褂子盖在头上,脸上已经沾满了泪水,漠子言,你要我怎么办?如果我问出来,是不是这几个月的快乐时光也就要被打破了?
      到了目的地,其他人都在了,韩雨洋甩开梁亍易的胳膊走到何晓默身边,看见她眼里布满了血丝,心疼得恨不得揍漠子言一顿。何晓默收到她的目光,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也不要说。
      “子言,这么巧?”一辆红色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到几人身边,车的主人下了车帅气的摘下墨镜惊喜地叫了句漠子言。
      何晓默身体一僵。
      漠子言取下包关好后车门,微微蹙眉:“欣晴?你怎么在这?”
      “来这里练车技啊,怎么你们来玩吗?”宋欣晴故意忽略何晓默的存在,走过去环住他的胳膊,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他几次试图抽出胳膊,都被她紧紧抱着不松手,歪过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信不信我告诉你的小女友你的身体状况啊?嗯?”
      一时间,所以人都注视着他们俩,没有一个人动,连风吹过树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漠子言下意识的去看何晓默,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和韩雨洋正往搭好的帐篷那里走,对不起晓默,又让你伤心了,这样也好,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能让你早一点离开,受的伤说不定会少点。
      进了梁亍易搭好的帐篷,何晓默的脸色惨白一片,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韩雨洋仗着腿长胳膊长的优势一把扶住她,从包里翻出一块糖塞进她嘴里:“低血糖又犯了吧?”
      何晓默没出声,闭上眼靠着书包坐下。
      知道她想静一静,韩雨洋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掀开帐篷走出去。梁亍易和漠子言站在不远处,见她过来一起走过来。
      “晓默她没事吧?”梁亍易小声询问。
      韩雨洋越过他们看着那个留下来的女人和其他人说说笑笑,更加来气:“能有什么事儿,有事也和你们没关系!”特意把‘和你们没关系'这几个字咬重,果不其然,漠子言的脸色比何晓默的还要难看,心里一阵不忍心,不过想起他是害自己朋友难受的罪魁祸首,就心软不起来了。
      本来是次很开心的野炊,因为一个人的加入却莫名的冷场了。
      漠子筱把自家哥哥拉到一边,瞅了瞅附近没人,这才出声问:“老哥,你怎么回事?这女的谁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你感觉不到她喜欢你嘛,还有你刚刚为什么不把她推开?晓默还在呢!”
      漠子言一句话也不答,看了眼何晓默待的帐篷后转身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的错觉,漠子筱总感觉自家老哥的背影有些落寞和凄凉,该凄凉落寞的不应该是晓默嘛,难道,哥隐瞒了她什么事?
      何晓默一直没出来,期间韩雨洋进去过一次,再出来时对众人说她晕车不舒服已经睡着了,所以别人也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她。
      躺在帐篷里的何晓默塞好耳机,眼前全是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超市里、饭店里、刚刚,一幕一幕,挥之不去。这时候她该是离开的吧,不只是离开这里,离开H市,还要离开他的身边。
      明明他昨天之前他们还是那么好,可只是一天的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也许,这才是他该有的幸福,而自己不过是他迷茫时的一个支撑点,等天亮了,他清醒了,也就不需要自己了。
      漠子言端着切好水果,几次想进去又退了回来。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哭泣呢,肯定是在哭吧,她那么爱哭。想着想着,眼里弥漫着浓浓的悲伤。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仓央嘉措的诗太对,可惜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抹苦涩的笑意漫上脸颊,趁着没有人发现时躲到大树后面,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药,硬吞下去。心口剧烈的疼痛有所缓解了,才直起身子,虚弱的扶着树喘气。
      好在漠子筱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就算宋欣晴在这她照旧能和其他人玩得开心,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宋欣晴的刚做过美甲,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起串东西烧烤,况且她也不会。许之妍故意用所有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哎呀,本来还想着再尝一下晓默烧烤的手艺呢,真可惜。什么也不会杵在这里当电线杆啊?”
      她话里的讽刺人人都听得出来,宋欣晴反倒无所谓的笑笑:“原来你们缺个煮饭女啊?”
      她的话说完,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恨不得过去扇一巴掌,漠子筱刚想还口,被刚缓和了点的漠子言打断:“宋欣晴,注意你的措辞。”
      宋欣晴秀气的眉峰一蹙,顿时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可惜在场的男士都有心爱的人,根本不理她,面子上过不去,她走到漠子言身边:“子言,我们单独谈谈。”
      等两人离得远点了吕笑笑气得跺脚:“啊呸,练车技?荒山野岭的她练什么车技,就不怕被狼给吃了?”等骂完了,不解气的又跺了几脚:“哎?她是不是就是子言在国外读书时的那个女同学,就是有一年还跟回来死赖着不走的那个?”
      她一句话点醒了除韩雨洋在外的每一个人。他们可都清楚的记得,那一年漠子言从国外回来过年,一直有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尾随着,时不时就说句我爱你什么的。想不到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变得城府这么深了。可子言又是怎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韩雨洋不再是以前嬉笑的样子,撇了眼两人离开的地方,冷哼一声:“是不是那个女同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昨晚和漠子言一起在奥菲儿西餐厅用餐的是她,和他一起谈笑的是她。晓默她昨晚就看到了,只是不让我说出来而已。”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大步走回帐篷里。
      漠子言确定他们看不见了,甩开她的手:“欣晴,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晓默。”
      “漠子言,在她眼里伤害她最多的是你不是吗。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分开是迟早的事,你还念念不忘到什么时候,与其藕断丝连,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样你们都死心了不是更好?”她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她爱得那么卑微那么肮脏,不得不用威胁的手段才能得到。
      在这场爱情追逐里,她一直是最低端的那一个,他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人,就如同她也用同样的爱爱着他一样。无论怎样,她始终是失败者。可她不甘心,她哪里比不上那个何晓默,属于她的,她一定要赢回来。
      韩雨洋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愣了三秒,着急地跑出去:“不好了!晓默不见了!”
      这句话也传到了正在争执的两个人的耳朵里,漠子言不管身后的宋欣晴,几步跑到帐篷里,空荡荡的帐篷里甚至没留下她一丝待过的痕迹。
      其他人也快跑过来:“这样,晓默她肯定还没有走远,我们两两一组分头去找。”陈嘉轩分好组和方向,率先和许之妍出发。剩下的人也都纷纷去寻找。
      韩雨洋死盯着漠子言:“漠子言,如果晓默出事,我会让你内疚一辈子,我说到做到。”不管梁亍易,扭头走出去。
      人都走没了,漠子言猝不及防地跌倒在一边,嘴唇已经变成了淡紫色,嘴里还喃着何晓默的名字:“晓默,晓默...”
      宋欣晴手忙脚乱地掏出他的药,塞进他嘴里:“子言,你不要吓我,子言。”
      漠子言只觉得胸口像被千万只虫子在啃噬,呼吸成了奢侈,每喘一口气都是刺骨的痛。
      晓默,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我们没有相遇。如果还能有下辈子,如果我有一颗健康的心脏,请允许我弥补你今生所受的委屈和伤害,好不好。
      何晓默背着书包沿着路一直走,在她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出来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唯一想的就是离开那里,不停的往前跑,几次摔倒才停下。
      中午还晴朗的的天变得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她走了几步,坐到地上,泪浸湿了衣袖。不多时,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身上,几缕垂下的发丝粘在脸上,添了几分狼狈。
      韩雨洋不停的打她的手机,得到的都是关机的提醒。瞧着雨势越来越大,焦急的扯掉梁亍易披在她头上的外套:“你们有钱人都一个德行,指不定明天我就成了第二个晓默。”
      梁亍易找不到人也心急如焚,可听她这么说心灰意冷的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衣服掉在地上沾上泥水:“韩雨洋!我知道找不到何晓默你着急,怕她遇到危险,怕她出事。可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心!还是说在你心里我的感情就这么这么廉价吗?”
      韩雨洋脚下一滞,自知自己刚才太过心急了,说话也没过脑子,可她一想漠子言是他的朋友,就会想到自己的朋友现在还下落不明,想和他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冒雨往另一个方向跑远。
      直至她消失在雨中,梁亍易凄凉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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