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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南郡之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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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凌溯溪所料,虽然靖安军粮草被劫损失惨重,但是军中没有粮草人心不稳,南郡郡守飞鸽传书,说上面并没有拿他问罪,看来是还不知道粮草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要是准备的周全,这边还有剩余的另一部分粮草可以拿走。
事关重大,楚玄灏决定亲自去押运,颜夕楼趴在床上起不来,李良不敢掉以轻心,亲自挑了三百人跟着楚玄灏。
楚玄灏临行,李良还不放心道:“王爷,要不末将跟你一起去吧!”
“要是真有埋伏,你去了也没有用,留在这里,防着有人偷袭。”说着勒马转头,向南郡方向赶去。
这次南郡郡守真是把家底都翻出来了,又给他加了一千担,看到来接粮的是楚玄灏,惊了一下,连忙上前,激动的脸都哆嗦了,迎上去道:“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么危险……”
楚玄灏止住他的话头,道:“就因为危险,本王才要自己来,这次这些粮草出不得一点差错。”
“是是是。”郡守一边答应着,一边指挥自己的人把粮食给楚玄灏装好。
闲话少叙,楚玄灏带着士兵押着粮草原路返回,上次在那条山谷遇袭,这次来之前,李良已经让人把这四周全都检视过一遍,只是怕怀宁军偷袭,所以不敢派人在山谷附近守着,他们现在无论是人还是粮食,都格外珍贵。
圆圆的眼睛睁开,景儿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叫了一声:“哥哥?”
外面守着的人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推门进来,看小娃娃坐在床上,就笑着说:“睡醒啦?吃什么不吃?”
景儿奇怪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说:“哥哥呢?”
守卫脸抽了一下,笑的更加灿烂:“王爷出门了,马上……”
“呜……哇!!!”
守卫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忙不迭的跑过去:“小祖宗你可别哭,王爷马上就回来,真的,我保证!我的天啊,你别哭了,我耳朵都要聋了!”
他被这哭声震的都要崩溃了,撒腿就往外跑。
片刻,水遥堵着耳朵来了,伸手去抱他,哄他:“不骗你,真的,他马上就回来,要不,我……我抱你去大门口等他行吗,别哭了……”
景儿任他抱着,但是那都看到小舌头了的嘴就是不闭上,满脸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水遥头都晕了,哄他道:“要不,我现在带你去找他,行不行?”
景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水遥一喜,看来是有作用了,立刻把他抱起来,嘴里说着:“咱们现在就去。”心里想着抱他出去转转,估计楚玄灏就回来了。
他站起身来,却看景儿楞在那里,也不说话。
“怎么了?不去找哥哥了?不找哥哥不许哭啊……”
景儿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扁了扁嘴巴,忽然哭道:“哥哥流血了,景儿好疼,哇哇……”
水遥一凛,忙问他:“你说什么?”
“哥……哥……流血,景儿的心好疼好疼呀……”一边哭一边抱水遥的脖子,眼泪都流进了他的脖子里。
水遥无暇顾及湿了的领子,景儿这个孩子来的蹊跷,行事作风也与旁人不同,他除了楚玄灏谁也不认,能忽然说出这话来,由不得不让人心惊胆战。
“景儿!”水遥喊了一声。
景儿的哭声小了些,水遥扳过他的脸,严肃的说:“景儿,你说哥哥流血了,你确定吗?”
景儿含泪点点头。
“景儿。”水遥沉了一口气,道:“你既然这么说,就是哥哥遇到了危险了,我现在去救他,你自己在府里待着等我们。”眼见景儿又要张嘴,他立刻道:“不许哭!我不骗你,你再哭一声,哥哥就回不来了!”
景儿努力的闭上了嘴巴,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他,连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自己一出声,楚玄灏就真的回不来了。
水遥把他放在床上,喊外面的守卫进来看着他,自己飞一般的出去了。
水遥刚刚赶到山口就已经听到了喊杀之声,楚玄灏不同于颜夕楼,他没有顾忌,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住这些粮草,所以水遥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进去救王爷!”水遥下令,身后的士兵喊着冲了进去,他咬了咬牙,夹了一下马腹,也冲了进去。
楚玄灏被伏击的时候已经快离开山谷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目的仍然是楚玄灏的粮草。
不过看到主将居然是楚玄灏的时候,为首者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等天大的馅饼砸到他头上还有个不接的?立刻喝命手下,抓住楚玄灏的封侯!
楚玄灏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一波一波的冲锋全部被他打退,身边的敌兵渐渐变少,转而攻击他们的运粮兵。
正在焦灼之时,谷口方向忽然冲进来一股人马,身边人定睛一看,喜道:“王爷!是水遥公子来了!”
楚玄灏转头,果见水遥坐在马上正带着人往这边过来。
“你来干什么!”楚玄灏怒吼。
水遥现在没时间理他,让手下先去接手粮草,把粮运走,他们就能全心全意的御敌了。
楚玄灏抽身到水遥身边,喊道:“你跟他们一起走!”
若是十七岁的水遥,他是绝对不会走的,但是现在他的身体早已没有了那上阵杀敌的资格,一句废话不说,带着部分人等往外运粮。
水遥走了,楚玄灏大喝一声,翻身跳起踩着一人的肩膀,一个回身跳起来冲向那首领。
那首领远远看着,没想到楚玄灏居然隔着这么远冲他扑过来,匆匆横起手中钢刀,被楚玄灏一枪砸在上面,虎口顿时爆裂。
他连连后退,道:“靖安王爷,你不要负隅顽抗,跟我们回去陛下尚能饶你一命!”
“饶我?你今天的命由谁来饶?”说着一□□上前去,直把那首领逼得无处可退。
他战场上也浸淫多年,一咬牙,把手中长刀飞了出去,楚玄灏不想他连手里的兵器都敢脱手,一时躲闪不及被砍在肩膀上。
楚玄灏大怒,长枪一挑,直接刺入那首领心脏,鲜血四溅,立时就没了气息。
首领死了,剩下的怀宁军慌了手脚,这时外面喊杀声忽然大了起来,楚玄灏回头一看,水遥居然回来了!
他气的不轻,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一路杀回了水遥身边,道:“这里这么危险,伤了你怎么办!”
“我哪那容易被伤到!速战速决!”水遥断声道。
楚玄灏不再理他,带领士兵很快把怀宁军制服,下了兵器,全部押回去。
到了军营,楚玄灏遇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见楚玄灏一身血的回来,都吓了一跳。
楚玄灏回到厅里,一脚踹开要给他包扎伤口的军医,厉声喝道:“带颜夕楼!”
李良没想到楚玄灏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叫颜夕楼,硬着头皮说:“颜教头还在养伤,现在怕是……”
话未说完,楚玄灏一记眼刀扫过去,李良硬是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道:“末将去找。”
片刻,一身里衣脸色苍白的颜夕楼被两个人架着进来,跪在地上,低声道:“王爷有何吩咐?”
楚玄灏喝命关门,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他、颜夕楼和水遥,他才红着眼睛问:“你那日为什么放走了怀宁军?”
颜夕楼心中一颤,沉默不语。
楚玄灏走到他面前,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吼道:“我楚玄灏流落至此,身边唯有你和水遥,颜夕楼,你看看我身上的伤!”
颜夕楼这才看到楚玄灏肩膀上狰狞可怖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自责和纠结。
“你放走怀宁军,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你看看这伤,今日在我身上,明日就可能在水遥身上,在李良身上,在冯飞扬身上,在外面千千万万个将士的身上,你的苦衷你的私心,真的抵的了你这些兄弟吗!”
颜夕楼颓然的垂下了头。
楚玄灏气的喘着粗气,抓着他的那只手正是受伤的那个肩膀,此时疼的他手指都抓不住那薄薄的一层衣服。
水遥走上前去,凝声道:“夕楼,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人?”
颜夕楼的手指蜷了起来。
水遥看了一眼他的手,说:“你是不是看到云书了?”
颜夕楼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水遥。
水遥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能让你活活放走的,只有溯溪或云书,溯溪身体弱,不可能上阵杀敌,所以……是云书对不对。”
颜夕楼初时的怔愣之后,缓缓红了眼睛,道:“王爷……”
楚玄灏立在地当中,半晌才道:“你是说,他们在楚玄清那里?”
“王爷!”颜夕楼哽咽道:“是我让云书保护少爷逃出去的,他们今天在外面流离失所,都是因为我太冲动,无论他们栖身在谁的身边,我都不能伤了他们,何况,那时云书就在那些人之中,他答应过我会保护少爷,就一定会在少爷身边,我要是擒了云书,少爷怎么办!”
楚玄灏沉默,转身回到榻上坐下,心里仿佛蒙了一层棉被,捂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找了这么久,你居然在他那里……
“你回去养伤吧。”楚玄灏语气异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