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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楚王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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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颜夕楼惊呼。
出了皇帐楚玄灏不好再扶他,命两个侍卫搀起来回他的大帐。
颜夕楼几乎脱口而出的询问被楚玄灏铁青的脸色生生逼了回去。
进了自己的大帐,楚玄灏挥开侍卫伸手把凌溯溪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下,喝命:“内外的衣物都取一套新的来,端热水,颜夕楼去拿秘制的创伤药来!”
凌溯溪神志尚可,就是后背火烧一般的疼痛,趴在床上紧紧的皱着眉头。
热水,新衣,创伤药都取了来,楚玄灏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去剥凌溯溪的衣服。
凌溯溪勉强睁开眼睛,感觉到他在为自己脱衣服,忙伸出手去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楚玄灏冷声道:“你是我房里侍寝的人,难道要找一群太医下人来剥光了你上药吗?”
凌溯溪俊脸本就疼的发红,听了这话脸更是通红一片。
楚玄灏脱了他的外套,里衣已经被一条条鞭伤抽出的血痕染红,他只轻轻动了一下,凌溯溪就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他说着,慢慢的剥下了最后一层衣服,露出了洁白皮肤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饶是他下手极有分寸,丝毫没有伤到筋骨,这金鞭落下的皮外伤也甚是厉害。
楚玄灏看着那伤痕莫名火起,凌溯溪心有所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硬是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别笑了。”楚玄灏低声道:“是我没有思虑周全,不该带你来。”
不是的,是我,我又给你惹了麻烦。
楚玄灏并没有先给他擦药,而是拧了一个毛巾,把他露在外面的手、胳膊、脖子,特别是脸颊,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问他:“那酒可有流到嘴里面去?”
凌溯溪摇摇头。
“若是除了鞭伤还有其他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宫里用的毒药若是渗入肌肤说不定也会中毒。”他说着又换了一盆水一块布给他擦了一遍,才将水布和凌溯溪刚才穿过的衣服全部丢到一旁。
擦完他的身上,拿过一边的创伤药,却又有些犹豫。
这药是军中秘制,对外伤有奇效,但是涂在身上最初是剜肉般的剧痛,凌溯溪本来身子弱,又挨了打,他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奇异的感觉,不禁停住了动作。
秋风已起,不如夏天那么暖和,凌溯溪裸着上身趴了这么久,肌肤已经冰凉,打了一个寒颤。
楚玄灏如梦初醒,安抚般的摸了摸他的肩膀,说:“有点疼,忍过了马上就不疼了。”
比划了一下,他还是放下了盒子,坐到床头,小心的扶起凌溯溪,让他伏在自己的腿上,道:“抱着我。”
凌溯溪伸手抱住了他坚实的腰身,忽然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真是值得。
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后背就骤然传来一阵火烧般的剧痛,他猛地绷直了身体,死死的抱住楚玄灏的腰。
忽略腰上那几乎要嵌入他身体的力度,楚玄灏把一盒药粉迅速的撒满他的伤口,然后抱着他的头:“没事了。”
片刻之后,凌溯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卸下了胳膊上的力道,他这一身的力气全都用光了。
剧痛之后,伤口居然有些凉意,果然是好药。
楚玄灏把他重新放好,拉了一边的薄被把他盖好,说:“歇着吧。”
凌溯溪大脑一片昏沉,头刚搁在枕头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面前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在看他。
凌溯溪眯起眼睛看了一下,笑了笑。
颜夕楼走过来:“少爷醒了,要什么不要?”
凌溯溪摇摇头,环视了内帐,他不在。
颜夕楼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少爷,王爷和几位大人有要事相商,让我来照看你。”
凌溯溪点点头,想写字身边又没有碳棒,就放弃了。
颜夕楼看着他难耐的动了动,也不好伸手去帮忙,就道:“少爷,你要不怨王爷,李公公下手极重,王爷不打你,你出不了皇帐,王爷也是……身不由己。”
我明白的。
正说着,凌溯溪眼睛忽然一亮,颜夕楼知道一定是楚玄灏回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楚玄灏掀帘走进了内帐,颜夕楼起身退下。
楚玄灏坐在床边问:“好些了么?吃东西吗?”
凌溯溪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笑着看他。
既然他不想吃,楚玄灏也不勉强,折腾了一整天,他也有些疲乏,从一边移了一个枕头放在床里,道:“往里挪挪。”
凌溯溪忙摇头,撑着要坐起来,为他与玄灏同来,楚王已经龙颜大怒,他怎么还能睡在这里?
楚玄灏按住他,不耐道:“挪进去,就这么睡罢,打都打了,陛下还想要本王如何?你要是出去睡,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虽然他还是惯常的冷着一张脸,但是凌溯溪明明从那语气中感到了暖意。
今天没有人服侍他,他独自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拽过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上。
凌溯溪不能躺,只好趴着,大营的床又没有王府里柔软,趴了一天觉得身上哪里都疼。
楚玄灏知道他趴的难过,就伸手把他揽过来,让他侧躺,然后半伏在他身上。
温热的肌肤,坚实的肩膀,凌溯溪伏在他怀里,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他心中一动,伸手抚上楚玄灏的腹部,那紧致的腹部,还有着一条明显的伤疤。
“我因为你挨了刀,你因为我挨了打,我们扯平了。”黑暗中楚玄灏这样说。
凌溯溪笑了笑,没扯平,我跟你扯不平了……
三天之后,楚王与几位将军和皇弟们一同进山围猎,他身子弱,射不了箭也拉不得弓,就骑马与几个贵族子弟随便走走。
待到晚间,忽然有人马跑回来说楚王的马惊了,在林子里失踪了。
此言一出,留守大营的统领几乎没吓疯了,立刻让除了留守大营之外的所有人入山寻人。
凌溯溪躲在王帐养伤,周围守满了楚玄灏的亲卫军,初听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只想等人回来问问,但是直到半夜楚玄灏和颜夕楼谁也没有回来。
暮色四合,整个营地灯火通明。
凌溯溪坐在大帐中心急如焚,他知道这次围猎的保卫是楚玄灏安排的,无论楚王怎样他都难辞其咎,避免不了回京一番申斥,但若是楚王出了事,那楚玄灏就大难临头了……
楚王若是有个万一,他至今无后,楚玄灏虽是嫡弟,但是这次是他失职才让楚王受险,必然要被皇族宗亲审判,那就继位无望了!他如果不能继位,楚玄清上有太后宠爱,下有皇子之尊,这皇位就稳稳落在了他的头上,而楚玄灏就难逃罪责。
怎么办,现在去帮楚玄灏找人?他耳朵极灵,若能上山一定能找到楚王,但是现在楚玄灏还没回来,他怎么出去?门外的亲军是一定不会让他上山的,现在楚玄灏一定在山里,短时间内根本回不来的!
晚一个时辰找到楚王,楚王就多一分危险,楚玄灏也就多一分罪责!
楚玄灏不许他乱跑,这句话已经说过多次,甚至还为之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但是如果他不去,如果出了事,那就是生灵涂炭血流漂橹了!
这不是一个可以明哲保身的事情,他若是守着对楚玄灏的约定,一旦楚王出事,那就是灭顶之灾。
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自己坚持着穿了衣服,在床边的一个小匣子里翻出一把楚玄灏的匕首揣在了袖子里。
搜寻了整整一夜也没有找到楚王踪迹,楚玄灏留下颜夕楼继续搜寻,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先行赶回大营安抚大臣。
留守的文官早已听到了消息,正在惶惶不安,忽见楚玄灏回来,一齐围上去七嘴八舌的问。
楚玄灏内心烦躁,吼道:“闭嘴!”
这一声把大臣们吓了一跳,均齐齐闭上了嘴巴。
他如炬目光扫过众人:“陛下之事,还望众位大人守口如瓶,如若有只字片语传出大营,本王绝不客气!”
大臣深知其中厉害,俱是神色肃穆。
“郑大人,本王去找陛下,营地的保卫就交给你了,若是有失,本王拿你是问!”
郑怀儒忙道:“王爷放心,老臣守着!”
楚玄灏低声道:“要防着有人趁乱传递消息。”
“老臣明白。”
好在唐珂与楚玄灏不睦,称病没有来,不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不过唐珂不在,万一他有什么举动不能立刻察觉,也是非常棘手。
楚玄灏没有时间与他们多说,匆匆赶回自己的大帐。
帐外侍卫与他行礼,他也没理,径直进了大帐,几乎瞬间,帐外侍卫就听到楚玄灏暴怒吼道:“人呢!”
侍卫吓了一身汗,忙跑进去,空空旷旷的王帐,哪里还有凌溯溪在?
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喊着:“属下失职,王爷恕罪!”
楚玄灏一巴掌拍翻桌子吼道:“连个病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人!”
一言提醒了侍卫们,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凌溯溪,凌溯溪,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