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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临阵释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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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灏披衣坐在桌后,前方将领前来汇报战况。
“北戎大军从西侧冲击我方城墙,海将军带领弓箭兵击溃北戎大军第一波攻击。”
“巨石呢?”
“巨石已经运到了城墙上,海将军还没有下令。”
楚玄灏点头,道:“人不过来不要下石头,李良,你从北面关口出关,截断他们的后路,把他们围在里面,有多少人?”
那兵士道:“海将军说有五千多人。”
“五千人。”楚玄灏冷笑,“这么点人还来现眼,他们若突围,你就放他们走。”
李良意外:“放走?好不容易等他们来打,还放走?”
楚玄灏道:“因为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打,去吧。”
李良只好接了令,转身出帐去迎敌。
海富在城楼上看北戎军队一波一波的往上冲,看他们一放箭扭头就跑,箭停了就又冲上来,气的海富直骂:“龟孙会不会打仗!”
这时那个去报信的士兵回来了,海富问:“怎么说?”
“王爷说让李将军从侧面的山口去截断他们的后路。”士兵如实答道。
海富又骂了一声“龟孙”,道:“老子在这里陪他们玩,上阵杀敌的好事倒留给别人!”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关口打开,他们居高临下,正看到李良带着军队悄悄的潜到了北戎军队后方指战将军那个位置,北戎那人高马大的将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忽然出现的靖安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北戎军队顿时乱了阵脚,前方来骚扰海富的人也开始往回撤保护他们的将军,刚才还严整的军队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海富在城墙上叫了一声好,兴奋的看着战场。
李良眼看着那敌军将领就在自己十几丈开外,这等好机会他怎能放过,双脚踏蹬飞身而起,直接踏入战团,抽出腰间长剑砍瓜切菜一般的斩杀了身边几个敌军,直奔那将领就冲过去。
那将领没想到靖安军的将军居然离他这么近,顿时慌了手脚,抡起身边金花大锤匆匆迎敌。
李良学的是正宗的李家剑法,以灵巧见长,对面那对大锤对他来说就是一对唬人的蠢物,见缝插针的把剑刺过去,把那将领逼得节节后退。
身边北戎士兵见他遇险,也围过来保护他,顿时就把那将领挤到后面,李良孤身一人飞入战团,己方人马还未冲过来,纵使他有着一身的本事,也无法摆脱这百十来人的纠缠去擒那将领,那将领被自己人保护着往后退去,对李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李良只觉得有些冷风在后脊吹过。
一剑刺死面前的人,闪身避过长刀又砍下一个头颅,他再看那将领已经淹没在人群中,再也看不到踪迹了。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那方向。
果不出楚玄灏所料,李良一出现,北戎的军队就开始撤退,己方的将领还想追,被他拦住,道:“不要追,听王爷的。”
说完蹭了一下脸上的血,想着那将领走前的一笑,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北戎军队撤退的飞快,战场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打扫的,他带着兵又从刚才那个关口回去。
海富在上面看的明白,气的直跺脚,见李良回来,直接从城墙上跑了下去,找到骑马的李良,不管不顾的吼道:“李将军!那贼头近在咫尺,你要是没那本事就别领这令,要是换了老海去一定取他首级挂在营门上!”
李良翻身下马笑道:“穷寇莫追,海将军何必动气!”
海将军嚷道:“那多少也要抓几个俘虏回来,这是两军对阵,你以为赶鸭子呢,把人赶跑了就算了?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当我们怕了他们!”
李良好言好语的哄他:“海将军莫生气嘛,这是王爷的意思,咱们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何在,贸然追击恐怕不够稳妥,您消消气,走走走,咱们去见王爷,走……”
他不由分说的把海富拽着去找楚玄灏,海富这块爆碳他可惹不起。
两人到了楚玄灏面前,海富还是一肚子气,楚玄灏听完了他说的话,道:“海将军别急,你只见他们胆小如鼠不敢上前,一打就跑,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跑?他们打我们又是为了什么?为了钱粮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打进来,若是为了城池,更没有跑的理由,你知道为什么吗?”
海富没了话,梗着脖子道:“老海不知道。”
楚玄灏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敢让李良去追,他只带了两千人马,万一北戎在前面有埋伏呢?万一他们是故意示弱引我们去追呢?这个后果你可有想过?”
海富脾气虽大,但是却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楚玄灏说完,闷声道:“王爷思虑周全,是老海冲动了。”
“我们不知道他们为甚来犯,就不能贸然动兵,更不能追击。”楚玄灏说完又低头去看图。
海富一肚子气被楚玄灏堵了回去憋得难受,转身又折磨士兵去了。
这次进攻似乎开启了这次战争新的一页,因为从这天开始,每隔三五天就有一波北戎士兵来骚扰,骚扰不成就趁夜从防卫薄弱的地方溜进去火烧民宅,抢人抢粮,一被发现扔下东西撒腿就跑,把个海富气的好几次要杀过去。
反观主帅楚玄灏,八风不动,每天听听军报,安排人去修缮房屋保证百姓不要风餐露宿,其余的什么都不管。
海富去求见好几次楚玄灏都不见,每次都被李良哄走,所以别说楚玄灏了,连颜夕楼也几天看不到一次。
就这么战战停停,拖了近两个月。
夜里,被楚玄灏派出去办事的颜夕楼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
颜夕楼身上还带着风沙,显然是星夜兼程赶回来的,双唇都干了,先倒了一大碗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才说:“属下潜入北戎军营看过了,他们的粮草充足,像是做好了长期备战的打算,而且一个伤兵都没有,战场上下去的伤兵直接被送回了后方,然后就有人补过来,咱们的探子虽然进不了军帐,但是也传过来话说没有战略计划,就让他们每天吃吃喝喝,出出操,练练拳脚,其余的什么都不做,不像是平日里打仗的模样。”
楚玄灏沉吟片刻,道:“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
颜夕楼低声道:“还是前几天的消息,她被软禁了,但是好像欧阳鸣并未怀疑她,只是怕她有危险,所以她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
楚玄灏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一声一声的轻轻的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
颜夕楼知道他在思考,就静然而立。
半晌之后,他道:“陛下可有信传来?”
“已有半月无信。”
“西南援军呢?”
“还在路上,不日便到。”
算一算,他们从京城出来已经快三个月了,楚玄灏近日来一心放在了北戎的战事上,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京城的消息了。
他心中有些不安,就挥笔写了张条子交给颜夕楼,道:“飞鸽传书给郑怀儒。”
颜夕楼接过条子,转身出去。
五天之后,西南援军主将吕希姗姗来迟。
一个援军,拖拖拉拉的走了两个多月,海富心中早就不满,见了吕希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话里话外的把他嘲讽了一通,才让人去报信。
楚玄灏冷哼一声:“终于来了,我还当他一路只顾游览名胜古迹,舍不得来了呢!传!”
外面传令兵喊了一声:“传吕希吕将军!”
片刻,一身戎装的吕希掀起帘子走进大帐,单膝下跪抱拳道:“末将来迟,请王爷责罚!”
“责罚?我的军令一个月前就下达,你可曾收到?”
“末将收到,可是西南阴雨难行,故而晚了,并非有意拖延,还请王爷明察!”吕希虽跪在地上,但声音朗朗,没有丝毫惧意。
楚玄灏道:“不要搪塞我,你是援军!幸亏这边战事平稳,若是有异,延误军机你可担当得起!”
“末将有罪!请王爷责罚!”
“来人!”楚玄灏喝道:“吕希带兵不利,令不下达,着营门杖责四十军棍,立即执行!”
吕希抱拳道:“谢王爷!”说完转身出门去领罚,颜夕楼跟了出去监刑。
海富心道,活该!李良无奈一笑。
四十军棍打的时间不长,没有多长时间吕希就又进来复命了,只不过是脚步拖沓了一些。
楚玄灏问他:“可有怨气?”
吕希道:“末将不敢。”
“行军辛苦,先去休息吧。”楚玄灏说道,说完就准备再看一次晚上的防卫部署。
吕希这次却没有走,他道:“王爷,末将来的路上遇见了京城来传旨的公公,因为同路,就一起带了来,请问王爷现在是否传他?”
公公?楚玄灏意外,道:“让他进来。”
吕希就对身后道:“请公公。”
片刻,外面果然进来一位内廷传旨太监,为什么楚玄灏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呢,因为他大婚那天的旨意,就是他来传的。
那太监进了大帐见了楚玄灏,道:“给王爷请安。”
楚玄灏示意免礼,站起身走到前面跪下,道:“臣恭请圣旨。”
太监从袖口中抽出圣旨,顿了顿,朗声宣道:“靖安王楚玄灏,不思迎敌,贪图享乐,抗击北戎不利,虚耗粮草,上负天恩,下负百姓,着即日押解回京候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