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终羞涩》孟以

7、第七章 误会

　　“其实我也可以睡小的，我个子小，不容易……”

　　“我知道你矮，不用总是说。”

　　沈柏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有爆粗，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你要是脚臭，最好先弄点水泡泡脚，有味我睡不着。”

　　沈柏转头瞪了他一眼，故意把身子挪过来，在他跟前脱掉鞋子，扬眉挑衅他。

　　“我巴不得我脚臭。”

　　臭不死你。

　　钟成冷哼了一声，“你要是真脚臭，我会把你扔出去。”

　　沈柏噤声，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钟成完全做的出来。

　　之前学校了有传闻，说钟成玩了高一的一个女同学，事后又不要人家了，任凭人家寻思你活，就是不搭理。

　　这样的传闻，沈柏不相信。

　　因为钟成不是坏人。

　　抛弃别人的事，他干不出来，但是把她从这里扔出去，完全可能。

　　沈柏脱掉外套，爬上了床。

　　等了几分钟过后，沈柏还是了无睡意。

　　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声音，除了他浅浅的呼吸声，就是外面间歇传来的哭声。

　　沈柏睡不着。

　　“钟成？”声音很轻很轻，她不确定他是否睡了。

　　钟成没理她，沈柏想他可能睡着了吧。

　　……

　　隔天，钟母让钟成把她送去车站。

　　沈柏知道她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能够在出灵前来拜祭，已经是对她很大的认可了。

　　钟成骑车送她。

　　从昨天到今天，沈柏觉得这是和钟成相处的最贴近的一次了。

　　到了目的地，沈柏下车。

　　钟成把车停在一边，陪着她去里面买票。

　　沈柏不愿意，“你先回去吧，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我可以自己买的。”

　　钟成没搭理她，继续往里面走，“你以为我愿意啊，到时候我妈问起的时候，要是说差了，她肯定又不高兴。”

　　“我保证不会说差，”沈柏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保证道。

　　钟成停了下来，哼了声，“小黑妹，你只要记着，我做的这些都不是因为你不就好了，嗯？”

　　沈柏心里有些窒闷，可是想想他说的话，也没有说错。

　　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他妈。

　　不是她。

　　沈柏没再说话，跟着他往里面走。

　　他从来不需要她的好意。

　　买好票过后，他没再陪着她等车，先走了。

　　沈柏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她并不怪他，如果多挖苦讽刺她两句，他的心情可以稍微变好点，沈柏愿意。

　　从昨天到今天，沈柏没有看见他笑过。

　　他不高兴，她也很难过。

　　……

　　开学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在那前两天，钟成终于和他妈妈回了黄黔镇。

　　沈母特地在家煮饭，请他们一起过元宵。

　　沈柏特别喜欢沈母包的汤圆，甜甜的，软软的，特别好吃。

　　十五的晚上，沈柏几乎是把汤圆当饭吃。

　　所以吃了一碗过后，准备吃第二碗。

　　钟成见状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在把自己当猪养啊。”

　　沈母和钟母都在厨房，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沈柏哼了一声，没理他，继续盛。

　　她一直都知道，比起程橙来说，她的身材算是丰腴了。

　　“当猪养又怎么了，又不是要你养了。”

　　钟成自讨没趣，没再说话。

　　其实沈柏每次说完这些话之后，都会在心里有些后悔。

　　这样的话，多说一次，等于在钟成心里的印象又差了一分。

　　可是没办法，她就是做不到程橙对钟成那样的小鸟依人，同样，钟成对她也不是对程橙那样的温柔体贴。

　　所以说，什么东西都是相对的。

　　很多时候，沈柏都有些自暴自弃了。

　　在钟成心里，如果注定做不了最爱的那一个，做个最讨厌的似乎也不是很差。

　　起码他会记住她。

　　沈柏的要求很低。

　　……

　　开学之后，沈柏惯常的三~点一线，并没有什么特殊。

　　上个学期期末，传的钟成和程橙分手的事件闹的沸沸扬扬，可是新学期开始，他们两个人又重新的和好如初。

　　听说依旧是程橙主动找的钟成。

　　不管经过如何，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沈柏偶尔能够在学校里撞见他们两个人在一块，或是一起去食堂吃饭，或是一起在操场。

　　钟成喜欢打篮球。

　　在沈柏看来，这是钟成为人的生涯中，唯一的一项健康的业余活动了。

　　但是每次在篮球场边，聚集了各个班级和年级的女生，其中就包括程橙，所以沈柏每次都是绕过篮球场走。

　　宁愿多走些路，浪费点时间，她也不想让自己遭罪。

　　这个学期开始的时候，文理分科了。

　　沈柏选择了文科。

　　她问过钟成，当时钟成是说无所谓。

　　然后沈柏就没有再问了，确实是无所谓，按照钟成那个成绩，谁都拯救不了他。

　　分科后重新分班，沈柏再一次庆幸程橙只是她隔壁班，虽然隔得很近，但是到底不是同班。

　　否则每天要是看见钟成来找她，沈柏估计自己肯定活不下去。

　　能够容忍是一回事，但是前提是眼不见，其次才能为净。

　　沈柏的数学成绩不好，是她的薄弱科目，所以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在数学上。

　　好在文科班大多都是这样。

　　同桌是个男生，邻镇的，之前和沈柏不太熟，但是没想到两个人没几天就打得火热。

　　或许不该用火热这个词。

　　但是在沈柏看来，却是迄今为止，她交过的最好的朋友。

　　两个人有着共同喜爱的诗人，共同喜爱的外国名著，而且在学习上能够互补，一个英语不好，一个数学不好。

　　可是让沈柏没有想到的是，渐渐的竟然有人传出沈柏和那个男生的流言。

　　起初她没有理会，可是到后来却传的越来越厉害。

　　她开始担心钟成知道了会怎么办。

　　于是她开始慢慢的减少和同桌的交集，除了讨论学习题目，其他的基本上不再提起。

　　可是即使这样，依旧不能让别人停止对他们两人关系的猜测。

　　有人将此事报告给了班主任，班主任给他们调了座位，又让沈柏请家长过后。

　　沈柏不愿意，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请过家长。

　　可惜她抵抗不了班主任的威严。

　　沈柏没办法，思来想去，决定去找钟成。

　　几经周转，拜托了好多人，她才打听到钟成住的宿舍楼号和寝室号。

　　趁着下午放学，同学都赶向食堂的时候，沈柏顾不上吃饭，往钟成的宿舍楼走去。

　　宿管起初不让她进，可是沈柏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溜了进去。

　　一路上经历了众多人的注视，沈柏好不容易找到了钟成的寝室。

　　门是虚掩着的，她站在旁边，几经挣扎，还是不敢敲门。

　　可是想到自己的目的，沈柏没办法，只能鼓起勇气走过去。

　　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视频播放的时候，而且没有对话，只是男女混杂着的喘息声。

　　“嗯……嗯……啊……”后面是日文，沈柏听不懂，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准备推开的时候，下一秒门开了。

　　还能不能更尴尬一点？

　　一男生穿着大裤衩端着脸盆，“我~艹。”

　　室内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沈柏的身上，“我再艹。”

　　沈柏苦着脸，可怜兮兮，“钟成……”

　　如果此刻撞墙能够死的话，并且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沈柏愿意立刻去撞。

　　头不破血不流绝对不停。

　　钟成将手里的MP4扔给旁边的一男生，起身外走。

　　立马有人起哄。

　　钟成回头，略带警告的扫了一圈，顿时噤声。

　　沈柏跟着他往外走，一路上再次经历了洗礼。

　　不过这次再也没了刚才的害怕。

　　无视了宿管的训斥，钟成带着她走到一旁的拐角，站定，“什么事？”

　　沈柏站在他旁边，抬头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他什么表情，犹豫了几瞬，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说我走了，”钟成抬起腿，准备迈开。

　　沈柏立刻实话实话，“老师要我请家长。”

　　钟成冷笑了一声，“请就请呗，关我什么事？”

　　确实不关他的事。

　　沈柏忽然觉得自己来找他或许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

　　沈柏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真的不能帮我么？”如果此时的低头，可以避免日后引起沈母的失望，沈柏也不是不愿意。

　　钟成幽幽的望着她，似笑非笑，“小黑妹，你和别的男人搞上了，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擦屁股？”

　　静了几秒，沈柏转身往前走。

　　沈柏心里委屈死了，钟成这话摆明了是不相信她，不管别人如何的不信她，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是对钟成抱有希望的。

　　别人都是别人，只要钟成信她，其实就够了。

　　可是他没有。

　　钟成谈恋爱的事情，在学校里几乎人尽皆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告诉老师，或者说老师知道了也从来没有要求钟成请家长。

　　而沈柏和那男生之间的子虚乌有之事，却被要求请家长，社会未免太不公平。

　　沈柏忍不住落泪，这个学期才过了一半，她竟然就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被毁了形象，简直比窦娥还冤。

　　这个季节已经不冷了，但是沈柏心里却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