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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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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东在开学那天坐立不安的原因,是忘了给女朋友早餐。身为大老爷们,也是个一根筋的东北大老爷们,自我反省了一上午,就是不敢去找人道歉,硬撑到中午饭点,避无可避了,才做好心理准备去承接东北娘儿们的狂风暴雨。
然而他没能如愿,自高一在一起那天以来就无比彪悍的家中老大,像是从江南山水的婉约风格里洗筋练骨回来,既无责怪也没抱怨,只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叮嘱道:“下次主动说要给我带早饭的话就别忘了。”暖得大汉子热泪盈眶,差点转换角色,自顾自地梨花带雨了。
宋埥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去食堂的路上,在校园情侣圣地小树林边亲眼看见,且没多久王向东就带人来介绍了。
赵浅辄又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答,他问宋埥的。
至于赵浅辄是怎么来了个兴趣问陌生人,实在是因为那两人体格差异太过明显,那天来往于食堂小路上的人只要是目光往小树林里斜边斜了一点,都会在心里小小的注目一番。在发现宋埥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树林里的两人时,赵浅辄就自动开口了:“那一对你认识?”
宋埥看向他,答道:“那个是我室友。”
“你室友男的女的啊?”语毕,赵浅辄吃了宋埥一记转头抗议,赶忙把谭诚拉到身前当人肉盾牌。
人肉盾牌也不是白当的,谭诚当即问身后那人:“怎么,看着眼红了?交一个去啊,咱们学校的姑娘品质不是乱吹的,要什么有什么。”
“别带着第一印象揣测我赵某人,虽然当年迷倒众少女,但是初恋我还好好留着给我老婆呢,”赵浅辄瞬间变身纯情少女,“不信你问埥子。”
在谭诚惊悚的目光下,宋埥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谭诚:“...你不是被四床那人唬到了吧?”
赵浅辄没来得及反驳,三人刚进食堂大门就听见某条长队中一个鼻孔朝天的声音。
“你小子!老子和弟兄们想站你前面是你的荣幸,你不好生后退,反而动也不动,一副我们欺负你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安大虽然是国家重点,但每年以别的方式进来的也有一部分人,这部分有葛优瘫型人才,有大器晚成型人才,当然也有恶霸型人才。
烂人总是和烂人惺惺相惜,开学第一天就能找到学校“组织”强行开始团体活动,准备安安心心又做四年“校管”。
那站着“岿然不动的勇士”个子也不小,四肢却像伸展不开似的,尽管站着也缩得厉害。
刘海长过了眼睛,遇着这种事了既不服软也不向四周吭一声,在“校管”那些人才眼里,就是好下手的软柿子。
“哎,你看看那是不是咱们寝的应天星?”谭诚眼尖,先一个看清了那边的人,拍了下赵浅辄。
“好像是的。”赵浅辄也眯着眼确认了,“你想去插一脚?”
谭诚犹豫了几秒,说:“毕竟要住一起四年,虽然有惹麻烦的嫌疑,咱们要是见死不救是不是不地道?”
赵浅辄还在考虑,宋埥有些奇怪,悄悄凑近他耳边问:“你这样袖手旁观,有什么恩怨么?”
赵浅辄双手抱在胸前,略带不快地回道:“这人是个神棍,昨天我送完你去自己的寝室的时候,他就坐在四号床上神经兮兮地对我来了句‘你命里有你自己心中摆脱不掉的劫数’,说完就飘走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也拿来吓人?”
“气量大点。”宋埥推了赵浅辄一把,“去看看。”
人群在这个时候一般自动以事发处为中心,围成一个轮廓清晰的圆。赵浅辄被宋埥那么轻轻一推,顿时就出了这个圆圈,一脚跨入事发气场内。这下想反悔也没缩回去机会了,只得强压住心里的那么一丝不愿意,慢步走了过去。
校管里为首的人一身衣服东补丁西洞口的,脖子上围了一圈仿的子弹头,两耳上的耳钉密密麻麻,分别将近占领整只耳朵。冲天的红毛异常显眼,在赵浅辄看来,其“王霸之气”直冲云霄。
红毛也注意到了单独向他们靠过来的这个人,直起身子,恶狠狠地将应天星推到一边,直瞪着赵浅辄。
这种情况下,赵浅辄的一八七的优势显了出来。红毛本来一八零左右,歪着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是会吓到大部分人,可随着赵浅辄越来越近,他的目光也要一点一点向上。直到赵浅辄站在他面前时,他要略微抬头看他。
赵浅辄头都没低,只动了动眼睛向下一瞥,毫不掩饰轻蔑之色。
红毛有些心虚,只得拉大嗓门:“想给朋友出头?够义气啊小子。”语毕,红毛身后的校官们处传来几声应景大笑,赵浅辄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捉摸着要怎么办。
打?不行。
要是五个人以内还是能勉强应付,和八九个人纯粹是找虐。
一旁的应天星阴恻恻地把头朝向这边,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得出事的时候,突然应天星动了起来,上前几步伸手把赵浅辄一拉,赵浅辄一个踉跄,正想骂人,却对上外围宋埥的目光,示意他往里看。
只见应天星在刚才那一下,就将自己置于了红毛和赵浅辄之间,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赵浅辄,转身朝红毛方向迈近一步,冒出一句略带沙哑的声音:“抱歉,你们先。”然后退后,让出身前到窗口的空位。
赵浅辄愣了,不知道神棍是来的哪一出。
“校管”队也是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在他们以往的经验里,要不是懦懦怯怯直接让位的,要不是据理力争后被吊打让位的,要不是一言不发直接动手让他们欺负的。
这种新奇,头一次。
红毛难得的遇上这么个人,瞬间站在那儿不吭声的模样还真带那么点手足无措的味道,最终只留下一句:“神经病。”,领着一帮小弟浩浩荡荡的去打饭了。
这场闹剧莫名其妙地以闹剧收了场。看热闹的人来的快散得也快,没两下周围就该干嘛干嘛了。
第二天清早,一个消息就传开了。说是昨晚新大一的“校管”领队在领导全队人才飞跃烟大墙的时候没踩稳,人直接从围墙顶翻下去,被墙外堆砌的施工杂物的钢筋穿了脚,血流一地,现在学校安保负责人还在医院陪着没回来。
A楼516寝的新闻小喇叭谭诚同学一大早去热水房溜达了五分钟,回来操着一口京片子在寝室里高声播报所见所闻。
赵浅辄出寝室关门的手顿了一下,他侧身瞟了一眼靠在床架上低着头的应天星,没多言语,继而关门准备早去林荫道上等宋埥了。
在去林荫道的路上,赵浅辄不禁回想起昨天中午,他后来回头找宋埥和谭诚的时候经过应天星,隐约听到四个声若蚊蝇的字:“...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