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试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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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试戏的地方是在诺睿公司一个类似办公室开辟出来的空房间，里头只有一排桌椅，大概是导演、制片人、投资商坐的位置。
陈南语和杨姐到这里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不少人等着，而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来试镜女一号沈映烟的。
里头不乏小荧幕上常见的演技派女明星，也有正当红的花瓶女明星，还有几个看起来还是娱乐圈资质不错的新人。在所有人里头，陈南语的水平既不垫底，也不显得出类拨萃。
太长时间没有演戏的陈南语，此刻有些底气不足，杨姐默默的紧握住她的手。
试镜很快就开始了，陈南语抽到的是七个人里的第七个，说不上好还是差，毕竟开头和最后试镜的人最容易被记住，但也可能因为前面的人太优秀，太后面的排位直接导致了机会的丧失。
前面五个女明星依次进去，然后又出来，从她们面上的表情并看不出喜怒，也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这时候，一个声音的出现打断了陈南语的思索。
“你也来试镜女一号，我也是。”谭祎蕾姗姗来迟，走近这边便一眼望见了陈南语，表情有片刻的扭曲，待恢复满脸笑意她才出声打招呼，并亲密的勾住了陈南语的手。
“七号，陈南语。”陈南语还未来得及和谭祎蕾说些什么，试镜便已经轮到了她。
“这次我可不能祝你一切顺利，咱们可是对手。”谭祎蕾半开玩笑半当真对她说道，放开了勾住她的手。
陈南语也玩笑般的说道：“等会再聊。”，转身便进了办公室，没有看到谭祎蕾瞬间变黑的脸色。
办公室里头很黑，只在正中央亮了一盏灯，陈南语站在中间站定，正好面对着三个“评委”，坐在最左边的相必就是这部戏的导演李玫。
陈南语先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接着依次向三位老师问好。这时一个女工作人员把一个盒子拿出来，让陈南语在里面抽取一个表演的片段。
稷烟诀别。
三分钟的准备时间，没有搭戏演员，没有道具，只有一条椅子，全靠个人发挥。
陈南语似是思索了一会，在椅子上坐下。
“那就开始吧。”李导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精神不济。
陈南语点点头。
她站起身来，轻轻的弯下了腰，双手轻轻的移动，似乎是在给病床上的司徒稷掖被角，几番琢磨后似乎终于掖好了背角。她呆楞的看了一会床上的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脸上带着不分明疲倦和愧疚。就在她将睡未睡之际，她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神色里带着一丝慌张，尔后却是更深的愧疚。这里应该是司徒稷醒了，抓住了沈映烟的手。
“我帮你去倒杯茶。”很轻柔又带着些许惊慌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整间房间的寂静，李玫导演的神色也不似刚才那样心不在焉。
沈映烟的脚步很急，似乎还撞到了什么东西。
她扶着虚无的司徒稷，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下了这杯茶。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
“我们再下盘棋吧。”沈映烟将目光避开。
接着是为时不短的虚无对弈，但却并不无聊。陈南语或凝眉深思，或目露难色，或暗自得意，表情动作也从最初面对司徒稷的尴尬紧张到棋局深入后不自觉的放松，将一个大家闺秀在下棋时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落子无悔，你又输给我了。”沈映烟突然带了娇蛮的姿态，但一滴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地上，眼神里难得的清明，或许是因为恍然大悟。
“原来你一直都是故意输给我。”沈映烟带着犹疑询问，可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眼神此刻带有逼迫性，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更多的还是愧疚、自责和感动，眼泪越积越多。
“你太傻。”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和无奈。
没有人回应她。
她伸出了她的手，似乎是握住了司徒稷的手，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眼泪静静的流，突然就笑了。
她擦干眼泪，端庄的站起来，高傲的走远。
陈南语深深地鞠了一躬，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突然李导带头鼓起掌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开始鼓掌，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陈南语笑了，因为庆幸，庆幸三年过去，舞台没有抛弃她。
“沈映烟就定你了。”李导站起来，似乎准备和陈南语拥抱。
“李导，还有一个没试镜呢？”旁边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出言提醒。
李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回答：“还有一个啊，那就让她走吧！”
工作人员似乎有些为难，眼睛瞄向坐在中间的投资商刘总。
“李导啊，咱们再看一个也费不了多少时间，说不定有更好的。”刘总出言将欲离开位置的李玫拉了回来。李玫也算是侵淫了娱乐圈好多年的老人，马上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便对接下来试镜的人更加不屑，只是面子要给足。
陈南语见并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也没有兴趣探听别人秘辛，便知趣的准备离开，没想到竟被李玫导演叫住了。
“陈南语，你在外面等会我，先别急着走，待会我想和你聊聊。”
得到李导青眼，陈南语当然求之不得，只是面上不能太过表露失了分寸，便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一走出门，杨姐便迫不及待的靠过来询问情况。
“还行吧，李导应该对我挺满意的，但是投资商好像不怎么看好我。”陈南语看似云淡风轻的回答着杨姐的问题，心里却想到了刚才工作人员的样子，也许早就内定了吧。
陈南语不好受那是肯定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因为这次机会认识了李导，还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反倒也不吃亏。世上哪有那么多好运气，都让自己占尽了呀，总得吃点苦头，陈南语这样安慰自己。
不一会儿，李导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谭祎蕾，以及这部剧的投资商和制片人。
一群人虚伪的寒暄一阵，让女演员都各自回去等消息。然而这等消息，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就算是没消息了。她们有些来这就没抱着选上的希望，只是多认识点人、多积攒点人脉，说不定下部戏就找上她们了，一些原来抱着点希望的，看到当红小花旦谭祎蕾姗姗来迟，就知道自己顶多算个陪客了。
所以，当后来试镜的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家都颇感意外。因为，选出来的女主角扮演者是早已经过气的女明星陈南语，而不是正当红的小花旦谭祎蕾。是什么导致了导演选择了没爆点的陈南语，却放弃了正当红的谭祎蕾，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只能再一次将它归类为人情资本的运作或者是那些肮脏的情色交易。但这其中有无嫉妒心理作祟，当然只有她们自己知晓。
李玫导演带着陈南语和杨姐来到了公司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各自坐下后，李导没有太多寒暄，单刀直入问道：“陈小姐，我想你已经看过整个《秋千误》剧本了吧，我想问你对沈映烟这个人物的理解？”
陈南语从她的话里听出李导没有了在办公室的豪爽，更多了些许谨慎。
李导的问题也刚好跟昨晚方北彦问陈南语的问题不谋而合，要想演好一个角色，最重要的就是从整体上把握这个角色基本脉络，完全理解这个人物。看一个人能否演好这个人物，从她对角色的理解程度上就可见一斑。
“在我眼中，沈映烟是一个矜持高傲的大家闺秀，也是一个在不断成长的年轻姑娘。所以前期她既有大家闺秀的特质，也有小姑娘的天真与活泼；后期多了为人妇的风情还有感情不顺引起的疯狂。她很坚强，也很隐忍，而扮演她的一个巨大难度就在于如何悄无声息的显示她的成长。”陈南语综合了昨天方北彦给她提出的建议再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一抬头，李玫导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陈南语的旁边，陈南语也站起来。
李导一把拥住了陈南语，用手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让你演沈映烟，我顶住了很大的压力，你别让我失望。”
“导演你放心，我倾尽全力。”陈南语回抱李导。
一餐饭因为饭前的坦白交谈，吃得格外愉快，陈南语也从李导口中得知了自己在一些人眼中的印象。
“第一次见你是在《寒学》首映礼上，我当时就在想就这么一小姑娘哪挑得起文艺片的大梁，贾文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贾文浩是陈南语处女作《寒学》的导演，也是国内知名的三大导演之一。
“那结果怎样？”陈南语也开玩笑的询问道。
李导挥了挥手，感叹道：“你竟然扛起来了，每次镜头给你眼神的那个特写，简直直击人心，那时还起过心思找你拍部电影。可惜喽，你拍的那部《乱世豪侠》，真是，原来的灵气都被磨光了，演技突然渣的不忍直视，还总是看你公司给你发通稿，说演技好，颜值高，背景好，又看到一大堆真的假的新闻，所有的好感都被磨光了。”
陈南语自嘲的笑笑，“人红总是是非多，我看现在就挺好。”
李玫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南语，也笑道：“小丫头倒是看得通透，也不知道是只嘴上这么说，还是心里也这么想。”
“人红其实真挺累的。”陈南语说着话，仰起了头复又低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李导察觉出了陈南语情绪的不对劲，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当初知道你要来试戏的时候吓了一跳，我都以为你退圈了。本来也没多看好你，但是你一开演，身上的气场完全就是我想要的沈映烟，所以当即心里就定了你。”李导又重启了一个新的话题。她向来是个任性的人，只要她看上眼的就能跟人家滔滔不绝，就算人家一句话都不理睬；但要是她看不上眼的，就算人家讲的花枝乱坠，她都不屑于回复人家一句。
恰好，陈南语她看上眼了。
“谢谢导演。”陈南语又回复了她向来对人的客气疏离。
“年轻人总要朝气蓬勃点，等你到我这把老年纪，想朝气也朝气不起来喽。”李玫显然察觉到了陈南语变化。
“明明才过了二十年，去总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一样。”陈南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起了这句话。
这一次，李玫没有打趣她，相反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了还不到一百二十分钟的小姑娘，直觉告诉她，她有个故事想说。当导演嘛，总是最爱搜罗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试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