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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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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各自上了楼,又到了路卡练长笛、间或和对面朵拉相互飞吻,而照宁在一旁上窜下跳练肌肉的时间。
等朵拉被抱去睡觉、路卡吹完音阶吹完练习曲,照宁忽然汗流浃背地颠颠跑过来:“对了路卡!你会这么多曲子,要不帮我改编个什么口琴曲吧?拿长笛曲改、或者你原创都可以呀!”
“用来吹给程沁心听啊?”路卡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照宁嘿嘿嘿。
“行呗。”路卡懒懒地应了一句,把拆到一半的长笛又组装回去,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上手就是极快极快的一溜儿下坠音,简直像警笛一样,然后开始眼花缭乱嗡嗡哼哼马不停蹄的一大串,把照宁都听呆了。
“这啥?这也是曲子?”等路卡放下笛子,他才敢问。
路卡一脸冷淡:“嗯,世界名曲,野蜂飞舞。”
照宁呆呆地挠挠头:“像倒是蛮像的……呵呵,好厉害,呵呵……那个,不过有没有简单点、也优雅点的?”吹成这样是模仿公蚊子求娶母蚊子吗?
路卡面无表情地举笛就唇,倒是的确比刚才的简单且优雅,然而听完一遍,照宁根本一个调子都没记住,一脸讨好:“这啥?”
“巴赫《A小调无伴奏长笛组曲》。”
“……哦。那个,有没有既简单又古典但又稍微通俗点的,就是,普通人听得懂的?”
路卡歪着脑袋开始吹。
特别壮烈的一曲终了,是个人就听得懂挺惨的。
“……啥?”
“电影《悲惨世界》配乐。”
“……能不能稍微开心点的?既简单又开心的,有吗?”照宁越来越没底气了。
很短的一段吹完了。
照宁再一次凑过去谄媚地问:“……啥?”
路卡冷冷地道:“《三只小猪》。”
“……”
燕姝在隔壁“哈”了好响的一声,随即又赶紧忍回去了,大概在闷头偷笑。
路卡没想到自己的幼稚把戏都被听到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撇了撇嘴,擦净了长笛,收拾入盒,无视照宁在背后拉拉扯扯,自顾自拿了衣裳去洗澡了。
莲蓬头的温热水汽撒到脸上身上,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让他长吁了一口气。可吐尽肺泡里的空气之后,又空余了半腔失落。
哼,我让他学,他就不学,借口还特别多。换个小姑娘,都没让他学,他就屁颠屁颠的。
不过自己这算在跟一个小姑娘别苗头吗?好像太不男子汉了,照宁又要说自己作天作地像个姑娘。
唔……主要是,这样对待音乐很不严肃、很不尊重嘛!学曲子就为了泡妞,太功利了!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音乐、对待乐器呢?如果有一天他不追姑娘了,不就把口琴扔一边了吗?这真是想想就让人生气啊!
不过照宁就那副德行,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从小只会玩虫子,能指望他突然变得多优雅呢?
路卡自我梳理了一番思路,为自己的别扭找到了解释,似乎也得到了些许开解,只要用看待学龄前儿童的心情去看待照宁,就会觉得一切也都还是可以接受的。他拿过肥皂搓起了泡泡,空气中渐渐氤氲起国产肥皂独有的中草药味道,和自家的英国肥皂气味很不一样。
雾气迷离中,路卡忽然想起前车之鉴,警觉地一回头。可后面的玻璃顶窗上却并没有照宁的影子。
路卡维持着转身的姿势几秒钟,慢慢松懈下来。他低着头,一边冲掉身上的泡沫一边想,好吧,如果照宁还是缠着他要曲子,他就教呗。简单通俗又好听的曲子,其实是一抓一大把的,大不了最喜欢的还是藏着好了。
洗漱完,路卡还是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门后空无一人,的确没有照宁吊在后面了。
路卡拿毛巾擦着头发,趿着拖鞋慢慢往照宁房间走回去。还被毛巾遮着视线呢,忽然就眼前一黑向后一仰,被一股大力撞到床上去了。棕绷床很是辛苦地抖了两下,发出咕叽咕叽两声。
“来来来,小美人儿总算出来啦,少爷我等了好久啦!虽然燕姝小姐在隔壁,但是不要紧嘛!不影响我们偷情的!”照宁两只手扯着他的毛巾在脑袋上脸上一阵乱揉,声音十分淫邪,万分寻死。若是被谈太太听到了,定会被指去立壁角罚站。
路卡还没从苦情戏里出来就被换到了良家妇女遭遇阿飞的场景,猝不及防地傻了,下意识按住衣服下摆,倒是很坚贞不屈的样子。他脑子还停留在前面的话题,不由说:“哎?啊?你不是要学曲的吗?”说完又立马后悔了,干吗自己去提这茬。
照宁却很入戏地勾着他的腰:“哎哟,小娘子还会唱曲呀?好好好,唱个来听听!”
路卡算是醒过神来了,照宁是想起下午那个“奸夫淫|妇”的剧本来了。路卡看着咫尺开外的这张脸,明明还犹有稚气,偏偏装出一副花间老手的样子,噗哧一下就笑了,觉得自己刚才那般思来想去百转千回的简直是个笑话。
照宁却像有大发现似的,戳住他的额头固定,兴奋道:“哎哎路卡你别动,我刚发现小娘子你的双眼皮还真的特别好看!”路卡的双眼皮从前半段到眼尾梢几乎都是两根平行线,不像许多人是两根线渐行渐散的,但平行得又不显呆板,最后一齐微微向上一弯,有种独特的稳定而纯真感。平时被睫毛抢镜,今天许是因为浴室水汽太重压沉了睫毛,才让这好看的线条显眼出来。
照宁拨拉着自己的眼皮:“你看,我内双,不合算。”
路卡被他凑这么近说话喷了一脸气息,有些不自在,拍开他的手:“哪里哪里,内双正适合你,闷坏。”
照宁压着他不让动:“路卡喂喂!你说你明明是个外国人,整天害羞兮兮的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不熟的人碰到都要贴面礼的吗?左边吧唧吧唧两下,右边吧唧吧唧两下,再左边吧唧两下……”
照宁没轻没重地像只小猪拱食一样,路卡却清晰觉得自己的后颈被他的嘴唇擦到了,润润软软的一下。也不知怎么的,从后颈到耳后,皮肤上慢慢就泛红起来。
照宁兀自木知木觉,兴高采烈天马行空地又换了个话题,讨论起一两年后上大学的问题。说到兴奋了就在床上滚两圈,衣服松松垮垮的,又露出了“精卫填沟”的小腹,索性把衣服翻上去方便挠肚子上的蚊子块。他左手挠着自己,右手还伸过去挠路卡,痒得路卡直笑,想到燕姝在隔壁又很不好意思,压着笑,喘喘的声音倒真有些奸夫淫|妇的意思了。
只不过这两只清纯的童子鸡还不太懂。
照宁作为资深话痨,又是聊到睡意朦胧舌头打结了才算完,眼睛都闭上了还扯着路卡的胳膊说话:“以后你经常过来睡吧?燕姝去了学校,三楼就我一个人,好无聊啊……好吧?”说着还侧压了条腿上去。
路卡也已经困得要死,有心把那条腿那俩手臂给搬开也没了力道,迷迷糊糊敷衍了一声,也就睡过去了。
半夜里,路卡迷迷糊糊就觉得腿间湿嗒嗒的,心里大叫一声不妙立马清醒了,眼睛都没睁开,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跨过旁边八爪鱼般的照宁去别人家浴室半夜洗内裤的问题。
可等他睁开眼,一摸索,又觉得不太对。自己的内裤基本是干的啊!
那似乎……
路卡把手往照宁裤头伸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十二万分的猥琐,指尖刚触到一点濡湿,照宁就忽然睁大眼睛醒过来了,眼神茫然又沉醉,气息还有点急促。
过了三秒钟,照宁总算醒神了了,又闭上眼睛回味陶醉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已又带上促狭的笑意:“我说怎么会做这种梦呢!原来是路卡你在对我小弟弟下手啊!”
路卡百口莫辩:“你滚开!谁要碰它!我是被你湿嗒嗒的捂醒了!以为你尿床了呢!脏死了,快滚去换裤子!下作胚!”
照宁也不嫌湿裤子难受,懒洋洋地支着脑袋侧躺着:“湿嗒嗒的凭什么就一定是我呢?说不定你也有一份功劳啊?来来来我看看!不能被你蒙过去!”说着就去拉路卡内裤的松紧带。
路卡一急,一脚当胸踹过去,力气过大,还真把照宁直接踹得上半身翻到床外面去了。怕他脑袋着地摔傻了,又赶紧拉了一把。他的裤头还在照宁手里,这么大幅度来来回回一扯,春光乍泄显露无遗。
照宁就着窗外月色看了一眼,有点遗憾:“还真没有啊,那么乖。路卡你到底有没有发育哦。”然后赶在路卡第二脚抵胸之前翻身逃下了床。
等他换完裤子回来,发现路卡已经用被单枕头在床中间堆砌了一墙壁垒,指指床的外沿对他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老老实实睡觉!”
照宁蹦达上床,边往肚子上盖上一角被单,边摇头晃脑:“啊呀真是的,阿拉都一起做过那么多事了,小路卡还是那么害羞……以后要怎么讨新妇哦!”还很贱贱地举胳膊越过壁垒去戳路卡,“我还是够得到你哦!枕头防线没有用哦!”
路卡多了解他啊,知道越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只顾拿被单把自己包得像个蚕茧,弓起背对着照宁不理他。照宁招惹不到人,果然也又慢慢睡着了。
路卡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却有些燥热。被亲到过的后颈又有些痒,被扯开过的内裤里有些蠢蠢欲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熟、傻乎乎还微微张着嘴的照宁,路卡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撸一把脸,强行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回轮到了他。
照宁这下可幸灾乐祸坏了,笑声直上干云霄,李妈在底楼厨房热豆浆都听到了。
“笑屁啦!”路卡恼羞成怒,“都是你这房间太妖!”
照宁推着他去洗短裤:“噢,噢,撒不出污就怪马桶没吸力喽?君子坦荡荡,小人洗屁屁……不跟我分享一下梦见什么了吗?我可以先说我的以示诚意啊……”
路卡理都不理他。
照宁梦见的,不外乎就是中外电影女明星,要不就是梦中情人。
自己梦见的……
他梦境里的常常是性别模糊的光影,甚至不一定是人。仿佛有什么把他严丝合缝亲密无间地包裹在一个空间里,半明半昧,时隐时现,温暖而流动,像是拥抱像是抚摸又像是亲吻,有一种天经地义宇宙洪荒式的包容和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