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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新男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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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去,没有夏月屏的音讯,也没有舒果的来信。我和米莹莹一同吃了一回饭,两人的关系恢复到那晚之前的状态。赵轲发来两条短信询问是否有夏月屏的信息。天气更冷了,我开始穿上薄薄的贴身毛衣,把几条薄的牛仔裤收拢到行李箱中。
十月即将过去,落叶树木看起来已经秃了一半。我时常独自一人走在带着萧瑟意味的校园中,在心中对迎面走来的学生进行一番评头论足。学校发生了一件自杀未遂事件,自杀的原因被传得众说纷纭。最得人心的版本是因为朋友背叛导致情场失意而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赵轲开始每天给我打电话,内容无一例外是询问是否有夏月屏的信息。我不由心想他会不会也因此走上自杀的道路。一次在电话中被他问得心烦意乱,于是答应说若是到十月底依旧没有信息,我就主动打电话去联系她。
秋风送走了十月,十一月款款而至,该到了吃橘子和甘蔗的时间了。
一号的傍晚我站在阳台上给夏月屏打去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被她接起。
“喂喂,何策呀,抱歉抱歉,一直都忘了给你打电话。”我一时不知道该讲什么,空张着嘴对着手机,“最近怎么样呀?和你说哦,我退学了,怎样,吓一跳吧?”
“退学?”我佯装不知,“为什么退学?”
“觉得没什么可读的,所以就退学了。”她用轻松的语气说。
无懈可击的理由,我完全找不出反驳的话,“那现在人还在廖市?”
“嗯,在。”她答道,“不过不住原来的地方,现在住在郊区。”
我转动脑筋分析她话中所隐含着的信息,“难道找到新欢了?”
“哈哈哈哈。”夏月屏发出铃铛般的笑声。“喂喂,你可不准笑,我笑可以,但你不行。”
“我可没笑。”我确实没笑,也不知道其中有何可笑。
“现在住在郊区想要见你可不像以前那么方便喽,学校也不能说去就去了。这两天还有点事儿,过几天找你聚聚怎样?上次放你鸽子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行,我随时有空。”我说,“你得空了联系我。”
“没问题,那……谈话要结束了?”
我抓不准她的意思是想挂电话还是想继续聊天,于是说:“UP TO YOU。”
“喂喂,我说何策,你还记得去年去远足的时候我们唱的歌不?”
我回想了下,“《私奔》。”
“好记性!我现在差不多就算是和人私奔了。”
“如你所愿喽?”
她又笑了几声,“退学的事情爸妈极力反对来着,说已是最后一年,不管如何应该撑到大学毕业。”
“赞同。”我说。
“不过实在读不下去,过段时间说不定和他一起远走他乡。”
我想起赵轲说她认识的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于是开口问道:“是什么样的家伙让你这样神魂颠倒?”
夏月屏没有回答,继续说:“你到时候会来看我不?”
“得包吃包住。”我说。
“没问题没问题,谁叫你是何策呢。”
我重新又问:“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
“不是什么厉害的人,不过相当喜欢我。喂喂,何策,你和米莹莹现在发展得如何?”
“就那样子。”我闭上眼睛含糊的说,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舒果。
“若是到时候来看我,可不准你一个人来。明白?”
“明白。”我无奈地应道。
“好啦,就聊到这儿吧,等我电话哦。”
“好,再见。”我说。
挂下电话,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虽说夏月屏是个开朗的人,但电话中的她也未免过于兴奋了。莫非这就是她热恋中的样子?我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裤袋蹲下身子拿鱼块喂小鳄。一个夏天小鳄长大了整整一圈,食欲也随之增大一倍,吞食开始给人以一种凶暴的感觉,路凯说它是淡水龟中最为凶猛的品种。看来不假。
喂罢,我拿来鞋带挑逗小鳄,一面掏出手机给赵轲打电话,把他所关心的相关内容转达给他。
听完我的叙述他开口问道:“退学的理由就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可读的?”
“应该是受到了……新男友的怂恿吧。”我小心翼翼的用了“新男友”这个词。
“你看,你看,我说是不三不四的人,你这下知道了吧。”赵轲激动地说,语气像是在责怪我。
我有点懊恼,“不三不四也好,哪怕是不五不六,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说真的,你觉得夏月屏退学的理由不够充分么?我倒是觉得理由正正当当。”
“你再打个电话过去,叫她不要这样。”赵轲的语气转为了命令。
“开什么玩笑。”我愈发不悦。
“你就再打个电话过去吧。告诉她你不喜欢她退学,你不喜欢她和他们在一起鬼混。”他的音调渐渐低了下来,语气中也带有了哭腔。
“荒唐!”我对着电话怒吼一声,挂下电话。
小鳄大概因为已经吃饱,对在眼前晃荡的鞋带失去了兴致,仅仅用鼻子碰了一下后就不再理会。
我走回寝室,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然后打开电脑,选了一部电影后像刺猬一样缩在椅子上看。其实赵轲的担心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我开始整理脑中关于赵轲和夏月屏的信息。夏月屏的爽约与退学让我在隐隐之中察觉到一丝不好的气息。就性格来说,她的内心过于性情也过于脆弱,有着自己想追求的东西,然而那种东西却过于遥远。那是需要历尽艰辛加之上天眷顾才能到达的远处。但她依旧义无反顾,努力的奔向那里。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羡慕她还是取笑她,这样的人生是我不敢涉足尝试的。这让我想起了路凯,或许只有路凯那样的人才有资本去向那里。我算了算,我和路凯已经一个半月不曾联系了,这不免让我有些黯然。
这样东想西想,电影的情节一点也没钻进脑子里,甚至连自己在看什么电影都忘记了。我把杯中的咖啡一口喝完,看一眼电影名字——《上帝之城》,然后按下结束按钮,重头播起。
十一月的日子如秋水一样澄清,在学校里我依旧奔波在教室,寝室和图书馆三者之间。其间和大二女生一起吃了回午餐,通过她认识了几个颇谈得来的朋友。赵轲又找过我一次,那天他看起来要正常的多,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强人所难。夏月屏的话题仅仅谈了数句,接下去话题转为了毕业后的打算。对毕业我还没有着清晰的概念,不知道那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两个室友也偶尔开始谈及这个话题,每每随着谈话的进行寝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压抑。夏月屏没有如约打来电话,她大概在自己的新天地中生活的不亦乐乎。我依旧每周去游泳,不过次数降为每周一回。山秀谷还是一周去两次,每周一次和米莹莹见面吃饭,仅此而已。舒果依旧没有消息,但她开始频频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开始控制自己看信的次数,不允许自己坐在桌前一看就是一个小时。她究竟在哪里?每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我总这样喃喃地问自己。
我尽量让自己在生活中保持一种节奏,然后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十一月底的时候流感再次袭击学校,寝室的两个室友均不幸被传染,于是我的耳边充斥着无休止的咳嗽声。十二月一到,人们开始谈论圣诞,学校有社团打算组织派对,把宣传单贴在了寝室楼每一层的墙上。
十二月第一个星期的星期天下午我坐在山秀谷的老位置上喝红茶,天明路午后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流淌在我的身上。喝完杯中的红茶,我想起身再去要一杯。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振动,振动仅一次便结束,是短信。我先不予理会,走到柜台前叫服务员再要一杯红茶。拿着红茶坐回到位置后我才掏出手机打开,是夏月屏发来的短信:救我!!!
我愣愣地看着短信上的两个字和三个感叹号,脑子里有什么零件暂时短路了。这是玩笑?还是求救信号?我踟躇了会儿,决定打电话过去。正要按下通话键时手机再次一振,又是一条短信:来我家!
我从位置上站起,冲出山秀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