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在下柳十娘 ...
-
“呵，大胆妖孽，竟猖獗至极。”随着一声厉喝，一个水蓝色的身影破风而来，犹如迅雷之势，倏地又好像一道闪电，直直击中了一棵直径有碗口大的竹子，只听见“啪”的一声，那竹子中段突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缝，那裂缝好像着了魔一样，以竹中段为起点疯狂的向竹身上下如藤蔓缠绕着，紧接着那裂缝又奇迹般的合拢，竹子表面又重新变得光洁，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然而，就在这时，竹身上原先那些裂缝的地方出现了黑点，就只见那黑点像是被水划开的墨汁，由浓转淡，像水滴在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逐渐连成一片，在竹身幻化成一个骷髅的人影。
“臭道士，”那个骷髅人影动了动，抬起左边类似于竹枝的东西，自下而上，绕到最顶端，竹叶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竟让我掉了这么多头发，你！该！死！”
“哼，孽障，谁死谁生还不一定了。”话音刚落，正要动手，忽而从竹林深处传来细索的铃铛声，“叮铃铃，叮铃铃”，蓝衣女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双手合十于胸前，手势上下翻飞，快速结印，御空而起，伫立在竹海之上，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呵呵，小妮子年纪虽轻，脾气可不小呢。”来人正是一女子，一袭紫色的罗裙，戴着淡紫色的面纱，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的挽起，在发髻了；上斜斜的插了根玉簪子，腰间系了条银链子，链子上有很多细小的铃铛，泛着紫色的光泽，随着她身形的移动而“叮铃铃”的响着。
“你是谁？”一身蓝色的的素衣，不惹半点尘埃，盘起的发髻和那双鬓的发丝衬托着绝世的容颜，细细的柳眉，应是那款款温柔，却是微微皱起，显得倔强而拒人千里之外，那淡然的双眸中，却不起一点波澜，婉约的脸蛋，看不出半点情绪，红唇粉嫩，却无倾国之笑，只是冷冷的点缀在那冰冷的脸上，朱唇微启，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你要帮他？”
“小妮子，你未免太不知礼数，见于长者，也不知道客气客气。”紫衣女子仍是低声浅笑着，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答非所问，蓝衣女子皱了皱眉，手中银色的九节鞭若隐若现，蓄势待发。这时，脚下竹林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就只听见刚才那个凄厉的鬼声，哭喊着：“紫夫人，就是她，就是这个小丫头剃掉了我的头发，您可要帮我做主啊。”
“呵呵呵呵，”紫夫人闻言咯咯的笑着，眉眼弯弯，“你看看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深山老林中给人家剃头，真是好笑。”
“你就是紫夫人？”蓝衣女子有些许不悦，眉头紧锁，薄怒道，“那为何无事生非？”
“小妹妹，你这无凭无据，便随意冤枉人家，真是教人伤心呢。”紫夫人道。
“呵，”蓝衣女子讥笑一声，反问道，“你是人吗？”
“哈哈哈哈，”像是被踩到什么痛处，紫夫人仰天一笑，道，“不是人又如何，我有千年道行，于这紫竹林中，还轮不到你这个黄毛丫头放肆！”
说着，腰间的紫灵链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如云般游走，横亘在两人之中，链子上的的铃铛嗡嗡作响，不会儿就挣脱开了紫链，离开了紫链，那些铃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蓝衣女子四周四处流窜，只见紫夫人微抬右手，轻出拇指，上下快速滑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匹布帛，手指如刀，生生将其撕开一个口子，空气流动，一个“卍”字的紫色主印赫然成型，那些铃铛仿佛得到了召唤，纷纷安静下来，悄然无声。不过这种寂静很快被打破，只见那个大紫印幻化成无数个小紫印，如同河海星辰，自然流转，倏而似离弦的箭，“咻咻”飞向铃铛所在的地方，与紫铃融为一体，又见那条紫链在蓝衣女子四周如蛇般游走，体积猛然扩大好几倍，那直径堪比一个成年男子粗壮的胳膊，结成一个牢笼，似是天罗地网，将她囚禁其中。
蓝衣女子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并不以为然，手中银色的九节鞭也不见了，只是朱唇轻启，低声念了一段咒语，就见那结实的牢笼瞬间被摧残，变成无数细小的紫色粉末，星星点点聚集成原先那条细致的紫灵链，飞速的游向紫夫人的腰间，又安静的系挂在那儿。
“噗”，紫夫人整个身子向后倾了一下，口吐鲜血，紫色的纱幔被血浸染，变得浑浊不堪，紫夫人左手抚着因为疼痛上下起伏的胸口，抬起右手索性摘了面纱，拭了拭嘴角，额前有一个金色的“竹”字若隐若现，喘息着说：“你是柳家村的人。”
“是有如何？”那蓝衣女子任就冷冷道。
“为何出尔反尔，对我行用符咒。”紫夫人道。
“为何？那要问你自己了，”蓝衣女子说道，“当初，你与柳家村缔结协约，不得滥用妖力，今晚，天象异动，星辰移位，这紫竹林中的妖气弥漫，较之以往更甚，你说说看这又是为何？”
紫夫人闻言，哈哈一笑，动作太大，牵动起刚才的伤口，眉头一皱，不由得发出“嘶”的一声，待平息，说道：“我这紫竹林本就是妖物聚集之地，妖气弥漫难道很奇怪吗？依我看，没有妖气才真是一件怪事。至于为何，我这几日闭关修炼，也不闻林中事务，今晚刚刚出关，便见你险些要了我家阿七的性命，你也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
“哼，小小竹妖滥施妖力，意图谋害我柳家村村民，死不足惜。”蓝衣女子说道。
“冤枉啊，我只是被这小家伙气着了，嗓门大了一点而已。”那个叫阿七的竹子叫屈道，也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在她身上的骷髅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哎呀，夫人，您不知道，阿七姑姑的音波功最近已经突破到第三重境界，可厉害了，但是就是脾气愈发暴躁，一点小事惹到她就会大发雷霆，我们可也是无可奈何了。”一个小竹子急忙跳出来说道。
这一说不打紧，紧接着竹林纷纷骚动起来，各种声音接踵而至。
“是呀，我们每天都快被他烦死了。”竹子一号说道。
“动不动就发脾气，给我们惹来这么大的麻烦。”竹子二号说道。
“要不是夫人今日出关，我们连死哪儿都不知道。”竹子三号说道。
“第三重境界怎么了，现在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内敛一点。”竹子四号说道。
...........
声势愈演愈烈,活脱脱变成了阿七的声讨大会,那个名叫阿七的竹子也在大家的责骂声中感到羞愧难当,低了低头,用竹枝掩面。
蓝衣女子半信半疑，继续问道：“这样吗？依你们所言，他频繁使用妖力，却为何独独今晚天象才出现异动？这林中可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之物。”说着，她一个转身，猛地扎进林海之中，四处巡检，除了空气中残留着一些结印的碎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是只听见紫夫人的声音自天际传来，“小妹妹随意看吧，想必是我的竹林幻境到了时辰，才被阿七的法力冲破，扰了村民，惊了天象。”
听到紫夫人的解释，蓝衣女子也觉得合理，但心中总觉得奇怪，便走到那个叫阿七竹子的身旁，“我问你，你今晚为何事生气？”
阿七闻言也未抬头，说，“被小笋子扰了清梦，就、就、没克制住。”
“谁是小笋子。”
蓝衣女子顺着阿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只见一个小竹笋，安安静静的呆在那，好像是被吓晕过去了，头顶还沾染着泥土，像是没出生多久的样子，没有任何异样。
“幼、幼女年纪尚小，还不知世事，今夜啼哭，实属不自觉为之，却不知冒犯了仙人，妾身愿代女受罚，还望仙人海涵。”说着，便用竹枝轻轻围住小竹笋。
蓝衣女子见此情景，才明白是一件闹剧，随即摆了摆手，御空而起，行至紫夫人跟前，“今夜是在下鲁莽了，”说着，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金色的小药瓶，递给紫夫人，“这是家制的金创药，对符咒之伤有奇效，算是给夫人赔礼。”
见状，紫夫人结果金创药，眉眼含笑，说，“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了，妹妹也是忧心村民安危，才到这紫竹林来，只不过我与柳家村有协约在先，必当信守承诺，定不会出尔反尔。只不过这么久了，也没请教妹妹芳名，一直小妮子、小妮子的叫着，煞是无礼呢。”
“无妨，在下柳十娘，夜已深，既然无事，也不便在打扰，就此别过了。”说罢，十娘身形一动，便消失不见了。
紫竹林又恢复了安静，月色下的竹海，像是披着银色外衣的波浪。
十娘走后，紫夫人喝了金创药，开始运功疗伤，又过了好一会啊，待周遭十娘的气息完全不见了，便开始施法重新布置幻境，等确认周遭安全，紫夫人轻移莲步，走到小笋跟前，手型微动，眨眼间便撤了附在小笋身上的结印。
“夫人，是我们疏忽大意，险些招致祸患，还请夫人责罚。”一个沧桑的老竹用喑哑的声音说道。
“罢了，大家无事安可。”紫夫人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小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这个小家伙可是急不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在下柳十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