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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袭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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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秋倒完全不知道趴在自己怀里的人是谁,她刚才惊魂未定也没听清两女子的对话,此刻的她双手双脚胡乱挥舞着,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想抓住一些救命的东西,却被崖壁上的枝草岩石挂得鲜血淋漓。
等死的感觉是难捱的,是折磨人的,那种明知道摔下去就成肉酱,而你丝毫没有办法的感觉是绝望的,时间似乎过了很长,也似乎只是一瞬,“呲啦”一声她感觉自己被绊了一下,然后耳边就是不断的“呲啦呲啦”衣服被挂破的声音,还有背上撕裂的疼痛。
“哗”——叶长秋突然觉得下降的势头停住了,她心中一喜,小心侧头一看,原来她身下是数根树枝交织错节成了一个网,正好担住了她们。
可是没等叶长秋笑出来,她又感到身体在慢慢下沉,并伴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下一秒,“咔擦”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小臂粗的树枝承受不住力量,齐齐折断,三人继续向下落。可怜最下面的叶长秋,她的背部不断砸向无数树枝,硬是劈开了一条路,疼痛又激发了叶长秋的求生欲望,她双手胡乱一抓,抓住一根树枝,没等她欣喜,树枝立马从她手心溜走,三个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叶长秋的手心被树枝划的血糊糊的,还是不停张手抓身边的树枝,树枝一次次从她手心穿过,划出血痕,黑色大衣背部也被树枝撕开数条口子,里面的衬衫更是薄得抵挡不了任何攻击,很快,背部已伴随着伤痕出现了火辣辣的疼痛。叶长秋的拼命不是毫无用处的,她在无形中减少了很多下坠的惯性。
突然,“咚!”一声更巨大的声音响起,叶长秋和她怀中的云璃摔在足有腰粗的粗大树干上,最上面云璃那名属下早已经被树枝不知挡落在哪里。树枝受撞击大幅度地晃了一下,稳住了。叶长秋“啊”的惨叫出声,内脏汹涌,一口鲜血涌到喉咙,从嘴角流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全身关节瞬间摔的稀吧烂,再也无法坚持脑袋一蒙就晕死过去了。
云璃受到巨大震动,却一手紧抓叶长秋的衣领,一手迅速抱紧树干。等身形稳住,才强忍心中的恐惧,睁开眼向下一看,先是一怔,接着一喜,原来她们所处的地方离地面只有七八米,树下是一片茂盛的草地,树下躺着刚才掉下去的她的属下,已经死了。
这棵树粗壮异常,分叉极多,虽然自己没有武功,但就算至此掉下去起码不会摔死了。
云璃一直在叶长秋怀里的没受什么伤,倒不是叶长秋诚心护她,实在是这女人聪明的紧,牢牢躲在叶长秋怀里,使劲揪她的衣服不放手。
她看看叶长秋,目光触及她血肉模糊的手心,和惨白的面庞,纵然性格淡漠的她也为之一震,心里开始有些佩服这个打扮怪异的女子了。她缓缓蹲起身子,看看四周横生交错的枝桠,虽是枝节繁密,距地面也不甚高,但她一点武功也不会,平安落地已极是不易,更何况……她回头看看仍紧闭双眼的叶长秋,以为她受不住这巨大的撞击死了,不禁心里一黯,虽然是无意相救,但这人毕竟是救了她命,她轻声自语道:“多谢你救了本宫的性命,却是害得你命陨此处,现下本宫无力送你入土为安,但若本宫能顺利出得这里,一定请法师为你超度,择风水宝地将你安葬。”
她撕下衣裙的一块布,轻轻蒙在叶长秋的脸上,为防被风吹落又在她脑侧结了个结,大邑习俗,过世人面不见光,否则魂魄将不得安宁,无法投胎重生。
做完这些,她呼口气,小心攀着树枝向下爬去,横生的枝节不时划过她的脸颊,她一边顾好脚下,一边要找树枝支撑,时间不长,绝美的脸庞已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两腮也升起两朵红晕,更添娇艳。
好不容易下到最后一根树枝,离地还有三米左右,在那些不明身份的杀手的追杀下早就身疲力乏,现在又经落崖之险,能撑到现在她已经对自己很刮目相看了。云璃缓口气,使劲跳了下去,三四米的高度对她这样一个弱不禁风,金枝玉叶的人来说,确实不容易了。
“啊!”——她不禁痛呼出声,虽然地面比较软,脚还是稍微崴了一下。她咬咬嘴唇,心想,不能在这耗下去了,靠自己逃出这个地方是不大可能了,别说追兵,野外的蛇虫猛禽都不会让自己好过,更何况那些杀手未看到自己的尸体,肯定很快就会赶到,看来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再谋良策。
她想罢,准备起身离开这,突然感觉一股劲风袭来,一个黑影从她眼前闪过,她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不明物体重重砸倒,又累又惊的她又受这一撞,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一块白色的丝布缓缓飘在了草地上。
山谷荒凉,鸦雀啾啾。微风轻抚,夕阳斜斜。
细看一棵粗大异常的大树的下面躺着三个人,一男两女,一个衣着奇特的女子还是趴在另一个女子身上,破烂的衣衫露出背部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三人看上去都生死不明。
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叶长秋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应验到自己身上如此的贴切。见过掉崖的,没见过接二连三往下掉的,掉一送一还行?
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碎成粉粉的了,手心和全身各处都火辣辣难以忍受的疼,她痛苦的呻吟着,心里苦笑,这还不如直接摔死了重新投胎,当然,不是要摔成肉酱状的。
忽然,叶长秋感觉身下软软的,暖暖的,不似土地的坚硬冰冷,并且还有起有伏的。她强忍疼痛睁开眼一瞧,怔了一怔,身下是一名女子,还是个极美的女子。
叶长秋甩甩晕浆浆的脑袋,瞧着女子白晰娇嫩的面庞,她依稀想起就是这个女子强行扑入她怀抱将她撞下山的。
叶长秋胳膊拄地,扫了她一眼,有些怔忡。这女子略有些苍白的脸上,如陶瓷般细腻光滑的皮肤,两片红唇紧抿,双眸微颤,闭下来的睫毛长长的在眼上投下一片阴影。秀眉浓淡相宜,似是无意识的微微皱起,神情好像有些痛苦,仅是闭着眼一丝高贵优雅的气质还是发散在眉宇间。绕是心如止水的叶长秋也不禁叹然,这姑娘真是倾城之色,在美女如云的现代也绝对少见,单就这古典的气质都让人侧目流连。
这时,忽然美人睁开了眼眸,叶长秋惊讶地微睁了双目。
那是怎样一双剪水黑眸,清如水,明如镜,深如潭,弯如月,眼睛里的细碎的光芒又像点点的星辰,带着初醒时蒙蒙一层雾,夹杂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透彻,带着又疑惑又惊诧的意味望着她。闭上眼时,她是一幅美得不真实的画,睁开眼时,她的美才生动起来。
叶长秋心中微不可察地一麻。
云璃清醒过来,首先对上了一张脸,而她被首先吸引的,却是那双修长飞扬的眉,眉毛紧压下,是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微微眯着,却掩不住内有流光闪过,脸庞虽有污迹伤痕,但看得出白嫩细滑,线条优美。是一张特别的脸,但是……这女子为何离自己这么近?
云璃的脸猛然僵了,片刻之后她忙将叶长秋推下身去,立马引起了叶长秋被遗忘的疼痛,她一哆嗦,为了不让自己被掀翻在地碰着受伤的脊背,慌乱中撑了一把身下人的身子,只感到绵软温热尺寸好,饱满挺拔手感佳。只是,手的伤口也挺疼的。
她愣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云璃也愣了。
她的胸前赫然印着两个手掌的血印!
云璃脸颊迅速浮起一片绯红,贝齿紧咬下唇,同时耻辱的怒火在心底一燃而起。她身份何其尊贵,哪里受过这般轻薄?
只是训斥的话被堵在嘴里无法宣之于口,对方同为女子,骂她轻薄非礼怎么也怪怪的不合适。
“这个……对不起啊。”
叶长秋自知失礼,先开口道歉,并从她身上爬了起来。见她面沉如水,不发一语,心里有些惴惴,她知古人重名节,对肢体的接触是非常敏感的,自己这举动当真是冒犯了。
云璃的满腔怒火也只能在对方带着歉意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中硬压下去,她不会如山野村妇,占着理便胡搅蛮缠不依不饶。别人既是无意,也赔了不是,自是不会再为难。只是心中那点不舒服还萦绕胸口,令她无法对叶长秋的道歉作出得体的回应,只默默挣扎着起身。
云璃一动作便察觉到脚部的不适,想起跳下树时的扭伤,她不想示弱,硬撑起身子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叶长秋觉得有些尴尬,掩饰性地抬腕看了看手表,纹丝不动的指针让她更为尴尬。
云璃看眼前这人手足无措的模样,也是一毫无城府的普通姑娘——除了穿着打扮怪异外。
她消了气,开口道:“姑娘,你与本……我萍水相逢,不论如何你算是救我一命,”云璃摸了摸身侧,微一皱眉,玉佩也不知落哪去了,她只好伸手取下发上金玉流云簪,“我此时身无长物,就这根簪子还值些银子,我知无法回报你的救命之恩,日后有缘相见再图报答,我们就此别过罢。”
叶长秋无意识地伸出血呼啦的手接过簪子,云璃却看着她的手怔了一下,眉峰一动,终也没有再言语,回身缓缓走远。
叶长秋将簪子随手放进口袋,看着她的背影,遗忘的疼痛随之而来,像从荆棘中滚过一遍似的,事实上也差不远。她小小地呻吟一声,痛苦得脸纠结成一块,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怎么出谷,本想与方才那女子结伴同行,但想到她正遭人追杀,怕是自身难保,自己也并不想去趟这混水。
她先依树坐下来,想休息片刻再做定夺。扭头看到不远处躺的那女子的手下,心里一毛,这可是具尸体啊,她汗毛噌得竖起来,起身踉踉跄跄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