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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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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什么?!”沈承瑾做梦都没想过他会听到这样的话,他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顾身上不适,惊讶非常地瞪大了双眼,“谁告诉你的?我完全没有听说这件事!”
宋知峥道:“现在只是一些私底下的传言,何明生本人并没有公开他有私生子。但是既然有人传那就未必是空穴来风。而且何明生之前什么都跟我们对着干,最近半年突然老实了,他难道不是在打别的什么主意?我们要不要找人调查一下?”
沈承瑾陷入了“何明生有私生子”的讶异中好一会儿,听到宋知峥这么说,他却渐渐回过神,朝对方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是不是有私生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知峥急道:“承瑾!”
沈承瑾笑笑,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
他凝望着宋知峥的双眼,依旧摆头。
他等着呢,等着何氏的人找他报仇。而那个人是何明生的私生子,还是别人,都没有多少区别。如果他们真的要对付他,那就来吧。
宋知峥咬咬牙,颇有些怒:“你不要这样,你现在就是自暴自弃!如果他们真的来找你报仇,难道你就不挣扎反抗?!”
沈承瑾反问:“我有什么资格反抗?”
他从没对别人交谈过这些事,除了宋知峥。宋知峥是他一起长大的好友、他的助理、管家宋叔的儿子,他们就像亲兄弟一样。那些不能对别人说的,别人也不敢对他说的,唯有和宋知峥才能心无芥蒂地交流。但宋知峥却也不是他。
“不管他们以什么方式来找我,要怎么整我我都无所谓。哪怕何明生真的要杀我,我死了之后或许还能看到他。如果我有机会能亲自对他说一声‘抱歉’又有什么不好呢?”
宋知峥一巴掌撑在桌子上:“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沈承瑾和宋知峥对望着,他看着他的青梅竹马,眼神明亮,“我一直都很清醒,在你们觉得我不清醒的时候,知峥,我从来就没有不清醒过。”
“……”宋知峥顿时换上了心疼的表情,“你不要这样,何诺死了,但你还活着。他的死亡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报复。这一年你做的那些事其实根本就只是你的掩饰!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痛苦、压抑,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但它们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你不要把什么都死扛在肩上不肯放下来!”
“我没有装,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沈承瑾“哈哈哈”地捂着肚子笑起来,“你这个人,真的太认真无趣了。我找人上,床就是为了享受,哪有你说得那么高深莫测?我只是想趁着何明生来弄死我之前尽量做些快活的事而已。”
宋知峥拧着眉,他还想和沈承瑾辩驳,但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绕不过沈承瑾的诡辩。
最后,他只能把一切的担忧与痛恨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气。
第二天上午,沈承瑾一大早前往还未开门做生意的新月楼。
这一天他为一个男人交了高额的违约金,解除了对方与新月楼的合同。
同一天下午,何望来到华宇总部,他以新的身份见到了沈承瑾。
办公室的门关着,没有别人,何望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他比一些在这里干了很久的活的员工更熟悉这片空间。
“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何望把沈承瑾抱起来,将人推进沙发。穿得整整齐齐的青年避开男人潮热的呼吸,斥道:“别玩了,我带你来是做正经事的。”
何望压着沈承瑾抗争的腿,抓着青年的手腕,说道:“我伺候你也是正经事啊。”
沈承瑾瞪着他,半晌道:“这笔生意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帮你。”
何望松开沈承瑾的手,一边轻叹一边说:“谢谢沈总。你要是想找人带着我,不如把你那位贪污犯唐总给我吧。”
沈承瑾愣道:“唐故虽然吃钱,但他也是股东之一,而且现在手里管着德仁置地那边的大项目,你以为说给就给啊?而且——还是调给你做副手。”
何望挑挑眉,单腿跪在沙发上,捏了捏沈承瑾的脸反问道:“他干了那种事你还不把他从大项目撤走?你真不怕他为了钱再做什么手脚?不过我也只是觉得这位贪污犯唐总有趣而已,到底谁更合适做什么沈总您肯定比我更有数。但说回来,你若是把他调离大工程,我想他贪钱的机会也会变少吧?而且你要是让他过来帮我,我同时还可以帮你盯着他。”
说完他把沈承瑾从沙发上拉起,亲了一下青年的嘴便退开站了起来。
嗯?沈承瑾坐在沙发上,轻轻地蹙起眉头。
他的眼神瞟到何望的脸上,把何望打量了几下,之后在何望不明所以的目光里,他似乎又觉得好笑似的,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不过,如果有机会让唐故离开德仁置地的项目,倒也不是不好。
后边依旧不太舒服,而且因为有正事,沈承瑾并没有和何望在办公室乱来。
这个下午开了一场会,沈承瑾正式将何望介绍给了新项目团队的几位负责人。
这一天的事情格外多,一直工作到很晚,沈承瑾翻着材料,不知不觉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一件外套披到了沈承瑾的背上,虽然对方动作轻微,沈承瑾仍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依旧趴在手臂上,在迷茫的灯光下望着站在身侧的人。
何望在灯下摸了摸青年的耳朵,沈承瑾拉着何望的手,望着高大英俊的男人,缓缓说道:“你也姓何……”
对方挑了挑眉,没有明白沈承瑾的意思。沈承瑾坐起来,何望给了他一张湿纸巾,让他擦脸。
“这么晚了,我们去吃饭吧,还是你要继续工作?”
何望在办公室里陪了沈承瑾许久,却没有一丝的怨言,沈承瑾想,他为什么总是遇到姓何的呢。眼前的人和当初的人一点也不像,他们唯一像的,就是让他一看就舍不得眨眼,舍不得放手。
只是现在,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好听的话,不敢做出任何承诺。
人的感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无论是他父亲,还是他自己,都没有资格说什么真情实意。
沈承瑾收回目光,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过。
“走吧。”
他站起来。
两人离开华宇,去吃了晚饭。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司机在前边开车,两人并排坐在后边,开了一会儿,沈承瑾突然问身边的男人:“对了,你是哪里的人?”
“我出生在H县。”男人说,“在那边生活了一些年头,后来去了国外。”
“出国?”沈承瑾惊讶地道,“不错啊你,竟然有钱出国。”
男人莞尔:“您想多了,我出国可不是去念书、享受,而是被我父母流放出去的啊。家里穷,我得赚钱努力养家。”
沈承瑾点点头:“那你在国外的时候都做什么?”
“什么都做。后来家里出了些事,所以又回来了。因为有身体资本,而且我也不想再干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进了新月楼。”
沈承瑾说:“你做其他事情一定也可以做得很好。”
“谢谢沈总这么看得起我,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一切。”
沈承瑾淡淡地瞟瞟何望的脸:“这种客套话就不用说太多了。”
身旁的男人凑上去,笑道:“是是,那就让我用另一种方式感谢你吧。”
他把他推开一些,让他唇边的热气远离自己:“不行,前晚做得太厉害了,我那里不舒服。”
何望关心地望着沈承瑾,轻轻地把沈承瑾的脸转过来,旁若无人地亲了他几下,“需要我帮你看看吗?嗯?”
沈承瑾嫌弃地笑问:“你能‘看’什么啊?”
男人暧昧地道:“至少我可以帮你看看,给你擦擦药啊。”
回到沈宅,何望果真帮沈承瑾擦了药,除此两人并未干别的事。擦完药何望告别,沈承瑾也并未挽留。
已经接近零点,何家的傍山豪宅依旧灯火透亮。一辆黑色轿车爬上蜿蜒的盘山路,并开进私家领域,最后进入了缓缓洞开的何宅大门,停在了靠近主楼的前院。
一名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庭院夜灯点缀着路面,静夜中唯有风声呼啸,给冰冷的冬夜增添了几分肃杀。
他一步步地走向大楼,登上台阶,屋内的光芒渐渐将他的样子映得更加清晰。这人,不是别人,却竟是从沈承瑾那里离开的何望。离开沈家后,何望没有回公寓,而是在半路上了接他回何家的车。
何家,是何望的家,却也不是。
他从不在这里生活,也对还留存在这里的一切没有感情。
何望并不是什么牛郎,也不是他自己嘴里那个要养家糊口所以被迫出国的男人。他是何家的大少爷,但因为是私生子,多年来都被流放在国外,所以一直都没什么人知道。
宋知峥所听说的何家的私生子,自然也只能是这个从未以何家人身份露过面的男人。
进了客厅,何望走了几步便看到了背对着他,站在对面玻璃墙下的何明生。
何明生听到动静,慢慢地转过身来,朝何望看了一眼。
“这么晚?”他不快地蹙起眉。语气冷漠,并没有一丝父子相见的热忱,或是关怀,甚至普通的亲近。
何望对何明生的态度浑不在意,反而笑了一声,带着几丝讥嘲的意味道:“我总要把人伺候好了才敢走吧?”他这样子,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讽沈承瑾那个废物,还是在嘲笑站在离他十来米远的距离下的中年男人。
他们是父子,却从来没有任何父子之间的感情,甚至一度恶化到了冰点。若不是因为何诺的死,他们这辈子怎么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听了何望的回答,何明生的眉心挤成了一个“川”字,随后渐渐地放松,有些厌恶地朝何望走过去,问道:“有新进展了?”
“不然我过来干什么?”何望大摇大摆地在中心的沙发上坐下,掏出一支烟自顾点了,何明生坐在他侧方的沙发上,并不怎么想靠近他,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问道:“到底是什么进展?”
“他让我参与华宇的生意,今天还去给我‘赎身’了,”说着何望仿佛很开心,笑了好几声之后恶意地说,“你看,对付你最厌恶的人,却仍旧要用你最厌恶的方法。如果当初不是你——他怎么会回国,怎么会认识沈承瑾,又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