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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叶知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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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秒针又一次挪动,针尖细微地振颤,齿轮转动的声音如一滴豆大的水珠,落入平静的深蓝色水面,溅起水涡,一圈圈波纹,在静谧中荡开。
讲台上站着一个已经秃顶的老头,他慢慢掀开嘴唇,被烟熏黄的牙齿紧咬,一股气流随着他慢慢打开的牙关缓缓吐出,几滴唾沫也乘风而出,在空中做着优雅的自由落体。
“下——————”秃顶老头完全张开嘴,就在他的声带还在颤动之时,椅子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如晴空万里突如其来的闪电,突兀的响起。一道身影,似离弦的箭,冲向后门,带起一道强劲的气流,后排女生的长发扬起,散乱地飞舞。同学们闻声慢慢扭头,惊异的表情定格在他们青涩的面孔上,波光流动间,只捕捉到一道残影。
“课。”秃顶老头的话音被响亮的关门声吞噬,一瞬间,唾沫滴落在课本上,老师合上嘴唇,同学们望着后门,秒针从容不迫地转动。
“叶知雅!”秃顶老头咬牙切齿,这个叫叶知雅的学生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如果好好利用,全省第一都是不在话下的,但是!她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依仗着自己的能力胡作非为,成绩虽然保持在前五十,但对于叶知雅这种拥有超强记忆力的天才来说,完全不够看!最可恨的是,她对吃饭有着超乎寻常的热衷,每次他上上午最后一节课,看着叶知雅有着跑去投胎似的蛮劲,对于已经老了的王老师来说,都是一次对身体到心灵的双重折磨,他不只一次跟叶知雅说过,如果她把冲去吃饭的劲使在学习上,那成绩还不蹭蹭蹭上涨。然而她依然沉迷吃饭,无心学习。
王老师出离的愤怒了,带着口音的男声几乎要撼动整栋楼“让她吃完饭去一趟我的办公室!”
然而奔向食堂的叶知雅丝毫没有感受到老师的怒气,她边跑边看左腕上的手表,脸上显的十分焦急,“为什么地理课总在最后一节课,为什么法律不规定拖堂要罚款?”她嘀咕了几句,加快脚步跑进食堂。此时食堂已经稀稀落落有好几个人了,叶知雅在窗口买了一份盒饭,便径直走向她的专属座位。
食堂里都是一张桌子连着四把椅子,她选择的专座位于食堂右边最角落的位置,这个位置的正前方的一排桌子,是学校老师的吃饭最集中的位置,叶知雅所坐的桌子可以听见所有老师的谈话内容,而且她恰好被一根柱子挡住,地理位置十分隐蔽。叶知雅安静地坐着,慢吞吞地用筷子挑起几颗饭粒送到嘴里。
食堂里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吵杂,老师们也开始吃午餐,叶知雅停止咀嚼,阖上双眼。周围的谈话声,碗筷敲击声,食堂大妈的吆喝声卷成一股飓风,将叶知雅裹挟其中,泄闸般涌入她的大脑。那些高速传播的声波涌入她的大脑,就像无数颗□□射入大海,受到重重阻力,转化成无数的文字与图片。她不断地汲取着周围的信息,直到喧闹的食堂渐渐安静。
她睁开眼睛,右手迅速扒了几口凉透了的饭菜,左手伸进裤兜掏手机。打开手机□□,一大堆消息喷涌而出,叶知雅随手点开一条。
[知知,听说下个星期学校要征用周六补课,是不是真的?]
叶知雅皱着眉想了想,就在刚才第一排第四桌一个声音高亢的女老师讨论过这个话题,组织好语言,她回复道。
[是的,不过不是补课,而是利用一上午的时间考试,还是按照标准时间放学:)]
[高一三班的聂云吞有女朋友吗]
[没有,但是他有一个关系比较密切的女生,中午常在一起吃饭:)]
[听说高二七班篮球队的邓州腿伤了,是真的吗【大哭】【大哭】]
[是的,下楼梯的时候摔下来,伤到脚踝了:)]
回复了十几条后,叶知雅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上课。她猛地站起来,不小心撞到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她一把抓起饭盘,匆匆跑出食堂,稳稳丢进装饭盘的篓子里。
她刚刚踏进教室,上课铃准时响起。她松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
“真搞不懂你,每次第一个冲出去吃饭,最晚回来,你吃金子去了,这么慢。”同桌李妍数落她。
“我可是干大事的人。”叶知雅把手机放进抽屉,通过桌面上的一个小洞可以清楚的看到手机屏幕。
“是是是,每天中午都去拯救一遍地球,地球没有你可就转不动了。”李妍斜着眼看她,发现她又在通过某种猥琐的途径玩手机,“还玩!王秃子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叶知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盯着抽屉里的手机,“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他叫我,你绝对在打击报复党和人民。”
李妍用手遮住洞口,“你跑出去的时候,王秃子被你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老这样,他估计忍不了了,再说了,你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
“我还真就什么都知道,跟你说,全校同学的名字我都知道。”叶知雅一撸袖子跟她讲道理。
“是是是,你还知道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掌,葵花宝典,可以一举夺下武林盟主这个称号了。”李妍用课本盖住叶知雅桌上那个小洞,然后拿起笔开始写作业。
叶知雅看她开始学习便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她,“就我们同桌这么多年,我就相信你一次,我去了,别想我。”李妍朝她挥挥手。
叶知雅是高二的学生,而文科老师的办公室却在高一的楼层,正因为这个原因,叶知雅自告奋勇当上了王秃子的课代表。本想着当上地理课代表进入老师办公室窃取信息的机会会变多,然而,机会的确变多了,每天她都有各种理由进办公室,随之而来就是兼职班主任的王秃子的唠叨,各种怼她学习不认真不上进。而且,自从王秃子发现了她的记忆力超群后,更是花样怒怼,只要她一进办公室,没有十分钟一般是出不来的,而且内容也是千篇一律的恳求浪子回头的调调,第一次叶知雅还很认真的听了,到了后来,她基本上都去收集其他老师的谈话内容去了。拜托,王秃子只要开口说一句话,她就可以把下面的话全部脑补完,她会听才奇怪。
走进办公室,很多老师已经支开躺椅午睡了,王老师还在敬业地改着作业。叶知雅边走边观察,把各个老师摆在办公桌上的照片,工作日程表,卷子看了个遍,很多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小挂饰,只要收集的足够多,就能构造出一个完整的事件。
“还不快过来,磨磨蹭蹭的。”王老师轻声呵斥。
叶知雅走过去,顺道把他的办公桌扫了一遍,发现除了卷子,作业,工作表和一些文具什么都没有。叶知雅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把王秃子,他中年离异,唯一的女儿去了国外念书,父母也早已离开人世,可以说王老师是典型的孤寡老人。
似乎碍于一些老师已经睡了,王秃子没有给她说废话,就落下一句,“以后不要这样了。”便挥手让她离开。
叶知雅敏感地察觉到王秃子情绪不太对,这一情况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但基于身份的差距,她不太好问出口,但是不问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于是她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开口问道,“老师,发生什么事了么?”
王老师抬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眉间蹙起的小山似的眉头彰显了他的坏心情。突然被他放在右手边的手机屏亮了,叶知雅只瞟了一眼,手机就被王老师用作业盖住了。
“没你什么事,别的老师要休息了,快出去吧。”王老师不耐烦的说道。
叶知雅回味着她刚才看见的消息,若有所思的出去了。出了办公室的她没有急着回教室,而是走到三楼楼梯的拐角,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关注着二楼的动态。
王老师手机上接收的消息只有一句话,“要赔两万块,怎么办啊,爸”。王老师远在国外的女儿出事了,而且责任在王老师女儿这一方。叶知雅手指卷着脸颊旁边的头发,她有一种直觉,觉得很快王老师就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