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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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家的大姑娘（二）
by陈公子bronze
汝南王赫连季登基为新帝。却没有把凤元册封为皇后，只是封她为贵妃，从一品，同时领兵部尚书。此前虽然有女子任官，却无后妃入驻前朝的先例，是以针对此事，朝中权臣颇为议论了一番，却也回回叫赫连季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但是领了兵部的职，却不给她实权，兵符也依旧与她不沾边，朝会不上，公事不办，算是彻底架空了兵部尚书的权力。凤元也并未说什么，只一心一意养育自己那个痴傻的儿子，凡事亲力亲为。因为她并不亲近帝王，赫连季如今也不甚需要她做什么，便广纳后宫，开枝散叶。凤元还是没说什么，只幽居深宫，赫连季派去监视的探子也并未发现什么，日子一久，赫连季也不在意这个女人了。
皇后之位空缺的第四年，边疆战事烽火起。辜辙作为将军自然请命带兵前往，那次凤元第一次作为兵部尚书上朝，也是时隔十年之后两人第一次相见。
凤元没有看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手里的玉笏，一头秀发特地束成男子发髻，官服也是一丝不苟。她这几年深居简出，少见外人，表情少的可怕，情绪更是少有波动。
辜辙一直到退朝，都没能等到那个依然美丽的女子投向他哪怕一缕目光。
这次凤元没有随他出征。十年的时光，改天换地，无论身份还是感情，都仿佛隔着巨大的沟壑，沉重得无法逾越。辜辙离开京城的时候，文武百官于城墙上目送，凤元看着辜辙马骑的左侧那个习惯性留出来的空位，想象着他从前右手横刀左手护在她身前的模样，心下凄然。当天晚上，凤元破天荒在梦里梦到从前沙场烈日下年轻的他们，醒来时摸一把脸，一手的眼泪。
前方战事并不顺利。凤元即便有心想去，赫连季忌惮她，也不会轻易放她过去。
她花了一些阴暗的心思，动用了自己私养的暗卫，将一份地形图快马加鞭送到了敌军将领的帅案上。
若是被辜辙知道了，定然会很生她的气，可是她无所谓，她的家国赤诚之心没有辜家世代培养的那么深入骨髓，只要能达到目的，损失几座城池也无妨。
反正是赫连季的城池。她又补了一句。
原本局势焦灼的战事一瞬间偏向敌方，辜辙甚至身重流矢，不得不带领军队撤回内城。
赫连季坐不住了。他刚登基不久，要攘外安内，这场战事他输不起。
所以他再一次求到凤元面前。朝中已无比她更堪大任的人，何况她还顶着个兵部尚书的官职。虽然他极其不情愿求到她面前。从很早以前他就不喜欢让她帮忙，虽然她已经帮他做了很多事，但越是这样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越来越大。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就这样让他永远在皇宫里待着，默默无闻地待着，养好他们的儿子，等到世人淡忘之后，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惊才绝艳。
已经贵为皇帝的赫连季和从前在汝南王府里一样，只带贴身伺候的两三人，穿着最简单的衣衫，照例敲门进她的寝宫。
凤元就坐在软榻上，头发松松扎起来，睨了个眼神过来，依旧漂亮剔透。
他们还是上了床。也就因为凤元从来不拒绝两人之间的□□，甚至可以说相当配合，赫连季才觉得她和自己在一起时并没有多么想着辜辙。
毕竟已经十年了哪。
他们也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你领兵去前线吧。”赫连季对她说着，将半快兵符塞给她，“我信得过你，你去了，就没事了。”
凤元点头应下了。
她出城的时候，收到一份谕旨，召凤家全部女眷入宫受皇帝保护。
到底是保护还是软禁威胁，她已经不欲去探究。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从未有一刻放下对对方的抵挡。凤元冷笑一声，挥鞭启程。
军队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不论辜辙的军队还是赫连季的军队都是她操练出来的，就算有日子不带兵，她重回战场依然得心应手。
可饶是凤元一路胜利，步步紧逼，这场战役也打了将近一年。期间凤元一直和辜辙在一起，形影不离，似乎又回到当时天真无邪的岁月。
主战场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赫连季一道旨意将凤元召回京城，留辜辙在边疆清理余孽。
凤元回到京城，迎来的不是赏赐，而是封后的旨意：封凤家二小姐凤瑾为后。
凤瑾在凤元的宫殿里等她，见她进来，立刻就红了眼眶，想要解释。
凤元按住她的肩膀，沉痛地抱了抱她，说：“是姐姐对不起你。”
凤瑾失声痛哭。
等到辜辙彻底清扫完毕战场带着前来求和依附的敌方使者班师回朝时，已经离封后大典过了近两年。皇帝赫连季携皇后和皇贵妃迎军队入城门时辜辙看着露台上一对凤家的姐妹愣在原地，坐在下首的凤元对他微微摇头，他只觉眼眸酸涩，胸口郁结。
当晚辜辙谢绝了宫宴，并未出席与使者议和。深夜里凤元的车驾就驶入了将军府，彻夜未回皇宫。
她这件事做的实在不算隐蔽，大半官员都知道。再一联想两人从前的私情，不由暗里生出许多流言，大体上都是皇帝被戴了绿帽子之类，后来逐渐流传，竟连京城黄口小儿都知道这事。
赫连季咬碎一颗后槽牙，沉下来的眼神阴狠歹毒。这分明是凤元故意给他难堪！否则凭她手腕通天的本事，要想无人知晓地密会岂不是轻而易举！
就算他们两个之间再是无情，赫连季也不容许她挫折他的面子！
议和的事情一结束，前脚使者刚走，后脚赫连季就命令皇家暗探倾巢出动，想要截杀辜辙。
他这事做的也实在欠考虑。但不知被什么业火烧昏了头，想要杀掉辜辙的念头早已盖过理智，他已经不再思考后续问题，只想看凤元的反应，想要看她素来冷静到冷漠的脸上燃烧而起的怒火！
辜辙死了。
这个少年就成名的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皇帝的怒火之下。
凤元裹挟着愤怒冲进乾元殿的时候，赫连季正捏着凤瑾的脖子慢悠悠喝着酒。
凤元脚步猛得顿了一下。
“辜辙死了，”凤元盯着赫连季的眼睛一眨不眨，“是你做的。”
赫连季被她的眼神激得不怒反笑，连“朕”也忘了端着，“是我做的。可是凤元，要是你不与他做的那么明显，我会舍得杀了我的大将军么？”
“你会。”凤元继续道，“功高震主，坐拥百万雄师，只要他还是一天将军，你就会找借口杀了他。”她冷笑一声，“否则，你也不会等战事平息，议和达成，再去杀了他了。”
赫连季被她的话逼得一窒，不由得怒喝道：“给我滚回去！别忘了你凤家上下都捏在我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