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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傲雪梅枪·韩信Ⅵ ...

  •   大河流域水流湍急,两人在水下磨蹭的这一会儿,就已经被水流冲到了云梦城边界的小村庄。

      韩信抱着昏迷的飞雪一路狂奔,终于找到一家医馆。在医馆的郎中无数次重复“这姑娘没有事”后,安心的在飞雪的床边坐下。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冰冷的手令他心中微微颤抖。看着面色苍白的飞雪,韩信心中一阵阵后怕,一想到今日若是他觉得麻烦,没有跳下去救她,恐怕他与她就要天人相隔了。

      韩信视线从她的脸上一路滑下,落在她脖颈处。他伸手从她的衣襟间勾出一根红绳,略微一用力,便将红绳尾端的玉佩抽了出来。这玉佩便是他作为信物给飞雪的东西。

      韩信微微一笑,轻声道,“原来,你一直都带着我呢。”

      这玉佩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他的父亲曾是一位游侠,为了给母亲更好的生活,他想尽一切办法赚钱,但在一次意外当中丧生,父亲的好友将父亲的钱财与一枚玉佩送到母亲的手中,那人说,父亲总是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的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都说君子如玉,他要给自己儿子买块玉。

      他的母亲告诉他,“你的父亲希望你成为如玉君子,所以万万不能丢了你父亲的脸。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玉即是你,你即是玉,所以无论多么穷困,也绝不可用它去换银钱。但如果有一日,你遇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姑娘,那就把这块玉给她。”

      这玉佩陪着他走南闯北,给了身在战场的他无限勇气。

      直到遇见飞雪,他才将它放在她手里。

      想到这儿,他忽然伸手去摸怀中的钗子,但他翻遍了衣襟袖兜都没有找到飞雪给她的钗子。

      “不见了?难道是……落入河中了?”韩信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

      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拍响,随后一行人鱼贯而入,侍卫、婢女、医官一应俱全,为首美艳的中年女人正是丞相夫人。慌乱无比的韩信看到“丈母娘”后,更加紧张了,但这还没完,丞相夫人慢悠悠走到床边,视线落在飞雪脖颈上挂着的玉佩上,韩信更是紧张的头皮发麻。

      丞相夫人看那玉佩上的“信”字,又看韩信的表现,猜都不用猜,便知道这玉佩是谁的。再加上从车夫口中听到的与飞雪凉亭幽会的男子,还有奶娘口中被飞雪“弄丢”的钗子,答案不言而喻。

      丞相夫人心中冷哼,还好这韩信有点脑子,只是与她女儿交换了信物定终身,没有直接拉着她女儿私奔。聘者为妻奔为妾,要是这韩信敢拉着飞雪私奔,即便他是将军,也要将他狗腿打断。

      “那时你可知她便是玉鸾?”丞相夫人冷不丁问道。

      冰冷的视线刺过来,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也不由感到背脊发凉。

      韩信立刻答道,“不知。”

      “我知道了,出去吧。”丞相夫人没再看他,但一旁的奶娘却知晓,她这是满意了。

      韩信闻言走出房间,踏出房门的刹那还回头看了床上的飞雪一眼。但奶娘却没给他继续看的机会,直接把门给关上了。随后跟随而来的医官上前为飞雪把了脉,确认飞雪身体无恙后,便也离开了房间。

      丞相夫人看着床上闭着眼的飞雪,凉飕飕的说道,“他说不知道,你满意了?”

      原本紧闭双眼的飞雪睁开一条缝,见端坐在一旁的母亲意味深长的斜睨着她,飞雪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见飞雪面色通红却不说话,丞相夫人悠悠问道,“那这婚约你是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改明儿我就进宫去,求君上做主,给你把婚约解了。”

      飞雪把半张小脸蒙进了被子里,小声嘟囔着,“我……我也没说不要嘛。”

      丞相夫人扫了一眼房顶,那处有细微的声响传出,像是有人没站稳踉跄了一下。丞相夫人一脸平静,装作什么也没发现,“那你打算怎么办?万一明儿个他把聘礼送上门来了,你应是不应?”

      “可是……可是这个婚约不是君上为了……”飞雪犹豫着不敢随意开口,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母亲,“要是我和他在一起,岂不是会连累您和父亲。”

      “他若是想娶你,还能让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为难?”丞相夫人不经意间略微提高了些声音,“要不是他野心勃勃,也不会引得吕后忌惮。若是他想与你好好过日子,只要不是个蠢货,总能找到一条路走到你身边。”

      “可是……”

      “这种事情你想那么多有何用?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有脑子不用跟野猪有什么区别?我可不许你嫁给连猪都不如的废物。”丞相夫人话音刚落,奶娘便极有眼色的递上来一杯茶。

      飞雪不赞同母亲说韩信是个废物,但又不敢反驳,只能闷闷的在被子里小声嘟囔了句,“他才不是废物呢。”

      丞相夫人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行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大问题,收拾收拾便跟我回府吧。你爹担心坏了。”

      随行的侍女将飞雪扶上了马车,只留冬己一人在马车上照顾飞雪。

      车厢里,冬己一脸担忧的拉着飞雪的手,红通通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刚哭过一样,她声音有些哽咽,“小姐,你可吓坏我了,要不是韩将军救了你,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你了。”

      飞雪摸了摸冬己的脑袋,“我这不是没事嘛,别担心了。”

      冬己憋着嘴点点头,随后问道,“小姐,韩将军是个好人,听说韩将军看到你落水,二话没说就跳下去救你了。灞河河水那么湍急,就连以水为生的渔夫都不敢保证自己落水后能活着回来呢。”

      飞雪想到自己落水后,被卷入涡流中动弹不得的情形,现在还一阵阵后怕。正如冬己所说的那样,如果当时没有人来救她,她现在早就死在河底了。

      “小姐,那韩将军是怎么把你救上来的?他的泅水技巧一定很棒吧!”

      飞雪还在后怕呢,听到冬己如此问她,她脑海里突然跳出来韩信为她渡气的画面,她还记得韩信与她唇瓣相贴时的触感,明明长着一副硬朗的外貌,嘴唇却意外地柔软呢。

      想到这里,飞雪的脸颊顿时像火烧一般,鲜红滚烫,冬己惊呼,“呀!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哎呀,好烫啊!小姐,你是不是受寒发烧了?”

      飞雪害臊的要命,深怕冬己问她没发烧为什么脸这么烫,干脆眼一闭,虚弱的说,“我没事,大概是太累了,让我睡会儿。”

      冬己不敢再打扰飞雪,深怕热的飞雪身体不适,闹得个头疼脑热。车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马夫的呵声,与马车压过十字路的沙沙声。

      飞雪紧闭着双眼,脑中控制不住的回忆着韩信在水中矫健的身姿,柔软的唇瓣以及坚实的胸膛。那画面如同皮影戏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回荡,她极力想要将这些画面挥散,但越是刻意不去想,那画面却越是清晰深刻,她甚至产生了一种仍被韩信抱在怀中的错觉。

      冬己看着飞雪越来越红的肌肤,心中感到不妙,忙打湿了一块手帕,贴在飞雪的额头,然后催促车夫加快些速度。

      当飞雪再次醒来时已是后半夜,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口中苦的要命,她想叫人给她端杯水来,但喉咙干涩的生疼。飞雪皱了皱眉,正想自己下床去倒杯水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着一只茶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飞雪吓了一跳,这攥着杯子的手,手指长而粗,且布满了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飞雪正想大声呼唤侍卫,却在目光触及那人的面容后,怔住了。

      “吓到你了?”站在床边的韩信挑了挑眉。

      飞雪忙将被子拽到胸口,将自己包裹住,“你……”她喉咙沙哑,刚说出一个字就摩擦的生疼,她抬手按着脖颈,紧皱着眉试图缓解这抹痛疼。

      “喝点水。”韩信把水往前送了送,飞雪瞥了他一眼,拿过水杯一口饮尽,没成想喝的太急,呛得直咳嗽。韩信轻叹口气,伸手帮她拍拍背脊。

      感受着韩信的手掌在她背脊上轻轻拍打的动作,飞雪忍不住红了红脸。她嘴唇嚅嗫两下,“你三更半夜在我房里干什么?”

      韩信收回手,刚刚帮她拍打顺气的手掌垂在身侧,轻轻握起,下意识轻轻磨搓了两下,好似在回味。他声音低沉,一双眼灼灼的看着飞雪,“我来看看你。”

      “三更半夜。”飞雪看了眼大敞四开的窗户,“翻窗来看?”

      “听说你回府后,一直昏迷,我担心你有事。”韩信神色坦然,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三更半夜闯入女子的闺房,对女子名声不好,于是他解释道,“放心,我避了人,不会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韩信随手将飞雪喝完的水杯拿过来,摆手间墨色的衣袖与飞雪的手腕擦过,飞雪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身后将韩信的袖子攥进手中,韩信正转身呢,被飞雪这突然的动作一拉扯,一时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韩信深怕自己压到飞雪,他蜂腰一扭,一个转身,单膝抵住床沿,双手撑在床板上稳住身形。

      他的双手撑在飞雪身体两侧,远远看去,仿佛他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中。两人距离奇近,韩信能感觉到飞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唇上,他正懵着,却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贴上了他的胸口。韩信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

      飞雪摸着他胸口的衣裳,心道他的衣裳果然是湿的。

      她问他,“你衣裳怎么湿透了?”

      “我……”韩信正准备回答,只听到飞雪“咦”了一声,那只本贴在他胸口的手,一个转弯伸进了他的衣襟里,隔着单薄的里衣,他更清晰地感觉到了飞雪柔软温热的手。韩信脑子嗡的一响,他张了张嘴,半天也只憋出一个“你”字。

      飞雪在韩信胸口摸索了一番,终于摸到了一把钗子。

      窗外落进屋内的月光让她看清了手中的金镶玉钗,这钗子正是她送给他的那一支,她记得那钗子不是落到灞河河底了吗?难道……

      “你竟然把它找回来了?”飞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难怪他身上湿哒哒的,原来他竟是去灞河找钗子去了。

      “嗯……”

      “为什么?”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钗子,“灞河那般凶险,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飞雪离他太近了,一字一句都好像贴着他的唇在说一样,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唇瓣上,弄得他痒痒的。韩信不自在的别开头,“我怕没了这信物,你不认我。”

      “……”

      飞雪盯着他的侧颜沉默了好久,才轻声说道,“我怎么会……不认你。”她将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答应我,不要再以身犯险了,好吗?”

      飞雪眼中的担忧烫的韩信心中暖呼呼的。他反手将飞雪的手抓紧掌心内,“好,我答应你,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飞雪脸染上了些许红晕,“我可没说要管你这么多事。”

      “明日,我便来提亲可好?”

      飞雪被韩信这突然的跳跃闹得有点懵,“什么?”

      “你许我提,我便来。”韩信指尖轻轻贴上飞雪侧脸,感觉这柔嫩皮肤此时火一样滚烫,明明此时昏暗一片,他却仿佛能看到他的姑娘面色绯红的角色模样。见她久久不答,他声音低沉,听上去委屈极了,“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不是……”飞雪急急辩解,却撞入他戏谑的眼中,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你!”飞雪恨恨的锤了韩信胸口一下,却被韩信紧紧握住拳头。

      韩信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她抱进怀中,他的声音从胸腔传到她的耳中,“我的错,莫生气。”他低头在飞雪额头落下一吻,“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来。”

      第二日韩信如约来提亲,他与丞相在茶室里聊了很久,又与丞相夫人在花园小坐了一会儿。

      听闻韩信进宫交出了虎符,以表忠诚。

      大婚当日,飞雪穿着十几位金悦坊绣娘制出的华美婚服,坐着花轿来到将军府,他牵着他,拜了天地、祖先、高堂,在赞礼人“夫妻交拜”的高声中,两人结为了夫妻。

      洞房内,他掀了她的盖头,心中感叹他的姑娘真是好颜色。

      飞雪害羞的轻咳一声,“看什么看。”

      “看你好看。”韩信从喜娘手中端过合卺酒,“一饮合卺酒,夫妇结永好。喝了这合卺酒,你就是我的人了,再无反悔的可能了。”

      飞雪接过酒,挽着他的手一饮而尽,“我不悔。”

      他轻笑一声,合卺酒仰头一饮而尽,“我也断不会让你后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傲雪梅枪·韩信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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