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一年将尽。
      年末岁尾的时候,总归是很喜庆。就连医院都贴上了温暖洋溢的对子,大红灯笼与惨白惨白的急救车相映成趣。
      沈更就在腊月二十九这一天清早,张罗着回家。
      赵旬乜斜着眼睛道:“你确定要回那个人的住处?”
      赵旬心里憋着一股子打抱不平的气。沈更住院这一阵,魏睢果真是连个人影都没出现。照他那老掉牙的思路,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露水夫妻也是有探病的情分在的。
      沈更只是避重就轻道:“总不能在医院过吧?”
      赵旬道:“来我家啊!”
      沈更没吭声。他之所以要出院,就是觉得按赵旬的脾气必然不会放他孤零零在医院守岁,他不愿意打扰别家的团圆,自然更不会横插.进赵旬家里过一个年。
      况且,他这几天状况百出,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魏睢的不耐。
      赵旬拗不过他,便帮着他办了手续,送他回了家。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
      魏睢在外打拼,对年节的观念早已淡薄。二十九那天晚上他应酬回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却并不打算起床。
      沈更拖着一条不甚灵便的腿,绕到街上买了一对描龙画凤的红绒灯笼,又挑了副对子回家,便开始忙里忙外地装饰起来。
      从院子里找了个梯子,他笨手笨脚地挂灯笼,结果挂到第二个的时候,实在是没能在摇摇欲坠的梯子上站稳,连人带梯子摔倒在地上,正巧赶上睡眼惺忪的魏睢出门。
      沈更顾不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腿,挣扎着站起来,在魏睢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道:“新年快乐。”
      魏睢刚刚起床,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看着多日不见的沈更贴在自己怀里,瞬间便把持不住了。他把人拖进客厅,便急不可耐地做了起来。
      沈更赤身裸体的在客厅里,后背贴在冰凉的铁门上,没有任何快感,只是怕。他觉得钟点工随时随地会绕回到客厅来,而魏睢尚且穿戴完整,他却早就让魏睢给剥得□□,两厢对比,便生出极大的羞耻,然而他是极力想迎合魏睢的,便用腿死死缠着魏睢,手也紧紧抱着他。
      魏睢阅人无数,早就瞧破了沈更的窘迫,不过是不屑顾及罢了。
      高潮过后,魏睢照例回房睡觉,留沈更一个人瘫倒在客厅冰凉的地板上。
      沈更站都站不稳,也只能强打精神一件件捡回他被扔了满地的衣服,颤抖着手把它们套在身上。
      靠在沙发上歇息了好一阵子,他才拖着尚未痊愈的腿,挣扎着洗了个澡。
      魏睢一年难得休息几回,他这第二觉醒来,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他神清气爽地抻了个懒腰,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循着香味走到了他那没用过几回的厨房,他看到沈更正在翻着锅里的一条鲤鱼。
      另一个锅里热气腾腾地煮着饺子。
      魏睢看着沈更的背影,忽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他父母都在国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安安静静吃上一回家常菜了,也仿佛从没有过这种等着家人做好菜端上桌子一起吃年夜饭的经历。
      魏睢不禁想到,沈更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娶回家当老婆,天天给做饭吃。
      这么想着,他就福至心灵地从身后抱住了沈更。
      沈更顿时连铲子都忘记拿。他定了定心神,确定魏睢不是要厨房play之后,侧过脸亲了一下魏睢,往锅里倒了些料酒。
      两人吃过了年夜饭,魏睢实在受不了无聊的春晚,一把关了电视,翻身就睡着了。
      沈更却睡不着。他失眠了好多天,今天终于顺理成章一回,被冠以守岁的名头。
      因为魏睢在睡觉,所以屋子里连床头灯都没有开一盏。别墅区的人总是很安静,沈更就坐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听着远方居民小区隐约传来的鞭炮声响,看着烟花在遥远的夜空里陆续绽开,火树银花不夜天。
      他枯坐了许久,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鼓起勇气推醒了魏睢。
      魏睢被人扰了清梦,略带恼怒地瞪着沈更。
      沈更看他这幅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魏睢便回身接着睡了。
      沈更咽了咽唾沫,还是不甘心。他轻手轻脚绕到魏睢正面,央求道:“你……你亲亲我吧?”
      魏睢闻言张开了眼。他看着眼前兔子似的蹲在他床前的人,一把就拽到了自己身下,又是一场云雨。
      沈更还是迎合,在魏睢又一次发泄完毕后,他喘息着,压低了声音请求道:“你亲我一下好吗?”
      魏睢本来是下了床准备去洗澡,闻言一边在抽屉里抽出了浴巾,一边敷衍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沈更孤零零、空落落地躺在床上,眼角终于滴下泪来。

      白纪言被拷在床上,后背的伤口淌的血凝固了,把皮肤都粘在了床单上,他乍一起身,直接拽下一层油皮。
      白纪言痛得眼睛都睁不开,他咬着牙靠在床头,挣扎着看着钟点。
      等到了12点了,他拨通了赵旬的电话。
      占线。
      白纪言看着手机,嘲讽般的笑了。人家朋友那么多,哪里还轮的上你?
      他想起小时候的赵旬。还在念幼儿园,就手巧得会编花环。柳条的叶子中间夹着火红的枫叶,他把花环给白纪言戴上,咧开一个豁牙的笑:“哥哥好看!”
      再后来,白纪言从被高调接回的私生子沦为和财团没有血缘关系的野孩子。他被那个家族的继承人当成自己的玩物圈养,变得性情古怪,终日遍体鳞伤的守着学校附近的一条大黄狗,几乎要和狗相依为命。
      那天他蹲在胡同口逗狗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你动我家狗做什么!”
      白纪言吓得一个激灵,话也不会说了,支支吾吾道:“我……我……”
      那孩子,也就是赵旬,见白纪言和他年纪相仿,又没什么恶意,便十分大度地挥了挥手:“算了,我遛狗去,你去不去?”
      后来每天放学以后,白纪言就和赵旬一起遛狗。日子长了,赵旬有时会带他和朋友一起玩。可是白纪言被虐待得久了,对什么都是怯生生的,再加上他并不懂那些孩子玩的东西,每每落个无比尴尬的境地。
      时间长了,赵旬也不再带着他玩。他依旧和大黄狗相依为命。后来黄狗被送人,他和赵旬便成了无话可说的泛泛之交。再后来赵旬没有和他念同一所小学,他只能远远地望着赵旬一点一点出落成无忧无虑的少年,可童年萌生的一点好感却在这远望中落地生根,变成浓烈又绝望的爱,却愈发可望不可即。
      手机响了。是赵旬拨了回来。
      “白哥。”赵旬的声音依旧是愉悦的,“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啊?”
      白纪言听到熟悉的声音,几乎落下泪来。
      他说:“新年快乐。”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