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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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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该回家的时候了,一个小男孩还蹲在岸边。小男孩衣衫褴褛,身形瘦弱,身后还背着小箩筐。小男孩静静地看着轻浮至岸边的水,水冲上来一些泥土,有小绿芽从有些湿润的土中冒出来。
“哎呦,小哑巴,今儿这筐里果子不少啊。”
几个小孩子从旁边路过,其中一个带着雀斑的小胖子伸手进了筐里。
“你也吃不完,帮你吃几个啊!”搂了一手果子,几个小孩子嬉闹着离开了。
小男孩并不在意,他的舌头比常人短些,说不出话,摘来的果子被其他孩子拿去,已经是习惯的事情,也没关系,够他填肚子就行。
和小绿芽告别,起身要走,小男孩却感到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他转身看去。
“呃……呃,呃。”男孩腿一软,当即坐地。
那泡在水中的是……一个人?他先前怎么可能没看见?
小男孩爬起身,向后跑去。
“呃……呃……呃呃。”他在后来人前比划着。
“怎么了小哑巴?”后来的几个村民看他不对劲,忙跟着他到了水边。
“哦,这……,这是个女人?”
“我看不是吧。”另一人说,“怎么泡在水中,莫不是化作女人的水妖。”
男孩着急地指着水中的人‘呃呃’地叫着。
“小哑巴,你想叫我们将这人捞上来?”
“呃,呃。”男孩点头。
“不是我们不帮,”为首的大叔显着为难的样子,“这年代自己都顾不上,哪还顾得了这来路不明的人。”
“对呀,”另一个村民接上来,“这要是化作人形的妖魔,这一捞那可就成祸害了。”
“就是,就是,当没看见,别去惹那个麻烦。”
摆摆手,几个村民表示管不了这事,转身就走。
男孩上前拍拍水中的人,那人紧闭双眼没有反应。他身子单薄,将人拖出水中已是冒了些汗。
这怎么办是好?他背着一筐果子,已经再承不住太多重量。想来想去,他把背上的箩筐放下,摸了摸,又上前想去搂住那人。
可他一搂就碰到女孩子的胸,吓得他缩了缩手。娘说过,女孩子家不能随便乱碰,不能坏了人家的清白。可眼前这个人动不了了,他该怎么办?
将人抱起,没走几步,他干瘪的小身体重心不稳,差点将那姑娘摔出去。没有办法,他只能将人驮在身后,直着身怕碰着那姑娘。
前面的一个村民回头。
“哎,小哑巴,你怎么把她给拖出来了?你那筐果子不要了?”
小男孩已经是咬着嘴唇在走路,没精力去理会他们的问话。
“嘿,你这小子,莫不是带回家让她当你老娘?”
他只顾向前走,再没多远就到家了,到家就好了。
“小哑巴,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难道要玩女人。”
“就是,没爹没娘的小野孩,你莫不是看上人家漂亮就要捡回家做媳妇去吧。”
“……”
说是家,只是个破旧的草屋,房顶还露着洞,男孩还太小,他没办法爬上房顶去修缮。将那姑娘放在铺了层旧布的床板上,他又关好门,回去拿他的小筐。
显然,筐中的果子多被人拿了去,只剩下筐底的几个又小又瘪的果子,还好,还有几个果子,他的小筐还在。
吃了一个果子,又把剩下的果子放好,姑娘要是醒来也好有东西吃。爹娘早去,这小屋子还是第一次住下除他以外的人,仔细看看躺着的姑娘,皮肤白白嫩嫩,不像他这样皮肤又黑又糙。就是村中日子过得最好的人家也没这姑娘白嫩,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但他发誓,他绝不是看见姑娘漂亮想捡回家做什么……媳妇。就是真到了娶妻的年纪,他这饥一顿饱一顿的,还不会说话,恐怕这辈子也没有姑娘会看上自己吧。不想,不想,赶紧歇下,明早还要早起去寻吃的。
男孩在床板下将衣服铺下,裹着睡下了。
天还没亮,姑娘并没有醒来,小男孩背上他的小箩筐,看了看姑娘,关好门出去了。
在门关上之后,躺着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若是姑娘醒不过来怎么办?需要怎么照顾?男孩这才想到。他若是有不舒服的时候就躺在家中的床板上,歇几天就好,若是严重,也只能是呆在家等死,熬不过是命,熬过了就要继续寻吃的活命。可姑娘若是有事……
男孩背着筐站在水岸边。
水啊,您将姑娘送来,能请您保佑她好好活着,醒过来吗?
寒池印着坐在岸边的乔白予的身影,她很想看清她在池中印出来的样子,她想看看顾封随说的那个女子身子的她,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我果然没有小随哥哥那样的能力呀。”乔白予叹气。
这之前顾子安带着顾子寻来找过她,和她说了关于顾子寻的事。
“说是南楚的事,不如说是子寻的事。”
顾子寻六岁时,南楚皇帝一家出宫巡游。由于途中要处理政务,顾子寻又不爱接触这些事,便留顾子寻和几名侍卫呆在住处,可谁又料到那地方遭到了妖魔的袭击。
“当父皇与我回去时,几名侍卫已被妖魔袭击不幸遇难,子寻也没瞧见。”
“那……”乔白予看着顾子寻。
“不过是父皇和我哥太惊慌,在妖魔来时,我躲进了屋内的柜子中,那几个妖魔还会开柜子呢,不过它们看见我时,我只是对着它们笑了笑,结果它们把柜门一关,就没声了。我在柜中睡着,还是我哥从柜中找到我,把我叫出来。”
“我们的师傅是圣贤授过意的贤士,父皇对子寻这件事有些担心,请师傅找圣贤问问子寻还有哪些劫难,师傅传来消息说子寻对火光劲力的事物十分喜欢,迟早是会被他贪玩好奇的性子伤害,让他接管南楚,禁在皇位之上,也就相对安全些。由此,父皇当即立子寻为太子。”
见顾子寻低头不说话,顾子安上前拍拍他的手,“子寻不喜欢什么皇权势力,被安上太子的名,有些失落。好在师傅知道他的喜好,从圣贤那里为他求来一块神石,子寻可以靠这块石头调控万事的强劲之力,甚至将其化为火光。”
“所以上次的药是抽走了我体内的劲力,那晚的花也是这样,那树……是将花的劲力移入,又将树中所有的力量引出,化为亮光的?”乔白予问。
“嗯,”顾子寻认可,“那晚我本是想让教主开心,哪知道把师傅给引来了。”说完这话,他又低着头兴致不高。
“我们子寻看着这么大,对这些事还在意着呢。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对这些力量光亮有兴趣,可我们不能任由他胡闹。政务不感兴趣,日后他坐上皇位我可以教他处理,这些法术可以用,却也不能背了道。”
“可子寻他不愿意……”
“教主,”顾子安打断她,“与您一样,您不想让顾封随承受太多深宫暗谋,却又不愿他一直将您放在主位,一生被您所牵,没有自主,因而想让他真正登上皇位。我也看不得子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看不得他不开心,可他的命,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保住。”
“谁都有些故事呢。”乔白予坐在池边自言自语。她穿的比平常厚些,来之前做了防寒的准备。
“圣贤不知为何下了预言,让子寻只能做太子,做皇上。王女也是,不知为何让我是男子,又是不男不女的女子。”
她又低头晃了晃腿,“好像……我是该走了。”
站起身,乔白予看了看池水。
“我知道这些年您一直都照顾着小随哥哥和我。以后,也请您继续关照着小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