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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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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先生在晚些时候赶到了这里,他以专家的身份参与此次考古发掘的文物修复工作,而何淙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老先生的助手,她现在的工作就是进行竹简的清洗和修复。
一大批竹简从村子里运到文物中心,被泡在一池子水里,何淙打算用湿洗法清洗竹简,那些竹简都是从墓里挖出来都是饱水的,她只好不停地给竹简喷水保湿,用刷洗竹简表面紧紧黏附的残帛和污渍。
她一清理就是大半个上午,岳峣来的时候她还在埋头清洗,纤纤细细的一枝背影坐在椅子上,非常简约的白衬衫,领子周围用黑线绣上小小的回纹,古典的厚重与轻灵都扑落在她身上。岳峣走过去,把手中的餐盒放到桌子的空位上,何淙还在用毛笔刷洗,没注意到他。
岳峣咳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虚虚握起,敲了敲桌面。
何淙抬起头来,看到岳峣,疑惑道:“阿峣,你怎么来了?”
岳峣无奈地笑笑,“听说某人从早上七点一直工作到现在。”
何淙仿佛才想起似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原来都一点半了,我都没注意。”
他拿下巴朝餐盒的方向努了努,“吃饭吧。”
餐盒是木制的,里面的菜还热腾腾的,清炒藕片,粉蒸排骨,花蛤蒸滑蛋,还有一道清蒸的猪肉汤,何淙很是惊讶,这些菜都是她爱吃的,是巧合吗?不过她并没有表露什么,只是说:“谢谢阿峣,庖居的菜很贵的,等下我还钱给你。”
岳峣的脸色有点黯,不过他仍然温柔地对何淙说,“没关系的,快吃吧。”
何淙点点头,夹起一片藕片,藕片切得很薄,吃起来脆脆的,莲的清香和咸味交缠在舌尖上,非常好吃,何淙满足得像小狐狸似的眯了眯眼。
岳峣的眼神愈发温柔,看到何淙吃得欢快,他的心里温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何淙抱过来放到腿上缠缠绵绵地给她喂食。
也许是岳峣的视线太过明显,何淙抽空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温柔得令她吃惊。
岳峣看着她,问:“嗯?怎么了?”
何淙摇摇头,对他说:“你要是有事就走吧,不用等在这里。”
“我没什么事,下午想吃什么,我带过来。”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股温热的柔意。
何淙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还有些吃惊,明明自己和岳峣并没有相处很长时间,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要是还看不出来就太傻了。何淙一时间心绪有些纷乱,她欣赏岳峣,也从心底接纳了这个朋友,她对他的感情尚未到达爱情的地步,但她又不想伤害这样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静静。
于是开口道:“不必了阿峣,这样太麻烦你了,你不是来度假的吗,多出去玩玩好了。”
岳峣还想说些什么,何淙就打断了他:“你这样我可良心不安呀。“
岳峣不好再说什么,他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只好苦笑着说,“好。“
何淙晚上六点的时侯回到家里,母亲下午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哥哥的未婚妻来家里了,要她回去帮忙招待。何淙正好也想看看哥哥的未婚妻,就答应了,她现在回到家,哥哥和他的未婚妻还没有到,王姨和另一个佣人在准备饭菜。
她于是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想到要见哥哥的未婚妻,觉得正式点好,但也不要太严肃,于是穿了一件有旗袍元素的连衣裙,高领,琵琶盘扣,裙子上绣了淡雅的工笔花鸟,下摆褶皱蓬起,显得明快又端雅。
她刚下楼哥哥和他的未婚妻就到了。
女人穿了一件白色修身的无袖连衣裙,腰上印了浅紫的风信子花纹,栗色梨花头,戴了一个非常雅致繁复的交叠鸢尾花发卡,她的五官秀美,此刻微微笑着,有种甜美娇艳的感觉。
何淙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何淙。”
她的笑容显得有些羞涩腼腆,“你好,我是萧蔷,我可以叫你小淙吗?”
何淙温和地说,“可以的。”
萧蔷温温柔柔地笑了,“你叫我阿蔷就好。”说完看了看厨房,扬声叫了王姨出来,“王姨,能做些滋补的汤吗?阿淌最近公司医院两边跑,要补补身体了。”她笑睨了何淌一眼,眼神中别有一股柔柔的情意。
何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何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萧蔷看来对哥哥不错,她对哥哥的情意根本掩饰不了,但哥哥的反应她却有些摸不透,算了,再看看吧。
饭桌上吃饭,何淌看到一盘白灼虾就拿起一只虾开始剥,虾子鲜嫩,修长的指一层一层剥下透明的红壳,剥好一盘后直接端给何淙,何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对面的哥哥已经擦了擦手准备吃饭了,她用眼神示意一下哥哥,哥哥看到后就直接干脆利落地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芹菜放到萧蔷碗里。
萧蔷朝他柔柔地笑了笑,说:“阿淌对小淙很好呢。”说完低下头去吃饭,她缓缓地嚼着一块芹菜,面庞有些昏暗。
何淙实在不了解这位哥哥的未婚妻,但她觉得哥哥和她的未婚妻之间有些问题,于是只好笑了笑,继续吃自己的饭。
饭后萧蔷坐了一会,何淌就送她回去。
何淙回到房间,坐在那张欧式的大床上,床单是欧式花纹,她拿出手机,发现有一条短信躺在里面,是岳峣邀请她明天出去吃早饭。
何淙心里还是有些无所适从,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她对岳峣的印象其实挺好的,但如果把他想象成自己的男朋友,她又觉得有些奇怪。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不要和岳峣靠得太近比较好。
于是回了短信:不必了,这太麻烦你了,明早我和哥哥一起吃早餐就好。
一直拿着手机的岳峣感受到手机的震动立刻打开来看,何淙的消息跳出来,信息中客气疏离的语气掩都掩饰不住,他的眼神晦暗下去。
岳峣总觉得何淙的态度有些变化,仿佛离他远了一些。
但他一遍又一遍地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寂静的酒店夜里,他看着这条短信,心里有些发慌,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可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
寂静的电话,他放在耳边一直听着,仿佛电话并没有被挂断,仿佛他只是一个耐心地等女孩接电话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