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所爱之人》镜潭

17、断案大师·狄仁杰Ⅴ

　　多年前，思情不知自己这一生将何去何从，惶惶不安。

　　她幼年父母双双惨死，后被卖进云裳楼，受过许多苦。她也曾像这楼中姑娘，有过那般幻想，若遇到一爱怜自己的恩客愿意为她赎身，她便跟了那恩客离开这云裳楼，做那恩客背后的妇人，为他温酒煮茶。

　　可她终究是看透了这一世繁华，明白了何为痴心妄想。

　　她想，若是他在她还有幻想那时，对她如此说，她定会不顾一切随他走。

　　可是现在，她只有一个目标。

　　火堆的火苗很旺盛，不一会儿锅中的干粮便煮成了浓稠的泥状。她尝了尝，那看上去难以下咽的干粮煮过后竟有一股浓郁的谷香。思情盛了碗，待略有些凉了后，她端着碗站在狄仁杰身边，“狄公子，这粥好了。”

　　狄仁杰挣扎着试图起身，思情见他起的艰难，便打算去扶他一把。狄仁杰抬手制止思情。思情收回手，看着狄仁杰费了好大的力气，倔强的撑起身体，然后从她手中接过碗，沉默的一口一口将粥喝下。

　　思情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见他沉默不语，连眼神都不给她，想来还在生闷气。也不知为何，思情却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人怎的突然像个孩子？脾气这么大，以后老了肯定是个倔老头。想到这里，思情忍不住低头弯了弯嘴角。

　　狄仁杰喝完粥，思情接过碗，正打算拿去洗洗，却听狄仁杰语调低沉，“你可知，刺杀当朝宰相后果会如何？”

　　这问题来的突然，思情险些摔了手中的碗。

　　耳边柴火噼啪一声炸响。狄仁杰看向她，却见她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预想中的惊讶，也没有预想中的慌乱。思情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手中空碗放置一旁，“狄公子何时发现的？”

　　他没说柳家三爷的死亡，没说柳家二爷的失踪，只是问她，知不知道刺杀当朝宰相后果会如何？

　　当朝宰相姓袁，随母姓，父姓柳，这件事并不是人人知晓。但思情却清楚，因为她最后一个目标，便是这当朝宰相，袁姓柳家大爷。

　　“不久前。”

　　“倒是不知，是什么引起了你的注意？”

　　“柳二爷的小厮曾醉酒与他人说过一句话，他说，柳二爷每次避人耳目外出，便是去云裳楼寻你。由此，我命人调查了你的生平，得知逼死你双亲，将你卖入云裳楼之人便是柳二爷与柳三爷。”

　　“我当那些事，早就无人知晓了呢。”思情闭眼笑了起来，许久，她睁开眼，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冰冷，“既然你调查了我的生平，便知晓那宰相所犯的罪有多深，我报仇有何不可？莫非你要阻止我？”

　　狄仁杰却眉头一皱，“即便你不动手，宰相的所作所为也足以定他死罪。”

　　思情听他的话只想发笑，“若是官府有用，我的父母便不会死，而我也不用忍受这么多年的屈辱。”

　　她还记得那年的事情，那年初冬，父亲买回搅好的肉馅，母亲在家揉好了面，三人挤在窄小的屋子内一起包饺子。柳二爷和柳三爷带着人上了门，非要母亲去当宰相的小妾，父亲的抵抗为他带来了死亡，母亲哭着随了父亲而去。

　　她害怕的跑出家门，求助官府，而官府得知是宰相的私事后，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最后，她被柳家小厮捉住，见她皮相似母亲，便送进了云裳楼。在她成年的那天，宰相召她入府，破了她的清白身。

　　“想必狄公子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思情撩了撩头发，已然不欲与他多说，“据说长安城治安官为人正直，疾恶如仇，他的个人美学决不能容忍有一丝污秽存在于长安城内。而我不过是替这个长安成出去一颗毒瘤，想必这与他的美学并不冲突吧？”

　　“罪人只能由法律来处理，即使他是罪人，你若杀他，也是犯罪。”

　　“你要阻止我？”

　　“我在帮你。”

　　她不屑的嗤笑一声，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冰，就连那声音都仿佛掺了冰渣，“狄公子，你与我之间，只可能有一个胜利者。”

　　狄仁杰正在思考思情这话是何意，却见思情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那匕首正是他的随身匕首。他眼神冷凝，身子不自觉绷紧了神经。一阵阴风拂过，狄仁杰下意识出手抵挡，思情动作如影如风，好几次险险刺穿他的胸膛。

　　狄仁杰终于明白过来，她是真的动了杀意，他若不动真格，恐怕真的会命丧于此。

　　思情却没看清狄仁杰的手法，只觉得身子被什么力量突然定住，转眼手中的匕首便物归了原主。冰冷的刀尖抵在她的喉间，她却丝毫没有惧意，“狄公子可是想成为那个胜利者？”

　　“若要阻我，那便在此杀了我。”她前进一步，刀尖没入了肌肤，鲜血便溢了出来，见他眼神微变，她却笑了，“你不敢杀我。”

　　“狄公子，你注定是个输家。”

　　她嘴角一勾，推窗而出，不见踪影。

　　屋外传来轻微地脚步声，“狄大人。”说话之人声音有些青涩，听上去像是个少年。

　　看着摇摆的窗户，狄仁杰沉下脸，“进来。”

　　小屋木门被推开，门外走进一个背着巨大飞轮的魔种少年，少年巨大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两下，“狄大人，那姑娘已经走远了。可要属下追回？”

　　“不必。”

　　“那现在？”

　　狄仁杰踉跄着下了床，“去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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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情回到长安城时，已是清早。街边小贩早就在街道两侧占好了位置，大声吆喝着。

　　思情在陈记包子铺买了一个大肉包，丝毫不顾及形象，一边走一边吃。等到她走到云裳楼大门前，才将最后一口肉包塞进嘴里。她舔舔手指，推门而入。

　　“思情姑娘？！”门内，一侍女瞪连忙迎了上来，拉住她的手，像是害怕她一会儿又不见了似的，大声叫到，“妈妈，妈妈！思情姑娘回来了！”

　　听到侍女的声音，老鸨从楼上跑下，“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回来了！东子说你遇到了贼人，可让我担心坏了！我还想若是你今日回不来，我要怎么向相爷交代哟！”老鸨走近才看到思情脸颊上的伤口，她瞪大了眼，颤抖着摸上她的脸颊，“竟然受伤了？”

　　老鸨眉头紧皱，她上下打量思情，见除了脸颊外，没有其他伤口，心中松了口气，“小九！”听到老鸨召唤，小九连忙上前。老鸨吩咐道，“还不快领姑娘去梳洗。”

　　“是。”

　　思情躺在浴桶中，正闭目小歇，脑海里却忽然闪现出狄仁杰的影子。思情忽然睁眼，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浴桶中的水一阵激荡，稀里哗啦的溅出桶外。

　　“发生什么事了？”小九听到浴室中的响动，推门进入，却看到思情已经裹了袍子坐在小榻上，面色不虞。小九疑惑上前，“思情姑娘，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相爷今日可是召见了我？”

　　小九点点头，“说是晚上会派车夫来接姑娘。”

　　思情抿着嘴，想了想，“你去跟妈妈说，思情想相爷得紧，现在就想陪伴他左右。”

　　小九有些疑惑，往日姑娘听说相爷召唤，脸色都不是很好，怎的今日突然变了模样？小九想不明白，只好听姑娘的话，去找妈妈。

　　小九回到百花阁，便看到思情坐在妆奁前，细细的描画着唇瓣，那唇珠饱满，晶莹欲滴，一时看痴了眼。小九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若姑娘是良家女子，这淑容，怕是连后位都做的得。

　　思情扫了她一眼，“妈妈怎么说？”

　　小九回神，忙答道，“相爷允了，说是一会儿便派人来接姑娘。”

　　两个时辰后，老鸨推门入内，“思情，可准备好了？相爷的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

　　思情轻撩乌发，回首风情万种，饶是这云裳楼见过大世面的老鸨，都觉得要因这股媚态而窒息。思情衣袍松散挂在身上，动作间滑落，露出香肩，“怎的这般久？说好一会儿的，竟让我等了两个时辰。”

　　老鸨笑的眼眯成一条缝，“思情这次似乎格外兴奋？许久不见相爷，想来思念已久了吧？”

　　思情也不回答，任由小九为她穿上火红霓裳。镜中火红的身影，眼神清冷带媚，她伸手拿起桌上镶金夜明凤珠簪，插在发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发饰。

　　她起身走出云裳楼。云裳楼的门口停着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位黑衣车夫，车夫腰间挎着剑，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萧杀的气息。思情知道他，他是宰相身侧近身侍卫，武功高强，深得宰相信赖。

　　思情走到他面前，车夫跳下车，伸手扶着思情上了马车，思情指尖在他掌心划过，一双凤目多情，直看的那车夫耳根通红。马车前行不久，车帘后却伸出一只白嫩的脚，轻轻踩踏在车夫的背脊上。只见那车夫低声求饶，“思情姑娘，不可如此，此处人多眼杂……”

　　车帘后，娇媚的声音传出，“若是无人之处，便可以了吗？”

　　车夫面色通红，却不敢再语，思情便也不再戏弄于他。马车很快从宰相府后门进入，思情跟在车夫身后，走进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