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财万贯》大块文昌

6、夜议

　　月上中天，汪明观饮的微醺，身边的小柳儿看他面露倦容，轻声询问今夜是否在这一处歇息。

　　汪明观睁着醉眼，捏了捏小柳儿的脸道：“这里乐趣无限，我为何还要回家？”他们顺势调情，待那小柳儿将软若柔夷的手放在汪明观胸膛，偏偏在这时门却打开，沉默无言的护院走了进来。

　　汪明观哀叹了一声，皱眉道：“总有闲杂人等扰人好梦。”

　　他虽然这般说，嘴角却悄然微挑，看着那护院冷声道：“我自然会回家，不用你来三催四请，我过一会儿便走，你去门外候着。”那敦厚的护院虽然点头，却还站在一旁等着汪明观，道：“大爷正在外面等您。”汪明观楞了一下，笑着整整衣襟，向屋子里的各式公子哥道别。

　　沈德容看着他微微一笑：“有空再聚，明观。”

　　汪明观肆意勾起嘴角，轻轻拢了拢沈德容纤细的手。

　　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光鲜的马车，汪明观撩了撩衣物下摆，大步跨上马车，里面汪明弗正坐，微微闭眼，似是休憩，听到衣物悉索声响方才睁眼，目光扫了一眼汪明观以后再缓缓移开。

　　“回家吧。”他拍一拍身边身边的位置，示意汪明观过来。

　　“你来接我实属少见。”汪明观坦然一笑，难得顺驯的坐在汪明弗身边。

　　夜色融融，刚才高楼曼舞洋溢的迷醉香气渐渐散去，汪明观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淡的薄荷在他鼻尖萦绕。汪明观往汪明弗那处看，夜色里汪大郎的侧脸洁白晶莹，隐隐发着光似的。汪明弗意识到了汪明观的目光，转过头微微侧过身，睁着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睛与汪明观对视。

　　“你喝多了。”汪明弗道，微微皱起了眉，似是不习惯汪明观身上的浓烈的酒味。

　　真是奇怪，汪明弗浸淫这人情世故多年，却还不喜这酒的香气。

　　“美人美酒，不多饮几杯才是奇怪吧。”汪明观将脚靠在一旁，曲起腿倚靠在汪明弗的手臂上。亲热的仿佛是寻常兄弟一般。汪明弗愣了愣，手不由的伸过去想摸一摸汪明观的头发，却被汪明观轻轻拍下。

　　“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闭上眼睛不再出声，汪明弗便把手放在一边，又静静看向别处。

　　两人沉默了一路，等到马车缓缓停下，护院小厮唤着大爷二爷的时候，汪明弗却没有动身。汪明观倚在他的身边，好似睡着了。

　　“明观，该起了。”汪明弗轻轻碰了碰汪明观，那举人老爷睡得不省人事，并没有理会汪明弗的举动。汪明弗本想把他推醒，手指刚碰到汪明观的胳膊，便被那佯睡的人一把握住。汪明观睁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在黑暗里灼灼的看着汪明弗。他指尖温热，握住的那截小臂却比记忆之中清减几分。“广州之行并不愉快？你好像瘦了。”他在汪明弗耳边说。

　　汪明弗看着他，也微微翘了翘嘴唇：“若是有你帮衬，我岂会在外受这些闲气。”

　　“你还是饶了我吧，”汪明观垂下眼，“我要是能学会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也不似现在一个清闲书生。”汪明弗嘴唇微动，想要说点什么，汪明观看他，他们四目相对，汪明弗看他的目光又是又怜又惜，似是怜悯。

　　汪明观平生最恼他这个模样，平日里每个表情都要拿捏，不知拖个苦瓜脸给谁看。

　　所以汪明观拉过汪明弗，把他压在身下，拉过他的脖颈就要吻上汪明弗的嘴唇。汪明弗挣扎起来，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吼。汪明观只想这次亲了下回不知何夕，拖住汪明弗的头将舌头伸的更深一些，唇齿相交之际唾液交缠，汪明弗被呛到，忍不住咳了起来。

　　外面的小厮听到声响，不由自主喊了一声：“……大爷？”

　　马车里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汪明弗一口咬着汪明观的舌尖，他就算咬也没有用力，汪明观舌尖微刺，也渐渐清醒过来，慢慢放开了汪明弗。汪明弗冷着脸挣开汪明观的手，大步走下马车。

　　汪明观笑着随着汪明弗走下，舌尖舔了舔唇角，看着汪明弗的背脊，眼中深邃。

　　府口看他们大爷二爷回来，早就点了灯，几个谄媚的小厮听见声响就迎了上去，汪明弗却负手而去，表情冷硬。小春儿在马车边上候着汪明观，看见大爷这鲜少外露的生气情绪，看着不成器的二爷叹气：“你看你看，我就说了，我的好二爷，您又惹大老爷生气了。”

　　汪明观心中暗想他爱我还来不及，又怎么称的上生气。他想清楚了一些，神清气爽，大步流星地随着汪明弗走。

　　至到汪明弗的卧房门口之前，汪明观还紧紧跟着，汪明弗皱起眉看汪明观，被汪明观拉着手直直的进了房门。汪明观进了房就把汪明弗压在门上，高大身躯拥着汪明弗，沉迷一般深深嗅着汪明弗的发香。

　　“好哥哥，你就允了我吧……”汪明观低声道，手却不安分的伸到汪明弗的内衫，汪明弗没有表情，冷着脸把他推到一边。

　　“看起来你刚才在玉水阁里还未尽兴。”汪明弗拉开和汪明观的距离，坐在凳上，拿了两个青瓷杯，倒上了袅袅的两杯茶。他往汪明观的方向推了一杯，示意他坐下。

　　“其他庸脂俗粉怎么能和哥哥相比，”汪明观仿佛的确醉了，说出的话让汪明弗皱了皱眉，却没生气，“我之前与你说的事，你如何考虑？”

　　汪明观一口饮尽了茶汤，微醺的双眸冷淡下来，他嘴角微勾，“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件事。”

　　“你今日遇到了沈三少爷，是吗？”汪明弗没有顺着汪明观打太极，反而开门见山。汪明观皱了皱眉。汪明弗看着汪明观，眼睛里闪着一丝微光，“你和他若是交好，三日后我也好向那沈大少爷引荐你。”

　　汪明弗轻轻抚了抚明观握着杯的手，柔软冰凉的指尖蹭过汪明观的皮肤，宛若蛇信：“据说那沈小姐端的是倾国倾城的样貌。你若中意沈德容，那必不会排斥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