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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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的爱犹如滔滔江水…”
话语戛然而止，洪鸣莺不敢抬头，谭诚这次把她约到小花园里来，不知道又要当着她的面念些什么。自从那日堵在教室门口后，谭诚每次开口，都能让她红了脸。
静默了几秒，谭诚依旧没有下文，洪鸣莺还等着他的“连绵不绝”，她疑惑地抬眼，却发现谭诚在望着某个地方出神。她顺着谭诚的眼神看去，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正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动着，后面跟下来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初高中左右，满脸慌张，想去拉对方的衣袖，好几次摸到了边，但被白衫男子愤愤地甩掉。
“鸣莺你等等，我再约你！”
“哎！我…”
谭诚来不及听洪鸣莺的回复，转身赶向那两人，隔老远就能看见张赋淼面色不善，和他惯常摆着的冷脸大不一样，这是动了大怒气，谭诚终是追到了前面，一个拦身插入齿关紧咬的张赋淼和A栋最后一道铁门中间。
“哈哈，学神你怎么不开心啦？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吗？别这么着急。”
宁安落后几步，谭诚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他气喘吁吁地站住，上身因为惯性不自主地前倾，眼看就要装上张赋淼。谭诚上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宁安，半边身子挡在张赋淼身前，铁了心要守住城门。
“让开。”张赋淼咬牙切齿，“我不针对你，你别逼我动手。”
谭诚对上宁安的眸子，宁安小幅度摇摇头，看了一眼张赋淼耸动的双肩，用嘴型拟出三个字：赵浅辄。
谭诚心下一凉，层层掩盖的泡沫和白纸之下，刀刃终是破壁而现，露出了它锋利的银光。
然而他面色如常，死撑赔笑道：“三水，别闹，你现在不冷静，就算想解决什么问题，咱们得用理智来解决是不是？”
不知是谭诚完全没有和事佬的天赋，或是因为经验不够，张赋淼突生一股蛮劲，谭诚猝不及防被他一手推后几步，就着台阶绊倒在地。张赋淼的衣角从宁安手中滑走，几秒钟后，谭诚蹭干掌心摁在碎石上扎出的血珠，楼里忽然传来一声踹门的大响。
“赵浅辄，开门！”
而后楼内寂静无声，谭诚暗道不好，尽管鞋带散开，他却不敢再花时间去系，一瘸一拐挪到拐角处时，门房已开，张赋淼背对着他，身侧的拳头青筋乍露。赵浅辄埋在阴影中的脸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地透过堵在中间的应天星，似是无比轻蔑，一次又一次地扫过张赋淼满是细汗的额头。
“连你也要帮着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张赋淼大声质问，楼道内已经有很多寝室悄悄开出一道门缝，无非是闲来无事，看一场略见稀奇的热闹。
“我没有帮谁，”应天星眼下青黑，似是太久没好好休息，“谁是不是丧尽天良我没资格说，我只知道你现在站在这里丢人。”
“你！”
“张赋淼！”宁安为自己的恐惧套上了一副盔甲，“...你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宁安说完，向远离张赋淼的方向退了半步。
应天星依旧僵持在其中，赵浅辄默而不语，一人之隔的张赋淼步步紧逼。赵浅辄顺风顺水惯了，倒不是装腔作势，只是此情此景，无从学无从懂，生活中少有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
张赋淼蓦地退回半明半暗的交界处，说不清是哪里动了，只觉人忽的松懈下来：“好，我们进去说。”
赵浅辄第一个转身向里，应天星一动不动，待到谭诚扶上门，他才从门前侧到一边。应天星最后瞥了一眼犹豫着的宁安，宁安摇摇头，应天星这才握上把手，带上了门。
宿舍没有拉开窗帘，低楼层本就阴阴湿湿的，更减了一份生气。
四人各占一方，应天星背手靠在门上，谭诚坐到了赵浅辄的对面，张赋淼扒着自己的书桌椅，看不清表情。
“赵浅辄，你恶不恶心？”
谭诚坐直身子，手撑在床板上，随时准备起身。
“不恶心。”出奇的，赵浅辄表现出一种奇异的冷静，“阿淼，我知道你哥……”
“我没哥。”张赋淼打断，只有一个人他不能原谅。
整个宿舍静了几秒，赵浅辄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说话，我也不强求你接受什么的，只是咱们是朋友，没必要闹成这样。”
“没必要？”张赋淼冷笑，“什么没必要？你这是害了姓宋那小子全家，还有你的爸妈，你的妹妹！”
“我妹妹不是你，我和他的爸妈也不是你的爸妈。”赵浅辄道。
张赋淼哈哈大笑：“好一个不是我爸妈，你有种现在把你所谓的男朋友带到你爸妈面前，我提前去医院等你，看到时候进来的是你俩还是你爸妈！”
“别给我什么‘没了他我活不下去’这句话，在你们这些人眼里，爱情就是情，亲情就随时可以为爱献身是吧？”张赋淼指着赵浅辄，“你们可以一走了之，留下来的人呢？你们配做人吗！”
“我不是你哥，”赵浅辄掰下张赋淼指着他的手，“你憎恶的不是我，我是什么同性恋，是你哥。”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苦，阿淼，你不能一棒子打死。”
“.…..”
“赵浅辄，”张赋淼忽然没那么愤怒了，满是疲惫，“父母之心是一样的，你现在觉得自己开心了，总有一天逃得掉吗？”
谭诚和应天星不着痕迹地对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赵浅辄松开张赋淼的手：“逃不掉，硬着头皮上呗，其实我也没想过到时候要怎么办，但我不会在爸妈和埥子间做个抉择。”
“你哥要放弃，是他自己的事；我爸妈妹妹和埥子都要，也是我自己的事。”
张赋淼沉默，赵浅辄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从小调皮捣蛋，也没什么好怕的。”
“事常不顺人愿。”
“不看到结果谁知道呢。”赵浅辄轻笑，仿佛结果已定。
宁安还紧紧抓着宋埥的手腕，宁安碎发凌乱，还沾了滴滴水珠，空下来的那只手进退两难，不知是否该敲门。忽的，宋埥转了转手腕，宁安自然将他松开，宋埥搭上宁安的肩，捏了捏，对他道：“谢谢你。”
宁安抬起手在胸前摆动：“我…我没拉住他，我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对不起！”他尽管语气激动，但声音不敢抬高。
“没事了，咱们回去吧。”宋埥看了一眼深深紧闭的木门，老楼的隔音效果差，此时却听不见门的另一次有传来任何动静。他收拾了下脸上的表情，抽出挂在口袋的眼镜戴上，对着宁安道。
“啊…没事了？”
宋埥：“恩，没事了。”
他走了几步，回头见宁安还在原地踌躇不安，柔声道：“还不信你二哥么？走吧，回家。”
宁安抿抿嘴，大声回应道：“好！”
两人一路慢慢向B栋走着，宁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二哥，你租的教师公寓是准备重新装修吗？”
宋埥点头：“想自己好好布置一下。”
“那你！是要搬出去吗？”
“是…”宋埥拖长了尾音，睫毛颤动，“不，毕业再搬吧。”
宁安不解：“嗯？为什么？你们不是…这样不是白送钱了吗？”
“他下个月就要走，我一个人住进去有什么意思呀？”宋埥理了理宁安黏在额头上的留海，“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好，是不是？”
“好是好…但是你还不准备告诉辄哥吗？”
宋埥翻出钥匙：“告诉他干什么？徒增伤感罢了，看着这个房子，怕是又要说出不走的混账话。”
王向东收拾着零钱准备出门见女朋友，正好对上回来的宁安和宋埥。
“没事了？”
“没事了。”
“嘿，”王向东一咋呼，“那我走了啊。”
王向东关门永远是震天撼地的，宁安寒颤一起，等着宋埥发出了个单音，却因为王向东的打断没有说出来的话。
“我才没有那么高风亮节，”宋埥给宁安从衣架上去下毛巾，“万一脑子一抽，和他一样幼稚，叫他别走，那可真大事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