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重伤 ...

  •   关山雨有些失落的站在台上,神情郁郁,关灵芝在台下看得恨不能自己去把哥哥接下来,她一向不喜欢蓝苡,从小蓝苡被蓝家人赶出小孤山,是他们关家收留了他,关山雨看他凄苦又性情怯懦,便对他诸多关爱,连他这个妹妹都要嫉妒,他倒好,原来欺负他的蓝家让他回去接任,他便不念关家多年养育的恩情,不带一丝留恋的就走了,现在哥哥要帮他他还不领情,活生生就是一的白眼狼。

      关灵芝气得咬牙切齿,与楚岱一道向望月一席走去。

      晏其麟偏着头目光深沉的看向后山方向,她确是想跟着去看看,碍于下一场便是她与映秀楼的的比试,只得留下,心中不作他想,振袖上台。

      晏长歌无心观战,心里又总觉得慌得厉害,便急匆匆地向后山走去,怀恩悠闲的支着额头,转了转眼珠看着晏长歌消失的方向,嘲讽的嗤笑出声。

      三十三天天外天,凌霄阁上有神仙,天外天上没住着神仙,往来宾客的寝殿叫无神殿,一个迅捷的身影从中廊飘然踏过,扬起遍绣金线芙蕖的罗纱。

      晏长歌对无神殿熟门熟路,脚下飞快,青鸾随着她跌宕的心境焦急的扑扇着翅膀,临近缥缈山门下住所,走过去远远便看着云静笙门外围着不少人,一个个神色凝重,有几个柔弱的女孩子在那哭天抢地好不凄凉。

      晏长歌在这群小辈中间看了半天,寻思着该找个什么由头上去套近乎,旁边正来了两个天外天的弟子,上去交谈了两句,又灰溜溜的折了回去。晏长歌心里想着天外天的弟子都没能进去,以她现在的身份当然不能大摇大摆往里冲,便飞上天,落在房檐上,揭开上方的瓦块,往里面看去。
      房门紧闭着,暗淡的天光丝丝缕缕洒了进来,房内幽暗浮光掠影,云墨非半抱着云静笙,一只手抵在他的背心传送着灵力,面色苍白,显出些异样的惨淡。

      笨蛋!晏长歌有些焦急的握紧了手,金丹既去,再多的灵力输进去也是徒劳无功,就像陷入泥沼之中激不起半点回应,这个道理云墨非怎么会不明白?他就是死脑经,在没道理的事情,他偏要试一试。

      “没用的”晏长歌喃喃了一声。没用的,将灵力输给失去金丹的人是没用的,劝服云墨非不去做这件事也是没用的,他本就是个一意孤行的人,晏长歌只静默的坐在屋檐上看着他一点点做着无用功,却不尝试能将他说服。

      青鸾悠闲的立在晏长歌的肩头,不时用喙子啄啄身上柔密的翎羽,神情很是惬意,最后竟将毛茸茸的脑袋搭在爪子上,就地睡了起来。不是它懒散,它的主人如同入定一般一动不动,檐上温暖舒适,实在是适合打盹。

      晏长歌与它在上头看着外边先是来了关灵芝和楚岱这一对,不远不近跟着楚融,再然后是表情诚恳的关山雨和仍旧一脸忧郁的蓝苡,这几人都被缥缈山弟子恭敬的挡在了门外,举止是礼貌温和的,行动是不容置疑的。

      远方观澜台方向天边被霞光染成斑斓的彩色,又渐渐消散,逐渐变成幽暗的深蓝,晏长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环绕的钟声,人声逐渐嘈杂,想来第一天的比试是结束了又将视线放回屋内,正见晏其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一眼非同小可,吓得她差点从房檐上跌下来,喜得有被她身形一镇惊醒的青鸾,死死咬住她的衣袖,才不致灰不溜秋跌下去叫小辈们看了笑话。

      真是没用,连个人都挡不住!晏长歌整了整衣衫,想这缥缈山弟子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便因为晏其麟与你们云大公子交好你们便放人进去了么?你们这群孩子怎得这般没有原则!

      她心中有些不明不白的愤愤不平,那边两人说着说着竟像是要争执起来,晏其麟有些恼怒的瞪着云墨非,双手还在云墨非身上狠狠推搡了两下,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晏长歌看得胃里直冒酸水,仿佛能听见自己按“咯嘣咯嘣”的咬牙声。

      晏其麟被云墨非的面无表情激的恨不能打一架,她一下观澜台便急匆匆的往这跑,连御剑的法子都忘了,一路上脚下险险跌了一跤,平白她一番纠结心肠,云墨非倒好,连人都不让她看。

      “云宗主!”晏其麟忍着怒气轻喝了一声,她这两年操持家事,被四面八方人士吹捧惯了,性情也难免比以前更为作态,不免摆出些天外宗主玄门魁首的架子,她这一套冲着别人到能有几分威势,只是云墨非到底不是“别人”,他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微微垂着,声音冷淡:

      “晏尊主若是无意,便不必平白给他希望”

      “我……”晏其麟话噎在喉咙里,驳道:“我身为天外尊主,静……云公子在观澜台受伤,何况我与他有,有师徒之谊,我关心他于情于理有何不可”

      晏长歌对感情之事除了自己一窍不通,对旁人的猫腻很是灵敏,她看云墨非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势中还带着些许愤怒,心中一脑补了一出,兄长爱恋世家少女,少女转投胞弟怀抱的狗血大戏。不错不错,囡囡你口才多年不见进步神速,叫姐姐好生欣慰,晏长歌点了点头,可惜……同云墨非这种目下无尘的人谈情理是讲不通的。

      “何谓情理你与旁人并无不同,请回吧”

      云墨非转过身去不再与晏其麟对视,平静如水的脸上惊不起半点波澜,与晏其麟怒气冲冲的表情对比,生出几分泾渭分明的喜感,晏长歌嘴角抽了抽,庆幸自己没有笑出声。

      晏其麟在他身后略站了站,到底没有越过他往前走,她推门而出,房里印出些淡淡的光影又湮灭,云墨非背着手望着床上的人,意思似有若无的叹息幽幽消散在雾气朦胧的暮色中。

      “父亲……父亲在前几日魔剑怨灵袭击缥缈山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母亲情形危急,我回去时已是……如今你又……你金丹被化去大半,你叫我如何……”

      沉重的声音闷闷传来,云墨非几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没了他一贯的冷清自矜,染上些心力交瘁般的无奈和忧郁,晏长歌心头一阵发紧,她是知道缥缈山元气大伤,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母亲天外天一战后便长眠不醒,父亲又身负重伤,如今连唯一的弟弟也被化去金丹性命垂危,不过半月时间,他便陷入这样的危局。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暮色已被夜色取代,月光的清辉逶迤拖地,晏长歌失神的看着房内白色的身影,觉得那单薄的影子如同映在水中月的月亮,突然,月影晃了两下,在水中骤然破碎了,那个白色的影子软软的向一边倒去。

      “哎哟!”晏长歌看着云墨非倒向一旁,行动比脑子还要快上一步,不做他想从屋顶窜了下来,手忙脚乱的接住这人软倒的身子,两个人堪堪向地上倒去,转头瞥见这人脸上两道已干的泪痕,在暗淡的月光下越发惨淡的脸色,心里手下皆是一僵,险些把云墨非摔到地上去。

      怎么哭了……

      晏长歌失意的看着云墨非与往常一般无二没有表情的脸,便是晕倒了仍旧紧抿的嘴唇,不露出一分脆弱,脸色显出几分灰白,没有半点血气。

      “唉~你这个人呀,你……你你你!!!你这个人真是!”

      晏长歌轻抚着云墨非的后背,手抚上去一片湿滑粘腻,她抬起手,借着微弱的月色看到指尖暗沉的血,将怀里毫无知觉的人翻过来,撤掉已经渗出血迹的罩衫,骤然被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一晃,额头青筋突突的疼了起来。

      不怪她要生气,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耗费那么多灵力,想来也是不要命了的。

      “说了你这个人,看起来精明,实际上是最要不得的笨蛋!”晏长歌咬牙切齿,手下却十分轻柔,将灵力徐徐注入云墨非的体内,怀里的人蹙了蹙眉,算是给了个回应。

      微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发,携着清冷的梅香,与血腥气交叠出暧昧的香气,晏长歌晃了晃脑袋,感觉手下输入的灵力渐渐与云墨非体内起了震荡,如一汪潭水激起阵阵涟漪,知他已渐渐恢复,方才收手,手背轻抵着额头,乏力的捏了捏眉心。

      又看了看躺在她腿上的人,仍是那般倔强的模样,此刻表情微微放松,倒有些说不出的温和,晏长歌心满意足地在云墨非白嫩光滑的像丝绸般的脸上掐了两下,将他重新放到地上,后来又不放心,累死累活的从床上抱下一床毯子给垫在身下

      看着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一时计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将云墨非摆出了个十分艰难的姿势趴在地上,奈何云大公子即使昏迷仍十分倔强,不管她如何费尽气力,累出一身大汗,仍是两腿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一派静好的模样。

      “能不能有点重伤昏迷的人的自觉啊,比给你输灵力还累,讨厌!”晏长歌撂下云墨非的手臂,看着他十分自觉的放回胸前,认命般的舒了口气,“好了好了,随便你了云大公子,本来还想整你一下,还是放过你好了,上次你救了我,这回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算是两清,谁也不欠谁,有一些烂账算也是算不清的,上辈子那些事罢了也就罢了,权当没发生过吧”

      晏长歌苦大仇深的拍了拍云墨非的肩膀,脸上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潇洒,说完转身就想跑,被一个声音吓得僵在当场。

      “晏长歌”

      ???!!!晏长歌惊讶地转过头,躺在地上的人仍是那样温顺的躺着,瘦的很,躺在褥子上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那对冰冷的眸子半睁着,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望着她,她环顾四周,觉得四周应当只有他们两个有意识的活人,紧张的滚了滚喉咙,艰难的笑道——

      “云……云公子,你醒啦啊……”

      又艰难的指了指自己——

      “你……你在叫我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重伤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