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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 ...

  •   我叫易云微,30岁,N城本地人,是一个典型的没学历、没身材样貌、没家世背景的三无人员。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长的歪瓜裂枣的人,最多也就是往人群里一丢,就找不着我人哪儿去了而已。我不算是一个特别合群的人,聚会和独处,大多数情况下,我都选择的后者。
      但我也是特别的,我有着一个常人无法想象也难以相信的能力,我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明白吧。套用时下一些小说和电影的说法,应该就是,我有一双阴阳眼。
      这并不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而是源于我中学军训时的一场车祸之后。最初被撞了之后,除了疼痛,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其他的大问题,只是跟老师请了假,便回家休息了。可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却突然发起了烧。起初温度不高,就自己在家里吃了些退烧药,可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温度始终起起伏伏的,并且还开始有些越烧越厉害的趋势,我妈当即拉起我就去了医院。
      刚去到医院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大晚上的,怎么医院里还有这么多人。虽然一个个看在我眼里都是灰白色的,但在当时我的状态下,就只当是发烧的时候脑袋不清楚的错觉,四周围有些异常冰冷的空气,也完全被我认定为是因为发烧而引起的发冷而已。
      一直到被带去抽血做检查,我才开始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抽血的地方在新起的急诊大楼后面的旧化验楼二楼,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对针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但与对其它恐惧的事物有所不同的是,针头是我唯一不会回避的恐惧。恰恰相反的是,每次打针或是抽血的时候,我都会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针头,全身绷得紧紧的,直到看着那个针头扎进身体的某一处皮肤里,再出来,整个人才会放松下来。
      可那天晚上,我全程几乎一眼都没看过那个扎进我血管里的针头,因为有另外一件东西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清楚的记得,当我坐在抽血台前的圆凳上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一个人影。我转过头,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站在走廊另一头的一间检查室门口,却不像是在等做检查的样子,反而是一直面朝着我的方向站着。由于距离有点远,再加上走廊的灯光光线很暗,我这个轻度夜盲的人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一身上白下灰的服装搭配,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可能同一个晚上这么多人穿着同样色系的衣服出现在医院里?如果说这是病号服,可是除了颜色相同,每个人身上衣服的款式明显都是不一样的。工作服就更不可能了,医院里的工作人员,除了护士、清洁工有统一的工作服,医生至少也是一件白大褂在身上,这些人一个身上都没有。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个时间集中出现在医院里?
      “怎么了,看什么呢?”妈妈看我一直扭头看着另一边,难得的没有紧张兮兮的盯着针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阿姨,那个爷爷低头站在那里好久了,是在等医生来做检查吗?”虽然有些不礼貌,但终究难以抵挡好奇心的驱使,我指着老人的方向询问给我抽血的医生。
      “啊?”给我抽血的是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女医生,她对我的话听得一愣,连忙起身从检查窗口探出了近半个身子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就退回了身子,继续整理着手边的药单和器具。
      我又看着妈妈,“不是吗?”
      妈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手上的动作倒是也没有耽搁,替我整好了身上的衣服,又披了一件薄外套在我身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边哪有什么人?”妈妈小心翼翼的把我扶起来,“来,先到旁边坐着等一下吧,一下可能还有别人来检查,不要影响人家医生的工作。”
      “没关系的,这个时间来检查的病人不多。”把血样放好进相关的机器里,医生走回检查的窗口,笑着对妈妈说道,“小姑娘估计是发烧烧糊涂了,都出现幻觉了。”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可我眼前明明就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啊,而且就刚刚那一下我转头的功夫,他似乎朝我靠近一些。我这才发现,他一直是低着头站着。
      耳边是妈妈和医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声,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我默默的转开了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直到最后离开都没再看那个爷爷一眼。但我知道,他一直都站在那里,一直到我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动过。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那场车祸,给我的身体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只是,真正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能力,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困扰。当我在最近发生过交通意外的路段看到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灰白身影时,或是在扫墓时看到某些个墓碑上坐着的灰白人影时,我就跟见到平日里擦肩而过的路人一般,既没有理应出现的恐惧和惊慌,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比较明显的情绪波动。
      这一切于我而言,似乎就像是成长过程中学会了读书写字一般,只不过是我比其他人多会的一种能力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改变在最初的时候,还是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些影响。
      每当我靠近那些人的时候,或是周围有那些人出现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一阵异常的寒冷,而且越是靠近,就越冷。偶尔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还会被冻得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变得尤为的冰凉。
      所以每次走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只要一有那种阴冷的感觉,我会立刻掉头改道。又因为没办法跟同行的人解释,时常会造成别人的误解,还被一人认为我有些古古怪怪的。慢慢的,不少同龄人都开始避开我,不愿意跟有所我接触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我开始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靠近他们了,只要稍微动作快一点,其实这种寒意还是可以接受的。并且,我似乎还Get到了一个新的技能——眼镜。
      伴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流逝,我也习惯了别人跟我的不亲近,性子也变得有些内向,甚至是孤僻。大多数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身边的朋友就那么零零星星的几个,十个指头数起来有时候都嫌多,还是不一定长久的那种,可能这段时间看着很好的,一个假期过后,就变成了见面只有一声“Hi”而已了。
      于是乎,小说成为了我永远不会背弃和厌弃的一个最好的朋友。下课的时候看,回到家之后看,有时候,剧情太精彩,走在回家的路上也在看,偶尔还会在一些容易让人打瞌睡的课上……在一些好的、不好的看书习惯和姿势的联合作用下,我成功的加入到了近视人群的行列当中,开始带上圆嘟嘟的眼镜。
      起初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只是迷迷糊糊的有感觉好像最近看到的那些人好像少了很多,但也没太在意。直到有一次,学校组织去郊外烧烤,我才发现了问题。
      当时我们八个人一组,选了一个靠近水边的位置。起初我并不愿意选那里,因为我又感觉到了那种阴冷阴冷的气息,可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再加上大家都觉得那个地方最好,我也没办法,只能少数服从多数。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火给生起来,结果就在大家刚把要烤的东西穿好在烧烤叉上,突然一阵阴风过境,炭火一下就全熄了,顿时就听的周围一圈哀嚎遍野,几个男生估计撞地自尽的心都有了。
      不对,刚刚那个感觉一定不会错的,一定是那些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又仔仔细细往周围看了一圈,依然什么都没有,这让我不禁疑惑了。又是一阵清风吹过,由于我站的位置距离烧烤台比较近,就有一些细小的煤灰和沙粒吹到了脸上。我只好先走到一边,准备用纸巾先擦一下,再用湿巾做个的简单清洁。
      摘下眼镜,我正准备用口袋里的纸巾擦去镜片上沾到的灰,下一秒,我却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前的水边,正有一大一小两个灰蒙蒙的身影在嬉戏!
      这,这怎么可能?刚刚那里明明是一个人都没有,要是有,我不可能没看到。
      我胡乱的用身上的衣服下摆擦了两下眼镜,重新戴上想要看清楚一些。可这一戴上,眼前就又什么都没有了。
      是我眼花看错了?脑袋明显有些混乱的我,再次摘下眼镜准备好好擦一下,眼前却又再次出现了那应该是一对母子的身影。
      所以,问题出在这副眼镜上?
      带着这样一个疑问,我又反复尝试了几次,结果是肯定的。我呆呆的看看手里的眼镜,又看看河边的身影,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那时的心情。
      我应该感到开心吗?至少我可以短暂的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不用再为他们而烦恼。可是为什么我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开心呢?其实,他们从来也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过真正的困扰不是吗?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困扰之下,那天的郊游我最终什么活动都没有参加,就那么在树下坐了一整天,看着那对母子欢闹,直到老师来叫人集合回去。
      在那之后,我尝试换过几副眼镜,结果也都是一样的。眼镜片就像是蒙在眼睛上的一块布,在帮我看清了远方事物的同时,对那个特殊的人群自带了屏蔽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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