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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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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轶并不想多管闲事,如果不是有一天晚上刚好发现谛听在跟踪栎明的话,他也不会去找屈红玉,让那只豹子自己看好自己的地盘,别让不相干的人以身涉险。也就是在那次解轶才知道屈红玉对栎明的小动作并不是毫不知情,蝼蚁山将计就计,请君入瓮的计划差点被一时兴起多管闲事的神兽破坏得一干二净。
解轶也干脆,直接趁着今晚把谛听从中摘除。横竖屈红玉胜券在握,他才是这蝼蚁山的主人,妖界向来胜者为王,解轶身为朋友一不能强出头,作为客人更不能喧宾夺主,独善其身才为妥当。
所以栎明敲开他的房门的时候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诧异的,只是他向来惯会掩饰自己的表情,一张脸波澜不惊。
落在栎明眼里却似他早已成竹在胸,料定自己会来找他一般。
他不说话,解轶自然也不会先开口。
两两对视着,平白生出波浪暗涌的感觉。
终是栎明先温和地笑了笑:“我还在想,解兄自失忆便在这蝼蚁山上,前尘往事都只能在旁人口中得知,几分真几分假尚且不得而知,难道就不会怀疑什么,察觉什么?现在看来,解兄果然是早有打算,认定了我会来找你么?”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所有的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轻易能够把人玩弄于股掌。很显然,栎明便是这种人。
解轶顺着他的话道:“我又怎能确定你说的,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闻言栎明笑得更深:“真真假假解兄如此睿智自会分辨。我多说无益。我只能告诉你,你救过我,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助你逃出生天。”他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盯着你的时候格外诚恳,让人不自觉信服。
解轶微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兔妖,表情似有松动。
栎明立刻察觉,打蛇随棍上:“解兄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怎样光景?”
解轶犹有警惕:“你知道得很多?”
栎明垂下眼帘,低头自讽地笑了笑:“解兄可知,若是把一个人放在心尖上,决计不会错过他的一点一滴,他这些年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便不刻骨也铭心,”他的手慢慢伸出,握住了解轶的衣角,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湿漉漉仿佛带着雾气,把眼里的人笼罩在其中,“解兄……你可知道,我在这儿遇到你有多高兴就有多失落?你记不得我,你拿看待陌生人的眼光看我,你眼里没有我,心里没有我,处处没有我。可我……”他惨然一笑,“罢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徒添你烦恼而已。”
他兀自陶醉地沉迷在自己编排的戏里,一腔情意真说得上感人肺腑,未了又欲说还休,吊足了胃口。
解轶脸上微微动容,正待开口,被栎明一把抓住了手:“解兄,隔墙有耳,若你信得过我,今晚三更时分,我在后山等你。”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笑得勉强:“横竖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等这一时半刻。”
说罢抬腿便走,迈出两步,又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一把抱住了解轶:“解兄你记住,这蝼蚁山上的妖怪,你一个也不要信,记住!”
栎明人刚走,谛听便从暗处走出,一双眼睛微红:“这戏演得真好,比山下茶馆那些说书先生还要精彩得多。我差点就拍手叫好了。”
解轶听出谛听这话里的真心实意,一时无语,抬脚就往里走。
谛听不依不饶地在后面发问:“你说他说他认识你是真的吗?你看那欲语还休的模样,还有那委屈莫名的小眼神,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始乱终弃了。我现在看你脑门都写着俩大字,左边一个渣,右边一个滓!简直陈世美再世!”
解轶一点儿都不想和他说话。
“你真没印象么?”
解轶不堪其扰地停下:“我的事你不是比我还清楚?”
谛听一听这话嘿嘿笑得开怀,斟酌着开口:“我只清楚你和那个人的事,谁知道你以前遇过谁!”
解轶沉默许久,道:“那么长的时间,谁能把一些无足轻重的相遇者一一记清?”
谛听收起笑,安静下来。
“以前的解轶如何与我无关。”
解轶看了眼不再聒噪的谛听,伸手掐住谛听的脸:“前事如尘尘归土,今朝重写我平生。”
又施施然地收回手,仿佛刚才作出这般动作的人不是他一样。
谛听摸了摸自己被掐的脸,努力抿平嘴跟在他后面:“在戏文里你说出这样负心薄幸的话是会被狗头铡给铡的!”
解轶忍无可忍,怒道:“谛听!”
谛听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腔:“山下的镇上请来了一台戏班子,听说唱的《西厢记》可好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听听?”
解轶在屋里冷笑道:“你再啰嗦我让你自己登台去唱出《张春郎削发》的戏去!”
谛听想象了一下自己秃着头的模样,终于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