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醉浮世》南修nale

9、承诺

　　随着臻走入内室，我不得不惊叹，没想到这看起来如此之小的店铺竟还有个内室。
　　内室空间不大却整洁干净，里边只有一张竹床，一张竹桌和两张竹凳，竹床上被褥整整齐齐叠着，竹桌上摆着一套茶具，看得出这臻平日里也是个极为检点有雅兴的人。这内室虽看起来简陋但处处充满了温度，不像自己的“一梦烟雨”，我苦笑，外人皆道那地方好，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个表面精致华贵实则孤寂冷漠，没半点儿人情味的地，有那般好，想不通想不通啊。
　　“小屋简陋，还望姑娘海涵，将就着坐坐吧。”臻边沏着茶边指着竹凳说。
　　我看着竹凳顿了顿，坐下了，“你想问什么，说吧，我会告诉你的。”
　　臻的身子几不可见的抖了抖，茶水也颤出来几滴，可还是镇定的将茶水煮好端过来，“请用茶。”
　　我拿起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好香的味，好茶，看不出来昔日威风凛凛的神族副将臻竟有如此高超的煮茶手艺。”
　　“姑娘见笑了，”他呵呵笑了，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一句话就那样堵着了。
　　我看着他这幅表情，明白他想要问什么，可是我之前都说到那个地步了，臻居然还没理解过来么，还是说太警惕了？我有些赞赏的看看他，不错，不愧是上过战场领过兵的人，很机警。
　　臻看到我眼中的赞赏很是莫名其妙，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奇怪奇怪。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和你是一类人，”边说还边注意着他的神色，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变了，“你是神族中人？”
　　“是的。”望向他越来越激动的脸庞，我很想扶额无语。
　　“那你可认识绯？如今在何处？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你又是什么人？”一连串的问题向我砸来。
　　听着他如连环炮一般的问题，我有些脑大，“停停停，问题太多了，让我自己来说！”
　　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吓到人家小姑娘了，他端正的坐好，努力恢复淡定可还是压抑不住他眼中的欣喜和激动。
　　我慵懒的坐着，把那些关于绯的事缓缓道来：“绯现在已十六岁，这你是知道的，现如今在神宫就职，是神女身边的大总管及贴身侍女，掌管神女的衣食住行，也是“一梦烟雨”除神女和族长外最大的职权人。”我顿了顿，看见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估计他是在高兴女儿长大了还能侍奉神女，这对于所有神族人来说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
　　“能在有生之年知道她过得好我就满足了。”臻说道，他的眼睛湿润了，隐隐有要落泪的趋势。
　　因为非特殊事件，所有的神族人不可轻易离开神族的领域，而在人界，若不是神族人或没有神族的信物也不可能进入神界，当然还有一种不能进入神界的情况，那就是标记，神族对待贬入下界的罪犯都会打上一种标记，这种标记唯有族长和神女懂消除方法，所以如果我想替他消除标记也是可行的，虽然族长那有些麻烦。
　　“你就不想见见她吗？”我说，作为一个父亲，臻是很想见到绯的，可他明白自己见不到，除非族长大人同意消除标记，但那是不可能的。
　　“想见啊，肯定想见，”臻说，“可是我身上带有标记，是不可能进入神界的。”
　　“若我说，我能让你进入神界，你会想去吗？”不管如何，他都是绯的父亲，绯又对我来说情同姐妹，让他回去也是可以的。
　　臻听到这话，觉得匪夷所思，“这，这怎么可能？”他惊讶道，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可能，除非，你，你是……”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充满着自信和肯定，我知道，他一定猜出来了。
　　“可是不对啊，神女大人的发色及瞳色不应该这样。”他有些不确定。
　　“呵呵。”我捏了个诀子，把原本的容貌显现出来。
　　臻瞪大了双眼看着我，是了是了，蓝发金瞳，就是神女！于是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想朝我行个礼，见此，我飞快的阻止他，“臻将军，多礼了，这里是人界，不用管那些礼仪。”
　　“这，这怎么成，该有的还是要有。”说完，又想跪下。
　　我再一次拉住他，“臻将军，绯对我来说就如姐妹一般，如此来看，我叫您一声伯父也不为过。”看着他越来越惊恐的老脸，我知道他一定是不能接受我的话，也不怪他，对于一个老古板这话简直就会要了他的老命，罢了，不强求他了。
　　看见我没拦着他了，他马上就行了个礼，我无奈，就随了他去了。
　　“坐着吧，无妨。”瞧着他恭恭敬敬笔笔直直站在一边的身子，我开口道，这人好歹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将军，为神界立下过汗马功劳，让他站着而我坐着感觉会折我寿啊。
　　他当没听见似的，依旧站着，我生气极了，这人听不懂话吗！“给我坐下！”我严肃的说。
　　臻好像也看出我要生气了，连忙巍巍颤颤的坐下。“神女大人可是有事要吩咐？”
　　“嗯，”我点点头，“我如今只是短暂的出来，过不了多久就要返回神族，你可以随我一同回去？”
　　臻愣住了，没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神女大人，你，你说什么？”
　　我感到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再说一遍：“我说你可愿在我回神界时一同与我走？”
　　“可以么，我真的可以回去？”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我无语地点点头，我的信用度就这么低吗？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我说的话。
　　臻很激动，在人界呆了数十年，终于能返回故土了，终于能见到女儿了，也终于能去祭奠亡妻了！“太，太好了。”臻激动的语无伦次，可是他的标记怎么办？“神女大人，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你的标记我会为你消除，好好准备一下，我先走了，到时候回来找你。”
　　我站起身往外走去，离开之际听到臻在后面的喃喃自语。
　　“绯，爹终于能见到你了。”
　　我苦笑，父亲，你究竟在哪里？绯的父亲找到了，你呢？泠儿想见你。
　　我摸摸脸，似乎有什么要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