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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泥 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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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 碾
我记得拜论说过的一句话——恋爱是青春期开放出的一朵情绪之花。
(1)
我进门的时候小任兴奋异常,隔了大半个教室就喊我的名字。
“我啊,我!”她语无伦次。
“是,你怎么了?”我拉她下来,摁在她自己的座位上,看她的手舞足蹈。
“我昨天上网,你猜遇到了谁?”
“谁?”我顺着她问,一边看到阿宝推开门,向我的兄弟大任走过去,间中是否向我这里瞄过她那曾经让我翻山蹈海的眼神,我还没来得及看见,就被小任的下半句给拉了去。
“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个,海子拉!”
小任前一天在网上遇上了个“话很投机半夜多”的网友,后来发现那人竟是我的表哥海子。她对于这件事十分之得意,在上课前就宣扬了大半个教室都知道。
小任那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物质精神绝对分明的眼睛朝着我眨来眨去,我分明的看到阿宝姑娘向我投来一束束哀怨的目光。既然把我甩了,拜托你就请不要给我这种眼色来看,我实在是不能搞明白。
小任引用了一大堆的古文来描述两个人在茫茫人海相遇的不易,好死不死的又让这两个人认识同一个人那就是更加的不易时那增一分则太红减一分则太白的神情,让我想立刻揪住海子那永远一尘不染的白衬衫的领子问问他这个社会闲散分子,瘪三加流氓是怎么把小任这朵温室里的小花给摘了去的,但是阿宝没给我继续想下去的机会,她那似水柔情的眼睛又飘了过来。我由此得出了一个深刻的哲理那就是SMALL WORLD——这个世界够小,小到一个人的快乐可以毫无预警的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上,然而对方既然是我那亲爱的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海子,我就免不了要成为他们二人交谈时佐餐的材料,于是就破罐子破摔的把早上被阿宝甩了的事告诉了她,惹的从那后来来慰问我的一干人等源源不绝,让我险些把自己错认成世上最可怜的人。
回想阿宝是怎么跟我说分手的,她好象还说了诸如“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之类的云云,我并不想讨论英语系的女生怎么爱拽中文系的词这个话题,我就是纳闷儿在那么个萧瑟的当口,她这么个笑都不露齿的温柔的姑娘怎么还能出口成章的在我本来就有点破了的胸口上再剌上那么温柔的一刀……
小任从那天开始有了每天把前一晚她和海子的对话复述给我听的习惯,有一天海子给了她手机号后她就开始三不五时的刨根问底想知道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苍天有眼,那手机钱有一半还是我掏的,我正想让小任把还钱这件事旁敲侧击的说给海子知道,阿宝忽然走了进来,全然不顾我翻江倒海的思想活动,径直走到大任跟前,打情骂俏的给了他小山高的零食然后在打上课铃前翩然而去,临出门时不经意的恰巧笑向我这里一个秋波,我当即傻在了座位上,估计形象全灭。当周的校刊上发表了一篇评论员文章大意是究竟痴情为谁情人眼里出西施云云。文章中虽然用了XX来代替姓名,可是那主角怎么看怎么像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此文后经考证系出自小任之手,我问她究竟居心何在,她笑而不语,像极了过去某个夜晚我想拉她的手她死不让碰的那个诡异的阿宝,我心里一阵惊慌。由此也得出了第二个深刻的哲理,那就是人活在世上,就要接受随时被人嘲笑这一部分命运。
我有时很想问问我的好兄弟大任,他对于我的前女友到底抱的是个什么态度,他是想要接收呢,还是为了安慰一个女子那尚未抚平的受伤的心灵,真是不得而知。
我最近不太喜欢呆在外语楼自己班的教室,偏要活受罪东阶西阶理工文传的到处找自习室。
我告诉小任此海子非彼海子,不会写诗但会画画,至于长相请她自行想象一个会走动的鬼魂那天,小任一个莞尔,说我骗人。我有点无奈,说那你叫我怎么说呢,她就像捡到宝一样说那他是长的很丑了?我说怎么会呢?我怎么能说自己的朋友长的丑呢?她就揪住了我的胡言乱语不放,说是了是了,那他一定是长的丑了。我心想海子长的丑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你何苦非和我据理力争呢?何况我觉得海子长的还不错啊,虽然他欠我的钱不还。小任说我是地方保护主义,又说我不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我为了把小任从她擅长的政治性演讲中拽回来就引用了不知是哪个名人说的什么话,大体上是说大凡一个小伙子爱上一个姑娘,都会觉得的她就是世上万物的标准,她说树上扒着的那个是鱼他就得认为水里游着的那个是猴子。所以大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好感,他对这另一个人的评价就将是不准确的,要想了解这另一个人你就必须自己亲眼看去。万万没想到这就为小任的新报道提供了素材。后来在西阶听见坐在我前面的女生看着新一期的校刊对那个剽窃我肖像权的男主角发表了感人肺腑的同情时,我就特别的感谢小任给了我一个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机会。
因为上个礼拜献了血这几天总是没来由的感到天气寒冷,晚上坐在西阶自习室瑟瑟发抖时阿宝在一片谈恋爱的靡靡之音中一脸沉静的坐到了我旁边。我既然不能装做没看见就只好自己收拾铺盖滚的远远的,好不让她看见我肌肉僵硬的脸。她看着我迈出座位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我心里一阵抓瞎,只好坐下看她。她哭的声音不大,可是抽抽哒哒的整个教室的人都注意到了,她哭够了站起来就跑,脚步跺的整个楼都颤,害的在后面追过去的我以为要地震了跑的比测50米还快,结果就在走廊里拉住了她。阿宝摔掉我的手,看过来,笑着,花枝招展,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动人,我直冷到心里。
“算你狠。”她说。
等等,我干嘛了?甩了我的人不是你么?
她扭头就走,第二天便和大任出双入对,嬉笑怒骂之间,那叫一个千娇百媚
我有的时候很想问问大任,他对于我这个兄弟是怎么想的,他究竟是想让我早日从失恋的痛苦中脱颖而出呢,还是想别的什么。
因为阶梯教室实在太冷我决定从此以后到图书馆去自习。
我献出去的血怎么还没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