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终羞涩》孟以

14、第十四章 情话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十分钟之后的事了，早已经过了十点。

　　沈柏给他的期限到了。

　　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沈柏已经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好说的了。

　　自从沈柏上大学以后，家里就只剩下沈母一个人，但是好在左邻右舍都是相处几十年的，虽然平时偶尔会有矛盾，但是大家都是不是坏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会帮上一把。

　　再说还有钟母在，两个女人因为孩子结识熟悉，相互帮衬，在家为伴总是好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成没和你一起回来啊？”沈母算好了时间站在门口等她，见只有她一个人，不由得问道。

　　沈柏笑了笑，“他忙没时间回来，我自己想回来看看你和钟阿姨。”

　　沈柏早就想好了借口，此时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

　　沈母没有察觉到异样，帮着她把东西拿进去，“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不嫌路上难带。”

　　“还行，就转一趟车，”沈柏把自己手里的两个盒子放到一边，“这是给钟阿姨的，回头妈你拿给她。”

　　“怎么我拿，你都回来了，还不应该去看看她？”沈母明显不赞同她的做法，“不过她下午应该会来咱们家的，隔壁张婶约了她打牌。”

　　这些年，沈母和钟母的日子都过好了，没了儿女的拖累，总算有空闲时间自乐。

　　沈柏每个月都会给她们两个人打钱，不过用的都是钟成的钱。

　　不过她想，从下个月开始，沈母这边的钱应该得用她自己的工资了。

　　“成，那我吃完饭就拿给她，也好去看看她，”沈柏没觉得有什么，即使对钟成再气，可是对钟母，她始终是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待的。

　　“昨天你忽然打电话说你要回家，我特地把你的被子都拿出去晒了，晚上肯定能够睡个好觉，”沈母从她进门开始，不停的张罗。

　　“坐车累了吧，先上去睡会，等饭做好了我再喊你。”

　　沈柏拉着她妈坐到沙发上，靠在她妈妈的肩膀上，即使沈母的肩膀不够宽厚，不够有力，却是最能给沈柏安全感的地方。

　　味道是她从小就熟悉的。

　　“怎么长大了还喜欢撒娇了？”沈母嘴上嫌弃，脸上却是含着笑容。

　　沈柏眨了眨眼睛，趁着低头将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妈妈，我好想你。”

　　沈母的笑容僵了僵，把她拉起来，“你和妈说，是不是小成欺负你了？”

　　沈柏心里一酸，面上却强撑着笑容，“妈，你想多了，就他还欺负我？”

　　沈母犹不太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钟成他对我怎么样，妈你还不清楚啊，”沈柏把话题转回来，“我就是离开你太久了，太想你了。”

　　沈母不疑有他，“那就好，不过要是他欺负你，你也别怕，一定告诉妈。”

　　“嗯，”沈柏应了声。

　　其实并不奇怪沈母对钟成的信任，这么多年以来，钟成在沈母和钟母的心里的可信度远远的高过沈柏。

　　吃过饭，沈柏提着东西往钟家走去。

　　这条路，她走了不知多少遍，早已熟悉，可是钟成的心，她却从来走不进去。

　　去钟家需要经过一座桥，可是去钟成的心里，同样也需要一座桥，只是沈柏从来没有踏上去过。

　　而程橙就是阻断她上桥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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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吃过饭过后，第二天钟成和沈柏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算起来，这个学期其实她只回了两次。

　　高三的寒假很短，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天都没有，而且即使是放假在家，这二十天也不是白白让人玩的。

　　各科老师布置下来的寒假作业，堆了厚厚的一沓。

　　沈柏只有回家的第一天稍微放松了，之后就一心闭门不出，专心看书了。

　　沈母也知道高三不容易，成败皆在此一举，什么活都不让她干，尤其不让她干田地里的活。

　　沈柏过意不去。

　　钟成知道后，自动的承担了沈柏原本想要承担的活。

　　“你就当作是前些日子你照顾我的好处吧，”钟成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年轻有力气，比起沈柏和沈母来说，都好很多。

　　沈柏还是过意不去，即使她之前照顾他了，其实也只是帮他洗洗衣服外加做一餐饭，而且她自己还吃了。

　　“那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大不了你以后多补偿我一点吧，”钟成见她还在扭捏，只好继续道。

　　沈柏想想也是，大不了以后对他好点就是了，比如在他讽刺她的时候，她不回嘴就好了。

　　钟成见她点头，勾了勾嘴角。

　　沈柏见他坏心眼的笑，直觉自己漏了什么，可是想想又想不起来，只能闷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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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成确实承担了沈家大部分的活计，置办年货什么的也是他一个人去县城里弄的，所有的需要力气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沈柏看见了，心里又内疚了。

　　尤其是她有次站在阳台上默背政治课本，然后看见他在楼底下揉肩膀，沈柏当时就心酸了。

　　跑下楼去，强行要把的衣服扒开看，上面已经贴了好几块膏药，掀开之后才发现都已经青紫了。

　　他的肤色偏白，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沈柏当时就哭了。

　　“小黑妹，你哭什么呀，你男人可在这呢，又没怎么样，”钟成有些好笑，调笑道。

　　沈柏瞪了他一眼，真的没有再顶撞他。

　　他年纪小，却从未干过重活，忽然做这些事，身子肯定不吃不消，沈柏却都不知道。

　　“小黑妹，内疚啊？”钟成走过去，拉了个板凳坐下。

　　沈柏没说话。

　　钟成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燃吸了一口，“要不你做我的女人吧，给自己的女人家干活，天经地义，那你也不用内疚了。”

　　沈柏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没理他，转身往里面走。

　　钟成起身跟着她，两人一直走到她的房间里。

　　沈柏站在门边，“你跟过来干嘛？”

　　“干|你啊，”钟成绕开她，往里面走去。

　　沈柏哼了声，这样的话他说过好几遍，她每次的反应就是不理他。

　　这个房间钟成来过的次数不少，可是这忽然多出来的东西却让他变了脸色。

　　“小黑妹，你一心想奔着外地去啊？”

　　沈柏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如实的点点头，“我想考外地的大学。”

　　钟成一把把她拉近，两眼冒火，“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沈柏有些害怕这样的距离，很危险。

　　她把头往一边偏，却被他用手指捏住，强行板了回来。

　　“说话！”

　　沈柏吃痛，拉了拉他的手，没挣脱开，“痛……你放手……”

　　钟成稍微放轻了力道，但还是没有放开她，“你回答我。”

　　“是……”

　　沈柏确实想离开钟成，离开他，她就可以忘记他了，再也不用忍受这样的折磨。

　　快六年的时间，钟成的名字早就已经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她需要时间去斩断这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

　　“你敢，”钟成的脸色早已阴沉，眼底是暴怒的情绪。

　　沈柏不敢与他对视，微微阖上眼眸。

　　钟成忽然轻笑一声，放软了声音，“小黑妹，做我的媳妇吧。”

　　这是钟成第三次说这样的话，意思一次比一次明确，一次一次的击溃沈柏心里的防线。

　　她想她快要坚守不下去了。

　　钟成看出了她眼底的犹豫，更加好脾气的哄她，“小黑妹，你跟了我，我保证不搞其他的女人。”

　　沈柏将信将疑的望着他。

　　钟成见她还是不答应，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不答应我可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会找到男人。”

　　“胡说什么你。”

　　沈柏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脾气，每次说不到三句，两个人肯定能掐起来。

　　“我胡说？”钟成放开她，见她的下巴泛红，又好心的给她揉了揉，“只要你以后找了男人，我一定见一个打一个，打到你们分手为止。”

　　他略带冰凉的手指触及她的皮肤，不同于以往的揉|捏，而是轻轻的，重要的是其中似乎带了某种情愫。

　　“那我肯定要报警把你抓牢里去，”沈柏等他放开手，才说道。

　　其实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沈柏想她还是舍不得报警的。

　　“我要是去了牢里，那你还不得哭死？”

　　沈柏哼了声，没回答他，走过去坐到书桌前，离开了床那个危险的区域。

　　钟成跟着走到她旁边，推了她一把，“你到底答不答应，再不答应我直接回家喊我妈来你家和你妈说了啊，过完年直接办事。”

　　黄黔镇的风俗是，两人结为夫妻，只需两家父母同意，再办几桌酒席请亲人和乡里乡亲的吃个饭，这事就算是成了。

　　连结婚证都不带扯的。

　　沈柏压下想要弯起的嘴角，瞪了他一眼，“强盗么？”

　　“要是做强盗能强你，我也愿意啊，”钟成不以为然，语气十分的无所谓。

　　“下|流，”沈柏收回视线，毫不客气的评价。

　　“媳妇儿，哥哥就对你下|流。”

　　媳妇儿，媳妇儿，沈柏想这是最好听的话了，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