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才不是猫》夜洲行船

9、第九章

　　白日的镇子天气晴好，商贩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来往之人或三五成群，一幅盛世太平之象。
　　只见熙攘的人群中一白衣男子格外醒目，一眼看过去，无不惊艳着他锐利的有些锋芒刺人的美貌，此地民风还算开化，街上也不少年轻女子，看到他后大都羞涩的低下头来，有大胆的便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为止。
　　这人便是溟泽仙尊，被诸人围观他却一点都未曾感觉到不适，似乎已经习惯与此且还自我感觉良好。比如此时他正拿着之前一个少女羞涩递上果子，大方的吃着，却一点也不有损于他的气度，被揣在怀里探出一个头的云堃也不由无言以对。
　　也不知这位仙尊对自己如此招摇的行为有无自觉，云堃倍感无奈，这般下去他真的能探查到什么吗？
　　不过也非没有收获，云堃随一路被溟泽揣带着在热闹的街道招摇过市，但也因此他发觉这么开放之地，女子抛头露面的都不少，却果然无一个孩子。
　　吃完了果子，溟泽看到自己胸前露出的毛绒绒的小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没忍住抹了两把，引得云堃都忍不住在脑海中叫了两声“溟泽仙尊”，溟泽才大发善心的住了手，和他交流起来。
　　一路上溟泽虽然重点在体会欣赏人间风貌，却也并非毫无所查，是以云堃把自己发现说明之后他也沉吟片刻，与云堃商议了下，找了个街边的小摊坐下。
　　这家摊贩是做阳春面的，溟泽点了一碗，只见那面摊老板动作利索，几下便利落的煮出一碗面，只见面条滑爽清汤鲜香，配的是两条鲜嫩的青菜，整碗面香气四溢，引得人不由十指大动。
　　溟泽仙尊虽然是仙体辟谷已久，也尝了几口，还在脑海中对着云堃夸赞，问他是否也要一试。云堃此时方是明了了这位仙尊不着调的地方，只能又自己劳累提醒了起来，他们坐在这的目的。
　　溟泽与云堃选中这里，并非真的馋了这些面食，而是看中此处客流并不算多，老板是个中年男子，面相老实像个好说话的人，有意来这问些情况罢了。
　　是以溟泽只得停筷，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状似随意的和那面摊老板搭了下话：“老板，你这面实在不错，在这里做了很久了吧。”
　　不知是不是溟泽相貌太过出众，那面摊老板对溟泽释放的善意，显得有点诚惶诚恐：“多谢这位客官夸赞，小的在这支着这摊也有二十年啦！一家人四张嘴，都指望着这个活呢！”
　　“哦……听这么说老板已经成家生子了？”溟泽顺着问了下去。
　　说到家人老板笑了起来，老实憨厚的脸上带着最淳朴幸福的温暖笑容：“是啊是啊，婆娘在家绣花补贴家用咧，大的也十六七啦。”说到这里皱了下眉才继续道：“小的十岁啦！平时在镇子南边的书院里读书咧！说是要考个童生然后做个秀才给我们老李家光宗耀祖！”
　　“那一定是很优秀的儿郎吧。”
　　那老板一脸止不住骄傲的模样，高兴的指了指角落，却还是谦虚道：“客官仙人模样才是优秀，实在担不起夸奖啊。不过今日书院放假，角落那个不成器的孩子便是犬子，客官一看便是满腹诗书的样子，若看得上眼也帮说道说道呗！”
　　老板虽然做着生意性子里却直的要命，有什么便说什么，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眼里是对自家小儿掩饰不住的自豪之感。
　　溟泽和云堃则是顺着老板所指看了过去，却只看到角落里一张孤零零空荡荡的桌子，而这不大的小摊里另一个客人也看了过去，显然是熟客了随口便接着说：“老板下的面好，小儿郎长得也讨喜，一看长大就有出息！”
　　那老板哈哈一笑，还有模有样的招呼了自家儿子起来道谢，又和那客人说了两句才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然而这一切在溟泽与云堃眼里却很诡异，明明那里什么都不曾存在，没有孩子的身影也没有孩子的声音。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察觉出这里的不同寻常，再结合昨晚云堃所见，都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只听见“嘭”的一声在摊外响起，却见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从小摊后面的小巷跑出来，一路上碰倒不少东西。
　　就见面摊老板出去一把少年拉进来，一脸怒气的问：“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少叫你安生在家待着吗？”
　　“爹！”那少年红着眼睛，嗓子哑着明显是因为一直哭泣的原因：“爹！你不肯去找阿弟，又不让我去！他还那么小回不来了怎么办！”
　　“瞎说！”面摊老板抽了一巴掌过去，有发觉摊子里众人都在围观，拽着自己大儿子的衣领，指着角落低声道：“你弟弟不是在那吗！瞎了你的眼了？！”
　　少年顺着自己父亲的手指看过去，双眼茫然的看着角落，继而十分激动的大喊：“哪有阿弟！爹瞎的是你吧！你不找我自己去！”
　　面摊老板黑着一张脸，狠狠拉住自己的儿子：“胡闹！马上给我回家去！”然后又转头和客人道：“抱歉抱歉，小儿脑子不是特别好，见笑了见笑了，这样价钱减半好了。”
　　“这个小孩有意思。”——溟泽的声音在云堃脑海里响起来。
　　“他似乎也不受秘法影响，要不要和他谈谈？”云堃回道。
　　那厢父子还在拉扯，眼见儿子就要被父亲拉走的时候，溟泽把铜板往桌面上一拍，笑道：“老板结账。”
　　“呃，这位客官，您稍等，待我先把这不孝子先关回家。”那边老板很不好意思的赔笑着，而少年在他的手里挣扎着不肯妥协。
　　溟泽笑笑：“在下好赖学过一些医术，对这失心疯稍有研究，若是老板放心在下不如把贵公子交与给我一看，您看意下如何？”
　　“这……”老板犹豫着。
　　却听那少年高喊道：“我才没有失心疯！你才失心疯！你全家都失心疯！”少年的喊话戛然而止，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还好被自己父亲拖在手里才没掉到地上。
　　“大郎？大郎你怎么了！”面摊老板明显还是很关心自己儿子的，见状立马着急的喊叫道。
　　溟泽摇摇头，上前：“若是得了失心疯者，太过激动便会如此，如果不及早治疗只怕会更严重。不如老板给在下探诊一番，如果轻微的话在下有八成把握可以痊愈。”
　　“……”默默围观了一切的云堃有些无语，明明是你自己把这少年弄昏过去的。
　　“诶，谁叫这这少年出口不逊，他说本尊无妨，但是说本尊全家这不就连累到你了吗？这可不行啊。”谁知内心的话语被溟泽一下听了去，只听见脑内溟泽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云堃没有抬头，但从话语里就能察觉出里面隐含的笑意，云堃本就生性正经越发不知怎么回答了，于是更加默然。
　　而那老板似乎下定了决心，回头对溟泽道：“那就多谢先生了，只是……”面摊老板神情局促，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溟泽一望便知，笑道：“若是为了银两上的事，老板不用担心，在下也不缺那点银钱，不过是看在这一碗面的缘分上，老板如果实在不好意思，以后我来这都免了面钱就好了。”
　　“哈哈，好说好说，只是少收面钱这还是不太地道，银子肯定不能少的，犬子若是痊愈我们全家以后肯定会双手奉上。那就拜托先生了。”面摊老板一望便知爱子心切，言罢对摊子里的客人赔了不是，便摊也不管了急匆匆的带着溟泽回了家。

　　待大郎醒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己已经躺回了家的床上，父母亲都不在，他刚要跳起，却感觉身体无法动弹，转头看去才看到屋里有另一个男子。
　　那男子十分好看，浓密的黑法高高挽起，白衣云锦一看便十分华贵，更何况还有那让这简陋的屋子都添了十分颜色的容貌，望之便知不俗。但见他此时正抱着一只幼猫，轻轻抚摸着，那幼猫一开始还挣扎后面好像没脾气了般便任他去了。
　　见到自己醒来，那男子才懒懒的抬了一眼扫过来，笑：“哎呀，醒了。”
　　知道这便是自己昏迷之前说自己失心疯的客人，即使再好看大郎也给不出好脸色：“你在这干什么？我爹娘呢？”
　　“我在这当然是治病啊。”那男子笑眯眯，似乎并不介意他的脾气。
　　“我又没病！是不是你搞的鬼？我怎么起不来？”大郎四下挣扎，却发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一般，无法从床上顺利起身。
　　男子继续笑：“好像也不傻嘛……唔，等你什么时候不那么大火了，本尊便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大郎怒瞪：“我要去找我弟弟！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要出去的！”
　　“我又没说不信你。”男子无辜道，表情可怜：“我又没有不准你去。”
　　这回轮到大郎惊诧，愣了愣才仿佛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你信我？”
　　“当然。”男子点头。“你说你看不见你的阿弟，我自然信你的——因为我也看不见啊。”
　　大郎并非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他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自己的弟弟，甚至是别的小孩子，似乎一夜之间都不存在了，可是大人们还是照常生活着，仿佛他们还在——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他也想过是不是自己疯了，于是开始哭闹不休，似乎这样弟弟就会回来了一般。
　　此刻却突然有个人说愿意相信他，大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马道：“我不闹了，你把我解开吧！只要能找到我阿弟，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好，那么本尊便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好好回答，你的阿弟兴许就能回来了。”男子回道。
　　“可以。”大郎立马点头，便立马感觉身上一松，可以起身了，不由觉得十分神奇。
　　却见那男子突然低下头，似乎是对着手里的幼猫道：“你说你来问？嗯……这样也好，毕竟昨晚的事也只有你亲身经历了，你们也好交流些。”
　　大郎还在奇怪男子对谁说话，便见男子怀中的小猫四肢一软瘫在了他的怀中，然后一道白烟浮现，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
　　“哪……哪来的妖精！”大郎长大了嘴，一脸吃惊和恐惧。
　　那“妖精”身影终于清晰，是个面目温柔的男人，同样出色的面容却不同于另一个男子那样有着侵略性，让人见之便心生好感，似乎是自己突兀的出现吓到人了，那人连忙神色温柔道：“在下并非妖怪，小友唤在下云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