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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梦几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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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姑娘受伤了,可否容小生带回家中为姑娘医治?”
双腿痛的站不起来,饶是冒着冷汗正准备拒绝,忽不想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姑娘救了舍妹,小生感激涕零,若是再不回馈姑娘,怕小生这辈子都深感内疚。”
阿谣鬼使神差地靠上了少年的肩头。
她还记得少年温润如玉的面容,已映进了她的心头。
少年将煎好的药搁在木案。
“姑娘,药以上好,不足月余便可正常行走。另,多谢姑娘舍身救了舍妹,在下常玄青,但闻姑娘芳名?”
阿谣低下头看着芙蓉素锦被:“阿谣,歌谣的谣。”
常玄青一面搅着汤药一面温笑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
她愣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其实我没有家。”
常玄青笑得温雅无害:“既是这样,那姑娘不如先在小生别院修养几日,待伤好了姑娘再自己决定可好?”
“我......”阿谣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掩住了话语。
“公子,撞伤姑娘的马车车夫已寻到,是否……”
“先退下吧,待我安顿好姑娘再说。”
转过头来,常玄青依旧笑问:“姑娘,方才常某的提议可好?”
当初自己看到不长眼的马车快要撞到一个小女孩,自己想都没想便冲过去推开那女孩,殊不想自己却被马车撞伤。如今女孩家人来报恩,自己却再三推阻,实在不好,但赖在人家府中也不是个事。除非以身相许还说得过去......
“……”思忖了一番,自觉自己不能自作多情,便婉拒道:“公子的好意阿谣心领了,只不过阿谣还有事情要去忙,恐怕辜负了公子的一番好意,对不住了。”
说着便要起身。
“且慢,”常玄青按住她的手将药盏递去,并塞了一包蜜饯,“姑娘,药不烫了呢。”
……
是夜。常府宴席。
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纸醉金迷。阿谣是第一次参加宴席,却不曾想是何等的富丽堂皇。
“阿谣姑娘,”常玄青敬上杯酒,“多谢姑娘救了舍妹,常某摆筵席谢恩,愿姑娘赏脸。”
阿谣多饮了几杯酒,此刻脸颊绯红,双目迷离。
“谢谢谣姐姐,阿菱敬姐姐一杯。”常菱便就是常玄青的妹妹,被阿谣从马车底下救下来的小女孩。
阿谣亦是斟酒回敬。
她有一种浑身乏力的感觉,或许这便是喝醉了吧。
但是不停的有人给她敬酒,她又不知怎样回拒才有礼,只得不停地斟酒再饮下。
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终于撑到了宴散。
此时她走路已经不稳,在常玄青的搀扶下才勉强走回房中。
“姑娘醉了,在寒舍歇息一夜再走吧。”常玄青为阿谣捏好被角。
头昏脑涨,晕晕乎乎的她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便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
挑灭了灯盏,常玄青阖门离去,唯撒了一地月光。
令阿谣改变主意的事情在翌日清晨发生了。
阿谣遇刺了。
说到底其实最后被刺伤的是常玄青。
是常玄青替阿谣挡下了那一箭。
阿谣也曾想过遇刺的原因,自己又是无名小卒,还没得罪什么人,干什么非要杀自己呢?
不过常玄青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无法让她思考任何事情。
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任鲜血浸满了青石板。
最后是以仆从将两人一并抬到医堂而收尾。
阿谣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常玄青两个月。
阿谣有时会静静地端详着他的面容。
指尖勾勒着他的眉,他的眼睑,他浓密的睫。
有时简直要幸福地笑起来。
她好像喜欢上了他。
清秀的眉目,儒雅的容貌,一双剪水眸温柔的简直要掐出水来。
这样俊雅的公子,世间又会有几个女子不为之心动呢?
自第一眼见他,阿谣便在他温柔的眼眸中沦陷了。
常玄青醒来时,已近黄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谣呆滞的双眼。
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玄青?你醒了!”阿谣的眼中写满了惊喜,似林间奔跑的小鹿一般伶俐可爱。
常玄青哑然失笑,道:“小丫头,刚才在想什么呢?”
“想你,”阿谣几乎脱口而出,见常玄青脸上笑意融融,后知后觉地发觉不当,手忙脚乱地为他沏了杯茶,讪讪道:“其实我刚才在想怎么报答你来着。”
“哦?怎么报答?”常玄青脸上笑意渐深,“替你挡了性命之伤,你又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但我宽宏大量,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不如以身相许来勉强抵债吧,啧……”
阿谣脸颊腾的一红:“胡说!哪里有肌、肌肤之亲这回事了?”
常玄青慢条斯理地玩着帷幕角的流苏:“我猜你这一段时间好像一直在照顾我,大抵是把我看光了……”
“别说了!真是自、自作多情。”阿谣又羞又恼地堵住了常玄青的嘴。
常玄青一把搂住阿谣,隔着被褥将她压到床上。
“阿谣,我好喜欢你。”
说罢,自有温软之物覆到阿谣唇上。
帷幕低垂,灯烛湮灭,风光曳疏。
夜幕间,声声软叹后,常玄青低低道了声:“阿谣,我们成亲吧……”
也不知常玄青是如何说服家里人同意去娶一个草根姑娘,阿谣只含糊记得那夜他曾说过要与她成亲。
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惊喜来得太快,也是顺利得让人没话说。
他们的婚事定在二月初八。
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安安稳稳的到了那一天。
和所有新嫁娘一样,阿谣一身喜服坐在床沿。脸上精致又美颜的妆补了又补,可依旧等不到那人。
夜分,常府内万灯已灭,唯新房仍灯火通明。
阿谣等不下去了,唤侍女去叫常玄青。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眼前人一袭红色喜袍,高簪乌帽。
阿谣惊喜地站起来:“玄青……”
殊不想眼前人却没有迎上去,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缓缓道了句:“阿谣,对不起。”
阿谣撑着笑颜将他拉过来:“玄青,怎么了?啊,没关系的,你来的有些晚没关系的……”
真的是因为来晚而道歉的么?自欺欺人罢了。
接收到眼色的侍女会意离开。
常玄青依旧不紧不慢道着对不起。
阿谣强颜欢笑道:“别说这些话,大喜的日子……”
他终于开口了:“大喜的日子?呵......若不是你骗我,我怎会......”他失神地盯着她,眸中却倒映不出她的影子。
话说了半截半,搁谁谁不急。见常玄青有想走的架势,阿谣扯住他的衣角,再也掩不住悲伤,低声哀求道:“把话说完,好么?我怎么骗你了?”
“阿谣,你累了,好好歇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把话说清楚好么,玄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泪水已然决堤,阿谣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常玄青面色阴沉,皱着眉头将阿谣推倒压在身下。
“阿谣你告诉我,事到如今,再接着演戏有意思么?哦不,应该叫云瑶小姐,嗯?”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垂,浓浓的尾音震得她耳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