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十年》神谕无罪

4、异动

　　意大利锡德里克教堂清晨五点四十七分

　　朦胧的光透过彩绘的玻璃窗撒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上。暗红色的地毯从教堂大门一直铺到耶稣基督脚下。一排排木椅冷漠的坐落在地毯两旁，放若冷眼审视的守墓人，在这死寂的教堂，在这耶稣基督的脚下送上不带怜悯的最后祝福。

　　教堂的一端，老式的钢琴依旧安静，由低调到高音每一个琴键都如此崭新却也如此陈旧。或者它也在怀念很久以前的时光，其中有着它的初代主人，以及那荒废多年的夜曲。

　　克里斯托佛神父轻叹一声，合上了书页已经发黄的圣经。他从神台上走下，一如往日走到内含钢筋的大门处，用苍老的手抚摸着大门，上面还有着子弹留下的坑洼痕迹，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动荡不安的时代，每天每天都是祈祷还有送葬，而教堂的玻璃窗是在那时换成了防弹窗。

　　他曾在午夜被噩梦惊醒时，向仁慈的主祷告，不要再从回那段历史。

　　然而，神在今天给了他答案。

　　神爱世人，却不会宽恕世人的罪。在那位神之子为此牺牲后，再没有人能背负世人的罪孽，缓解神的惩罚。

　　忽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门外传入教堂，克里斯托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转过身，沿着暗红色的地毯走回神台之上，神色中除了痛苦还有麻木。

　　黑色的轿车停在教堂外的青石板路上，首先从副座上走出的是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金发男子，他看似随意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才恭敬的打开轿车的后座车门。

　　他同时俯下身子，用着恭敬的语调说道：“已经到达锡德里克教堂了，九代首领，还有家光先生。”

　　家光迅速从车内走出，怀念的观察着教堂周围的景色。虽然留在脑海里的大多都不是很好的回忆，只是他仍记得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后，与九代在教堂里抽烟的画面。

　　“这里还是没有变啊，连空气都好像还与那时一样。”家光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道。

　　“这样很好不是吗？”九代紧接着走出轿车，将身上的大衣交给金发男子。

　　“对，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家光应了一声。

　　“家光先生，如果你退回到那个连拿枪都会手颤的年龄，你的副官可是会抱头痛哭的。”金发男子冷冷地说道。

　　家光不禁摸摸鼻子，苦笑着说道：“谁都要经历那种考验吧？说不定九代年轻的时候……”

　　“怎么可能？！九代首领年轻的时候可是整个意大利黑手党中的高岭之花，高贵，优雅，却同时无比强悍，令所有窥视彭格列的人闻风丧胆，也是社交界所有小姐恋慕的对象。就算他到了家光先生现在的年龄，也是优雅温柔的中年绅士，全身上下找不到可被叫为大叔的地方。”金发男子快速的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尊敬还有崇拜。

　　他顿了一下，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恢复冷漠的神态，直视着家光说道，“所以，如果你把自己和九代首领相提并论的话，我为了守护九代首领的尊严，会缝上你的嘴巴。”

　　“咳！”家光大声的咳了一声，苦笑着说道，“我把刚才的收回去可以吧？”

　　“你们叙旧够了吗？家光，韦纳尔，克里斯托佛神父还在等着我们。”九代无奈地说道。不可以发火，而且他也到了荣辱不惊的年龄。只是……那个在年轻时莫名其妙得到的称号……见鬼的高岭之花！

　　“当然！九代首领。”韦纳尔恭敬的说道。家光则叹了一口气后，耸了耸肩。

　　见两人都不反对，九代率先朝锡德里克教堂走去。打开厚重的大门，九代扫视了一下周围，教堂内的摆设一如他当初离去时的一样。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们。”克里斯托佛再次走下神台，微笑着与九代三人依次拥抱了一下。

　　“记得上次你们离去时，还未曾白发……”克里斯托佛凝视着九代的白发，不禁发出一声叹息。他顿了一下，神色沉重地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你们重回锡德里克教堂。”

　　“当然是发生了必须来这里的事情，否则你认为我和九代会选择这所只接受历代彭格列和其候选人送葬的地方？如果只是叙旧，我还记得你住在哪里，克里斯托佛神父。”家光低着头地说道。

　　“是……谁？那三位候选人之中的谁？”克里斯托佛神色痛苦的说道。

　　“恩利柯和菲戴利柯。”九代开口说道。

　　“两个人都？！”克里斯托佛惊异的看向九代，又很快平静下来，这所教堂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同时接受几个一起的送葬。甚至曾有过彭格列首领和所有候选人一起死亡的葬礼。

　　“他们的身体会在三天后秘密运送来，然后按照规矩埋葬在十代彭格列预留的坟墓后吧。”九代说完露出疲惫的神色，他直径走到一排木椅前，无声坐下，安静的注视着被钉在十字架上耶稣基督。

　　“九代首领……”

　　“韦纳尔。”家光先一步打断韦纳尔的话，缓缓的对着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们出去和克里斯托佛神父谈论一下有关送葬的问题吧。”

　　韦纳尔迟疑一下，最终还是随着家光和克里斯托佛走出了教堂。因为他们无法在三天后赶来参加葬礼，彭格列的尊严不允许被触犯，他们必须对所有可能涉及两人死亡的黑手党进行清洗，还要面对外人对这次两位继承人同时死亡的猜测。

　　战争再次开始。所以身处战争中心的他们不能参加葬礼，所以——

　　留给九代独自一人待着的一点时间，最好。

　　当家光三人走出锡德里克教堂，当那厚重的门再次被关上，忽地一声童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九代首领。”

　　九代闻言闭上眼睛，微笑着说道：“你总是那么准时。”

　　“我的职业是杀手。”童音再次响起，回答的却是上下无法连接的答案。

　　“我知道。”九代忽地睁开眼睛，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黑色的帽子，黑色的西服，翠绿色的蜥蜴一如往常在帽檐攀爬，金色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九代，又忽地像是失去了兴趣，它吐了吐腥红色的舌头，安静的趴在帽檐上进入睡眠，长长的尾巴垂下帽檐，极富节奏的一摇一晃着。

　　而，一双黑色眼睛便隐藏在那一摇一晃之间，极富光泽却无情绪。里包恩直视着九代，嘴角一如往常勾着无害的弧度，用来隐藏也许只差分毫就可溢出的危险。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九代首领。”他重复说道。

　　九代闻言露出笑容，吐出了两个字。

　　◇

　　日本并盛中学　中午十二点四十七分

　　午间的阳光总是很温暖，照在身上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艳黄色的光穿过翠绿的枝叶照射在草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絮絮微风吹散了些许的炎热，也吹散了那昏昏欲睡的感觉。闭上眼睛屏息凝听，从远处的操场上传来学生嬉闹的声音，足球的滚动，喝彩的声响，令人有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纲吉坐在树荫下，看着一旁吃着同样午餐的翡翠和紫银盈，心中忽地生出很温暖的感觉。

　　翡翠二人来到他家已经三天。这三天他已经习惯了每到午休，就跟着两人设计躲开男生，并且到处寻找安静的地方吃饭，习惯了放学回到家后，在紫银盈的监督？监视？下和翡翠一起写作业。同时习惯了每当有纳豆的时候，就要吃两倍的悲惨。

　　“纲？你在看什么？”翡翠说着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莫非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耶？不、不是啦！”纲吉立刻说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沾到什么东西了。”翡翠微笑着说道。

　　她顿了一下，又一脸好奇的看向纲吉，轻声问道：“纲，你知道这学校风纪委员会的事情吗？”

　　“耶？！翡翠得罪了他们吗？”纲吉一脸紧张的说道。

　　“怎么会？我才刚到达这个学校。只是比较好奇，因为在教导处听到几个老师窃窃私语，说接待室比这里好多了，还有那个风纪委员会什么的……”翡翠喝了口果汁，继续说道，“所以比较好奇。”

　　“他们……嗯，他们就是风纪委员会，只是我们学校和他校不太相同……我也只是听说一些……”纲吉吭吭哧哧地说道。

　　“纲，关于风纪委员会长云雀恭弥，你又知道多少？”紫银盈俯视着纲吉说道。与翡翠、纲吉不同，她是习惯性的站着进食，因为如果遇到敌袭的话，对方可不会好心的等待她从地上站起来。

　　纲吉摇了摇头，迟疑一下又说道，“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据说是有两米多高，臂膀是普通人两倍的男人，而且脸上满是刀伤……”

　　“他是不是还会喷火？而且腰围也是两米多？”翡翠好笑的看着纲吉，怪不得漫画中纲吉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云雀，看来全校中见过云雀的恐怕少之又少。不知道如果他们见到云雀的真面目会不会晕过去？因为对方看起来更像是俊美的模特。

　　“那样还是人类吗？身长两米，腰围也是两米……”纲吉抽动着嘴角看向翡翠。

　　“不信？告诉你哦，我连八角形的都听说过。”翡翠一脸认真的说道。她真的没有说谎，也很怀念那个世界里名为《鹿鼎记》的电影。

　　纲吉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紫银盈，得到却是神秘且暧昧不清的笑容。妈妈啊，这个世界上不会真有八角形的人吧？纲吉不禁陷入幻想，又立刻被自己幻想出的八角形人类吓了一大跳。

　　“呵呵，纲，你也太老实了。”翡翠不禁笑着说道。

　　“翡翠！”纲吉红着脸叫道。

　　“我听说过，翡翠。”紫银盈忽地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

　　“耶？！”纲吉一脸惊讶的叫道。

　　“不会吧？紫，莫非是还有人在暗中做这种……”翡翠皱眉说道。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多年，她也曾听过见过不少黑手党暗中进行人体实验。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未来彭格列雾之守护者曾身处的黑手党实验集团。

　　并不是没有想过改变未来救人，但是当她们到达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那些实验后残留下来的尸体，令在场所有彭格列愤怒不已。

　　“当然…………是骗你们的。”紫银盈微笑着说道。

　　“紫！”翡翠红着脸叫道。纲吉却只是无声抗议，他对紫银盈总有种莫名的敬畏。

　　“还差得远呢……”紫银盈一脸无奈地摇着头，这么容易就被欺骗，果然是一对食草动物。

　　正当翡翠还想抗议什么的时候，忽地从树林外传来女孩子软软的声音——

　　“那个……谢谢您赶来……我、我想说……”

　　翡翠朝紫银盈看去，她不认为紫银盈会察觉不到他人的靠近，既然紫银盈没有反应，那么代表外面的人应该是属于无害的那一类。虽然她也见过不少戏子刺客，但相信紫银盈不会感觉普通人和戏子之间的些微差异。既然如此，那么根据刚才那女孩的语言……

　　“紫，看来我们能观赏漫画中才有的校园告白情节了～”翡翠两眼发光地说道。

　　“……你是三姑六婆吗？”紫银盈一脸藐视的说道。

　　“至今还没有人叫我婆婆或者姑姑，所以我不是。”翡翠说完放下手中的饭盒，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爬到树林边缘的灌木旁，拨开一道缝隙，满脸好奇的朝外看去。

　　不能怪她太过好奇，因为以前的那个世界她是没见过漫画小说里的爱情故事，穿来这个世界后，一直看到的更是只有黑手党式的爱情，激烈，火辣，却彼此都有着因对方死亡而结束的觉悟。就像夏夜的烟花，太璀璨，也太过短暂。

　　树林外一阵柔风从枝间飘过，吹起了博生流湖的长发，她不安的抿了抿嘴唇，上面粉色口红渐渐淡开，像是三月的樱花，有着刚刚盛开的清纯。

　　在她对面是逆光站立的少年，他手上有着流湖花了一夜的时间和活到现在的勇气写下的情书。淡粉色的纸张上面写的字，流湖现在已经记不住了，只是每次想起她的心中总会很温暖。

　　“很漂亮呢……”翡翠凝视着流湖，忽地小声微笑着说道。

　　“的确，很久都不见了。”紫银盈不知何时走到翡翠身边，同样小声的附和道。

　　“啊……是博生流湖，隔壁班最美的女孩呢。”纲吉红着脸说道，他很想大叫为什么他们要躲在灌木内偷看别人的告白啊？！

　　“她是隔壁班的班花吗？果然很美丽。不过啊，纲，我说的漂亮不是指这个。”翡翠摇了摇头说道。

　　“那是什么？”纲吉疑惑的问道。

　　翡翠和紫银盈忽地露出笑容，她们对视了一眼，齐声对着纲吉小声说道：“是……灵魂。”

　　那是女孩一生中最初盛开自己美丽的时候，那是人也许不是最美，却是最重要最单纯的初恋。所以真的很漂亮。一生只有一次的美。

　　流湖忽地满脸通红的叫道：“那个……我、我喜欢……喜欢棒球！”

　　翡翠一怔，不由苦笑着摇摇头，真的是太过单纯。不过也因为这样才能如此美丽。

　　“太好了！我也很喜欢棒球的，博生同学。”逆光站立的少年猛地跑上前拍了拍流湖的肩，耀眼的光印着他黑色短发，以及黑色的眼睛。

　　只是那眼睛只有找到知音的喜悦，却没有其他的感情，一点也没有。

　　“一起加入棒球社吧！不过博生同学是女孩子啊，但……也是可以加入女子棒球社的！”少年脸上挂着阳光般清爽的微笑，他继续说道，“放心博生同学，虽然我们学校没有女子棒球部，但是只要你坚持就一定可以达成的！我支持你！”

　　“……是吗？”流湖低下头，用力咬了咬粉色的嘴唇。

　　“怎么了？博生同学？我很喜欢博生同学给人加油时的微笑，棒球社的大家都说看到你的笑容就充满干劲，是那样开朗坚强。”

　　流湖忽地抬头，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我会给你们一直加油到大家得到甲子园冠军的！所以……所以……加油啊！山本同学！我……那个……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从头到尾她脸上都是开朗坚强的笑容，直到转身时才换成悲切，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

　　直到流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山本武才一脸为难的看着手中的淡粉色信纸，沉默许久，他发出一声长叹，将信纸小心折好放入口袋，才快步从翡翠等人躲藏的灌木前跑过。

　　而，那封折好的信纸却在这瞬间不经意掉落在地，山本却像是没发现一样继续向前跑去。

　　翡翠立刻皱起眉头，真的是……偶然？

　　紫银盈则玩味的笑着，她真的会相信是……偶然？

　　只要不出声就可以了，事后再将信塞到他的抽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偷看是她们不对，但也不会为此踏入明显到白痴的设计。只是……她们好像忘记一件事……

　　“山本同学！你的信掉了！”纲吉猛地从灌木内探出头，大声叫道。

　　翡翠和紫银盈对视了一眼，只得叹了口气，跟着纲吉站了起来。

　　山本武转过身，右手伸入口袋中翻了一阵，小跑到纲吉面前，爽朗的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啊，泽田同学，不过你和冷同学、紫同学在这里做什么呢？莫非是偷窥之类游戏？”

　　“耶？！”纲吉立刻羞红了脸。

　　“怎么了？泽田同学？你莫非发烧了？脸这么红，至少是38摄氏度以上了，告诉你千万别小看感冒发烧啊，我们社的空知同学就是因此错过了比赛。”山本武拍了拍纲吉的肩膀说道。

　　“没、没有，我不是……”

　　“对不起，山本同学。”翡翠先一步对山本武说道，”不过我不是在玩偷窥游戏，只是在这里吃午饭，等到发现有人在外面的时候，已经不能离开了。”

　　“真的很抱歉！”纲吉跟着说道。

　　“……我感到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紫银盈认真的说道。

　　“你们……哈哈，太夸张了，虽然我是很惊讶啦，但是她没有察觉到就可以了，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说。”山本武微笑着说道。

　　“当然，我们不会这么做的。”纲吉低着头说道。虽然他十六年来，除了京子女神、翡翠和紫银盈就没再和女生说过话，但是对女孩的一些事情他还是清楚的，虽然只是通过漫画小说。

　　“那么太感谢啦！要知道女子棒球社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申请下来的，因为我们已经有了男子棒球社了，所以，在申请下达前希望你们保守秘密！”山本武用力拍了拍纲吉的后背，笑着说道，“我就相信泽田同学是个好人！”

　　“不，那个……”纲吉不知所措的看向山本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很想揪着山本武的耳朵大叫：刚才博生流湖是在向你表白而不是申请女子棒球社啦！可是对上山本武清爽的微笑，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好像这被默许为不是秘密的秘密。不可说破，假装不明白，善意的谎言。

　　“我们绝对不会说的。”紫银盈微笑着说道，“而且再不去上课的话，我们可要迟到了。”
　　“的确，我们快要迟到了，对了，作为保密的报答，放学我请你们吃寿司好了，冷同学和紫同学刚到日本没多久吧？寿司只有在当地吃才最有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山本武微笑着说道。

　　纲吉和翡翠立刻看向紫银盈。

　　“当然可以，山本同学，谢谢你的邀请。”紫银盈苦笑着说道。当两只草食动物可怜兮兮的凝视她的时候，还能说些什么？况且一个是排行榜上最不会拒绝他人的兔子，一个是心软的小白呢。

　　◇

　　日本下午五点零六分

　　紫银盈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周围的客人。

　　三杯两盏清酒配上酸甜的寿司，一个聚会便可开始，叙旧商谈，或是闲暇时光中朋友的请客。这里不是酒吧，见不到人生百态，却有着有着一种清爽的舒适。就如日本的清酒，干净透明，宛若清泉，却可在不知不觉的醉了心。

　　十分钟前她们跟着山本武走进他家的寿司店，十分钟后翡翠和纲吉已经一口一个叔叔的叫了，然后得到的就是三份极品寿司饱餐。

　　不得不说山本武的父亲的确是位爽朗风趣的男人，也是大多数男孩心目中的理想父亲。紫银盈看着与山本武父亲聊得非常愉快的纲吉，不禁很想让家光来看看这一幕，估计那场面一定会很有趣。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谁让家光几年都不会一次家呢。

　　“在想什么？紫。”翡翠好奇的问道，她的嘴中还含着一块寿司卷。

　　“在想……回去的时候买瓶清酒好了，不过你不准喝。”紫银盈微笑着说道。

　　“我也不要喝，都是又苦又辣，只有葡萄酒还好一点。”翡翠吐了吐舌头，拿起一旁的清茶对着紫银盈示威般举了举，才一口饮下。

　　“……刚才的喝法欠缺礼仪，两个月零用钱和告诉拉斯金老师，你选择哪一个？”紫银盈半眯着眼睛，面带微笑的看向翡翠。

　　“耶？！！”翡翠满脸惊异的瞪着紫银盈，似乎这样就能从紫银盈脸上瞪出一朵花来。

　　“那么三个……”

　　“两个月成交。”翡翠立刻说道，然后端起面前的盘子，逃似的跑到纲吉旁边去坐了。

　　“呵呵。”紫银盈不禁笑出声，又立刻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左方——

　　山本武正好端着两份寿司从厨房走出，将其中一份交给父亲，又走回紫银盈身边，笑着说道，“两个月什么？紫同学，你打算两个月都要冷同学帮你写作业吗？那样可不是好习惯啊。”

　　“那么偷听就是好的习惯了吗？”

　　“让我想想，嗯……总比偷听又偷看好一点吧。”山本武说着将手中的寿司碟放到紫银盈面前，不等紫银盈说什么，他又走回厨房内。

　　紫银盈拿起一块寿司放入唇中，她后悔了，她应该在翡翠说要偷看的时候，打晕这个多事的小白，然后把她丢到保健室午睡。而不是默许翡翠偷看，最后害得自己感到理亏而无法还口。

　　当山本武再走出厨房的时候，他手里端着的是两个茶杯。

　　“请你。”他笑着将其中一个茶杯放到紫银盈面前。

　　紫银盈皱了皱眉头，她闻得到茶杯里飘荡的不是茶香，而是清酒的淡香，随时都可能被淹没，却随时都可在沉思凝神中闻到，淡淡的，清酒的冷香。

　　“我好像未满十八岁。”紫银盈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也一样。”山本武说着举起茶杯，浅饮了一口，他嘴边的微笑恍惚间淡了开来，就像清泉，清澈见底，却只有在深入水中才能感到它的深不可测，它的冰凉冷冽。

　　紫银盈一怔，随即也露出了笑容。

　　她拿起茶杯浅饮一口，冰凉冷冽，却也甘甜香醇。

　　“谢谢。”

　　“不客气。”

　　她笑着说，他笑着答。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意大利菲乌米奇诺国际机场下午六点零六分

　　“……日本吗？”里包恩坐在彭格列专属飞机上，进入梦乡。

　　翠绿色的蜥蜴吐了吐舌头，在帽檐上轻轻缓缓的爬动着，发出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