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想当肿瘤科专家的牙医不是一个好情人》棄

4、幸好用一切换回了你

　　司野只有这个念头，他将脑中所有的知识和经验调动起来，想尽办法来救他。
　　所有人都从未见过司野这么歇斯底里，他的双眼充血，额头青筋暴起，进行手术时不曾歇过一刻。
　　那一场手术从半夜进行到凌晨，不断地抢救、输血，他常常对慢了半拍的护士大吼，好像耽误一秒就会丢了他的性命一样，一旁等着接手手术的医生等得满头大汗，他却连接近都不让他们接近，一个人撑起了整场手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医院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耳边常常响起孕妇的尖叫，即使消毒药水喷得再多，也盖不过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很熏，很呛人。
　　不知道今晚医院又有什么人去世，推往太平间的推车骨碌骨碌地经过这儿，伴随这一片死寂，明天也许又有人要哭泣。
　　但风肆不会死，所以不会是他哭。
　　司野像是念咒一样咕哝着什么，目光只紧紧地盯着他，顽固得像块石头。
　　而等到护士说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司野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别人拉扯也不起来，让别的医生接手，他接过护士递来的水，一口喝完，然后呆呆地看着风肆，完全没有其他反应，像是傻愣了一样。
　　他一晚除了这场手术什么事也没做，只是一直守着风肆，像是倾注了大半生的心血去凝视他，在心里为他筑一座雕像。
　　风肆。
　　司野看着被安置到病房里观察的风肆，已经不再理睬世事。
　　他在等他醒来，尽管没什么可能性，但只能试试。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一个月，他会等他的，用自己的一生。
　　不满他旷工的院长对他警告，司野不怎么在乎，依旧守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医生的职位一样。
　　他知道他这样很不负责任，他只是做不到，他做不到离开他。
　　院长下足了勇气来找他，他却没什么表示。
　　“你知道你这样会耽误多少人的性命？”院长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含糊。
　　司野面对着他，确确实实地感到一种羞愧，不禁有些理亏地低下头。
　　院长看他没有反应，更加气愤：“司野，你是医生啊，你为何不尽自己的职责？”“尽了，”司野仍没抬头，“到现在我想放弃了。”
　　“为什么？你想怎么样，读大学时是你自己选的专业，择业时是你自己选的职业，你本就是应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又有什么资格放弃？”院长怒瞪着他，想让他回心转意。
　　司野停下摆弄着烟盒的手，低声说：“够了，关于最初的目的什么的，我不想再谈论。”院长哽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即刻将音调拔得更高问道：“我在问你，为什么？”
　　司野低了头，忍受着院长的逼问，愣是一声不吭。
　　“我在问你话啊！”院长暴怒的样子活像一只嗅到敌人气息的猎犬，试图用音量镇住对方，可惜司野不在乎，他如今不在乎，以后也不在乎，他只怕风肆一睡不醒。
　　院长看着他，因为常年戴眼镜而变得暴出的眼球几乎要燃起火，他气得连呼吸的动作都被放大，看着冥顽不灵的司野，他不能打他，只能将气撒在门上，“砰”地一声将门一摔，人也走出了病房。
　　司野有些崩溃地将头埋在臂弯里，他知道院长会将他辞退，也许在今晚，也许在明天早晨，然后聘请另一个小子，即使那个小子没有他的高学历和经验，但至少那个小子会比他听话，比他懦弱，比他会拍马屁。
　　“啊......”他低吼一声，突然有些迷茫。
　　这真是他想要的吗，浪费几年时光和十几万元，去一家小医院，还被对方辞退，现在成了无业游民，没有方向和目标，没有钱也没有年轻时的活力与变通，他像迷失了东南西北的指南针，只能到处乱撞。
　　司野晃了晃脑袋，将颓废的想法丢掉，回头看了看还在酣睡的人，告诉自己并不是一无所获。
　　他不是救活了风肆吗，最想做的事如今已经实现，付出代价是非常正常的，他是从死神手里将他夺回来的啊。
　　司野似乎看开了点，但随即是对自己的怀疑。
　　真的将他救活了吗，也许还是存在这问题呢，也许死神并没将他放弃呢，也许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呢。
　　就算救活了他，万一————
　　司野吞了口唾沫，想起最让他担心的问题。
　　万一风肆记不得他了呢，这么多年了啊，他都差点认不出风肆来，更何况他变化这么大。
　　司野猛地抱住头，大吼一声：“我只是个牙医啊！”
　　吼完，他才想起自己身后有个需要静养的病人，连忙回头去看，看见的仍是那张平静的脸。
　　他重新抱住了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喜是悲。
　　“那么牙医先生——”
　　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回头，对上那双闪烁的眼。
　　“抱歉迟到了这么久，”他笑，是司野此生见过最美好的画面，“能帮我看一下牙齿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丫的就完结了，嗯，喜欢就很好，这只是一次操作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