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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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的目光四处打量着，新的环境。
他看着他们，教室里的其他人看着他。
女生的眼神最为炙热。文科班多帅哥，这句话放到那个学校都适用。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认识的朋友，男生突然笑了。
这一笑，笑到了程之阳的心上。
在一起之后的很多次，每每两人吵架时，高星总会巴巴地凑到跟前，用各种方式逗她哄她。最后实在不行，就使出杀手锏，一直看着她笑。
他知道，程之阳最吃这套。
屡试不爽。
男生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第一组倒数第二桌。
程之阳在四组第四桌，教室的一南一北。
两个人的交集指数，零。
凤姐又补充了几句，然后按学号叫了一串，叫到的人起立面向大家打个招呼，这就算互相认识了。
大家好，我是高星。
还真是一颗高高的星星啊，程之阳想。
接着又重新选了一批班干部。程之阳有过经验，依旧是团支书。
第二天正式上课。
语数英政史地，各大主科排的满满当当，除了学还是学。
高考体育占了30分，因此每周还有两节体育课。这样想想，连跑步都成了最大的安慰。
一上午过后，昨天还崭新的课本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握笔的食指和中指挤出变形，摸摸还有硬邦邦的疙瘩。
下午第三节体育课。
陵城和椒县两隔壁，快则四十分钟，慢则一个小时的城乡巴士，气候没什么不同，最多就是这边的雨下完了飘到另一边。
程之阳带的都是短袖，早晚温差不大，披件校服外套就行。
九月的天，像一泓落在黄沙厚土中的清潭，蓝得幽深，天上偶有几片白云悠悠。暑气未退，两三点的阳光毒辣得不像话。
体育老师带着全班，才开始热身，简单做了几个动作，就听见一些体型较胖的男生喊着“老师热死了，什么时候休息啊？”有人开了头，几个胆大的女生也跟着附和：“老师，真的好热啊，我们都快中暑了！”
引来老师的笑骂：“几个班里，就你们最懒！”
说是这么说，没一会儿就放大家自由活动了。
程之阳是最怕热的，哪怕只是站着不动，太阳一晒，脸就会变成猴屁股。一听到“解散”的哨声，立马脱下原本打算用来防晒的校服，到高台上找了个阴凉处坐着。
黑白相间的外套垫在屁股下，也不管脏不脏，校服就是麻袋，哪里需要用哪里。
从昨天到现在，程之阳最熟的人就是自己的同桌兼室友，周陆洋。
休息的时候自然而然坐到一起。
上学的时候，好像女生都喜欢扎推，吃饭回寝室要组队，连上个厕所都要好姐妹手牵手约着去。也有些不是真的要去的，就陪着去，似乎这样所有人都能知道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如果谁落单了，那个人绝对会被所有人悄悄议论，猜测她为什么是一个人，她是不是脾气不太好没有人和她结伴，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都不敢大声出气。
阳光被墙体被在身后，越来越多人发现高台更凉快，往她们这边来。仔细一看，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也有在树荫底下坚守阵地。
文科班什么最多，女生。
有女生的地方，消息必然传得快些。
“哎哎，你知道吗，高星和徐子航是初中同学。昨天晚上教导主任带他去挑宿舍，他看到徐子航住哪间就住哪间了！”周陆洋胳膊捅了捅程之阳，像发现了新大陆。
程之阳还在满操场找人，突然被捅了一下，十分惊讶：“这你都知道？”
两个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一起，她还什么都没探听到，人家就已经摸底了，真是神通广大。
周陆洋笑笑：“哈哈，就你去开会的时候，后桌说的。他们都是一个宿舍的。”
哦，怪不得。
中午团支书会议，她不在。
“你中午开会说什么了，看你去了好一会儿。”周陆洋顺口问。
“没什么啦，就是说收团员证交团费的事情，晚自习的时候我再和大家说吧。”
程之阳心不在焉回了句，假装坐累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继续找着。
树下好像都不是，人呢，明明看他往这边来了。
周陆洋只当她活动筋骨，就没多注意。
找了一圈，还是没见着人影。
程之阳一副自己只是无聊八卦的样子，回头低声问：“哪个是徐子航啊？”
这不怪她，某人的魅力太大，昨晚洗漱的时候她就听到好几个女生在议论。初来乍到，她实在不想因为对某个男生的过多关注，被人在背后说。
不过，他们两个既然是好朋友，应该是在一起的吧。
“徐子航啊？”周陆洋也站了起来，左看右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人说着：“哝，在那儿！”
运气这种东西，真的是一门玄学。
刚刚还遍寻无果的人，下一秒你就看见，他挥着羽毛球拍和身边的人打闹着。看样子，是从器材室出来。
果然，两个人。
程之阳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淡淡说：“哦，看到了。”
“那个是高星吧，和他一起的。”
明明确定却又好像不确定的语气，程之阳窃喜。
要不怎么说，当你真的很渴望一件事成功的时候，全世界都会为你加油助力呢。
非常有道理！
周陆洋自然不懂她心里的百转千回，说“对啊，两个人还真是好兄弟。”
徐子航挑的位置不远，就在国旗台下，西边的太阳照不到，打球的好地方。
再坐近点，程之阳都能看到他的表情。
另一个呢，背对着她们。
外套也脱掉了，露出浅蓝的UT。男生扬起手臂，朝着无人处试探性挥舞了几下，又拉了拉绷着的线，大概是对自己的拍子很满意，示意对方赶紧开始。
程之阳没有回话，周陆洋接着说：“这样看看，高星真的蛮帅的。”
确实，他的身形在男生中不算高大，窄肩细腰，脖颈修长，显得柔弱。
像个小白脸，最招人喜欢那种。
“啧啧，他应该有一米八吧，好高啊！腿也太长了！感觉我的大腿都比他粗！”
突然拔高的语调让程之阳不得不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是的，她很赞同。
“他好瘦。”程之阳说。
男孩子一瘦看起来就软绵绵的，没有安全感。她爸就是这样，所以她妈老说像块排骨。可是男生挥拍时轻轻跳起，手臂忽上忽下又十分有力。
但是，她觉得，他这样也很好。
俩人越打越激动，羽毛球在半空划出一条条抛物线。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
周陆洋被程之阳拉着往前挪了挪，说是太阳要照过来了。
位置一变，离得更近了些。
好几次男生转身捡球的时候，她都看到了他额上薄薄的一层汗，以及衣服被撩起时腰间的软肉，露出隐隐的线条。
周遭安静了下来，风是热的。
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她只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但是程之阳知道，她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浑身的细胞都在奔跑着，用尽全力冲向那个跳跃的光点。
生动，心也动。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她喜欢他。
晚读前五分钟，人差不多都到了，除了几个因为洗澡晚了还在路上的男生。
趁着还没上课，程之阳把中午开会的要点说了说。
第一就是团员证，每个人都要上交，没带的下周交。第二是团费，每人六块钱，要现金。最后就是没入团现在想入的同学尽快到她这报名。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交东西交钱的人一下子围满了过道，声音响成一片。
程之阳一个人忙不过来，周陆洋帮着收钱，交了打个勾，没交的就空着，速度快些。有一些钱交了证没带的，都会和她先说一声。
高星和徐子航就是晚到大军中的一员，旁人提醒了才知道要交东西了。
团员档案，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装好了的。徐子航一直放在桌肚里，谢完转头就去交了。
高星昨天才从另一个学校转过来，赶着报名上课，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和学习用品，其他都还放在家里。
同学也没有说能不能晚交，他只好自己去问。
程之阳正忙着核对，有些团员证上照片掉了的还得叫他们重新贴回去。
高星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从几个人中间探过身子问：“团支书，我团员证忘在家里了，能不能下周交给你啊？”
程之阳没理，高星也不催，就等着人回。
对面的男生看到高星被冷落，笑着打趣道：“团支书，人家问你呢，能不能下周交啊？你怎么不理人呢！”
又重复了一遍。
程之阳这才听清，头也不回地说：“可以，你这周回家记得带啊，我下周交。”
高星点了点头，把位子让给了别人。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又是返校日。
放假的时候，程之阳特地在班级群发了消息，团员证还没交的这周必须带回来。
其实就剩三四个了，提醒过都记得，看到她就交了。
除了，高星。
还没交。
怎么办，要去找他吗？
要吧，过两天就要交了，就差他了。
可是该怎么说啊？
高星，你团员证带了吗？
直接叫名字吗？好像没有很熟，他会不会介意.....
高星，你的团员证还没交。
不行不行，会不会太严肃了。
到底该怎么开口啊！
程之阳有点崩溃。
算了，总是要说话的，勇敢点！
走到一半，又急匆匆跑回去拿了名单。整列都是勾，就空着一个。她紧张地抓着手中的纸，好像这样看起来会更有底气。
“同学，你的团员证带了吗？”
终于，程之阳开了口，只是不敢叫名字。
没有名字的男同学。
高星正和徐子航聊着周末玩的游戏，压根没想起这回事儿。程之阳来问，才记起自己还没交，瞬间不好意思了：“啊，抱歉。我忘记了，明天交给你吧。”
声音好少年啊！总感觉在哪儿听过。
没带程之阳也没办法，只好忍住心中对话的狂喜，等明天再说。
谁知道，他又忘了。
明天是最后期限，程之阳也顾不上想太多，催着人赶紧交。想着，要是实在赶不上，就下次再单独送过去。
高星被逼得没办法，确实是自己忘了，只好打电话给他爸，让他抓紧送来。
谁知道，程之阳等不到他已经交了，亏他爸开了老远的车！
故事一旦有了开头，过程什么时候开始都顺理成章。
国庆假期第一天，程之阳就从班级□□群里主动加了对方。
验证很快通过。
也是，能从班群加的，肯定都是同学。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场，四四方方的头像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数字1：
你好，我是高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