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而今重到须惊》美少狗

5、相忘江湖，才能怀念到哭

　　小歪在高一开始后2个月来到了婴婴的身边，在距高考一个月被婴婴抛弃。
　　总有一种感情，只能相望江湖才能怀念到老。
　　小歪差不多做了婴婴三年的同桌，她忘不了的是，婴婴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同位，我们该交练字了。”那时的小歪刚从普通班来到实验班，她习惯了散漫，习惯了无所事事。忽然刚坐下来就要交不知名的作业真是把她愣住了。于是她装作认认真真的样子开始做作业。
　　实验班的氛围真是吓人啊——那时的小歪整天这样抱怨，上课没人睡觉，下课没人喧哗，尤其那个号称全班第一的同桌，上课连个小差都不会开，可是一下课就没了人影。小歪觉得好压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普通班。她的舅舅是普通班老师，为了让爱玩的小歪好好学习就拖关系让小歪来到这个班。小歪的自由如野马的日子啊一去不复返，她就像一个出色的外交家被关进了监狱，还是跟一群哑巴关在一起。看到小歪如此不适应的闷闷不乐的学习状态，舅舅便大发慈悲说道如果她考好了就“调”她回普通班。于是小歪尽力“努力”起来，婴婴说你毕竟傻，跟哄小孩一样你就信了。
　　小歪最初觉得婴婴就是一个无比大无畏的为学习抛头颅洒热血的女汉子，然而不出一个月婴婴就原形毕露。婴婴是个淘的让人管不了的女生，她跟你混熟了就整天缠着你说话。听着婴婴讲她初中没有早晚自习，不用住校，也不知道作业是什么，唯独清楚打球拉呱逛大街这些光辉岁月的时候，小歪觉得自己的口水流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羡慕了好久的小歪回过神来弱弱地问：“那你怎么考了六百多进来一中的？”婴婴笑而不语。婴婴总是这样在和你聊嗨以后瞬间就可以恢复到一本正经，在同学或者老师投来目光的那一刻就像没事人一样认真的学习；然后还在一脸傻笑的你就会被人以为神经病。更可气的是，她整天找你聊天玩耍耽误学习，最终你考的一塌糊涂她还一脸无辜地当了第一，就是这样。于是那个严肃到无与伦比的老班语重心长道：“你看你整天影响你同桌人家还能认真学习，你什么时候才能上进啊……”小歪只觉得自己吐了一地……的血……
　　婴婴最坏的地方不止这些。婴婴他们的英语是小歪舅舅教的，作为一个下定决心洗心革面的小歪，即使其他课上一塌糊涂也要在英语课上提起200%的精神。但是婴婴就喜欢捣乱，嘲弄她别装了。于是想象力丰富的婴婴对老师讲课内容的搞笑联想总是要“慷慨”地分享给小歪，小歪也总是不争气地笑，在舅舅的眼皮下笑，然后两个人一起傻笑。舅舅也是醉了，问什么平日里严肃的小歪总是笑呢，于是不得不反思刚才自己哪里讲错了吗……
　　婴婴的奇思妙想太多了。有次，婴婴用牛奶，速溶咖啡，旺仔牛奶糖给小歪调制了一杯“咖啡”，“尝尝吧，我张氏咖啡。新发明的就给你享用了……”婴婴一脸傲娇地赏给了小歪这杯珍贵的“咖啡”。小歪不从，但是迫于婴婴的淫威喝了下去。结果小歪拉了一夜……有次喝完旺仔牛奶，婴婴惊叹于这经久不衰的牛奶味，竟然在罐子里掺了水让小歪送给一个男生，结果小歪被骂的惨不忍睹。有次英语课上老师也就是小歪舅舅提问小歪问曼德拉有什么性格特点，婴婴在下边一想到了杰出“outstanding”，却脱口而出“outgoing”（外向的），而小歪对婴婴的无条件信任让她不经思考也大声说出了“outgoing”，结果舅舅一大头雾水，“why ”后知后觉的小歪满脸涨红……这就是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小歪偶尔也想做个严肃的女生，但在自由环境中养起的“放荡不羁”还是很难改掉。例如上课偷偷照个小镜子。即使那个小镜子明明放在了婴婴的桌子上，老班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小歪叫出去批了一顿。小歪一脸懊丧，暗叹，长张老实的脸真的好吃香啊！
　　小歪告诉婴婴，我开始以为你是个恃才傲物的书呆子没想到你如此“平易近人”。婴婴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性格就像个不良少女吧！然后大家哈哈大笑……但是婴婴不是。那时的同学们在一起讨论“钓鱼岛是中国的，苍井空是世界的”婴婴问谁是苍井空，旁边的男生猥琐地笑，说道男生都认识，不信你问谁谁谁。傻傻的婴婴真的一脸严肃地去问了几个男同学，那些男生都不意思再回答自己认识苍井空。直到小歪看不下去了拉回来婴婴告诉她。然后，婴婴一直在心里称她为启蒙老师。
　　小歪和婴婴的脾气很像，直言快语，不喜隐藏。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即使她们成绩有差距，尽管老师总是批评她不批婴婴，尽管婴婴总爱嘲笑别人的缺点，但是小歪还是喜欢婴婴，容忍婴婴。没有记清婴婴的生日——绝交，说了句婴婴自私——绝交，哪怕不高兴时拉个长脸——绝交，无数次的绝交之后都是小歪腆着脸主动求和，即使婴婴的白眼如刀，即使有时错不在她。
　　小歪最惨的是，上课总是控制不住地睡觉，下课就会立马醒来。化学课上小歪又睡得醉生梦死，一个机灵被婴婴推醒，于是朦胧的小眼睛正巧撞上化学老师那满是讽刺的眼神。小歪很生气，“你早不推我晚不推我，偏偏在老师看我时推我，你诚心让我难看…”婴婴说“就是故意的。”小歪心里难受极了。小歪不禁思绪万千：婴婴你是成绩好的学生，无论你错了什么老师都不介意，即使上课睡觉老师也会“替你”安慰你说熬夜了吧；可是我们这些成绩差的稍微错了一点老师都会生气。婴婴你以为被老师批评几句没什么，可是你真的不懂，你有与众不同的优待，而我在你背后吞尽委屈。
　　她们什么都好，但是不知为什么婴婴能够耐下心来给别人讲题，而面对小歪确实是敷衍，甚至是反感，讲完还要冷嘲热讽，什么“上课你睡下课再问我浪费时间”“你用心做题了吗，用心，用心！”“你是不是笨啊，怎么这么无药可救…”小歪每次都会聚起厚着脸皮虚心请教的心理城墙，又是每次都会被婴婴的冷言冷语摧毁的片瓦不留。于是她们开始争吵，开始嫌恶。难怪婴婴身旁坐过的人要么专心学习在班里叱咤风云要么对学习不管不问。可是婴婴就是反感给小歪讲题，她自己都不知道问什么，这或许是她最愧疚于小歪的地方了。可是婴婴多年的傲娇绝不会让她表现出那份愧疚……
　　所以，即使身边有个学霸，小歪也得求教不熟的人。小歪那时就是这么坚韧，即使同桌百般嘲笑，依旧顽强的活着还在拼命的进步之中。小歪就是要让婴婴看到，即使我是没有雨露的种子，没有你我依然会努力生长。她的数学英语一度与婴婴不相上下，她的成绩直线上升，一切都是那么充实而美好。
　　然而在高三拼命的第二学期，小歪忽然觉得懈怠，开始为自己的努力沾沾自喜，直到一次一次回到原地，甚至在最后跌入谷底。可能她觉得不用太努力也能考好，可能舅舅说了差一点考不上也要复习，可能有些人说“没有高四的人生不完整”，总之她心烦意乱，开始在意着装打扮，开始像那种不务正业的女生一样逛街买衣服做头发，她开始与人吵架随口脏话——在大家都拼命的高三，这堕落是婴婴最讨厌的。
　　她们在反反复复的绝交和复合之间磨合掉了所有的耐心。两个人的唯一共同语言便是“你变了…”直到高考前夕，她们的友谊彻底崩塌。婴婴高三冲刺时成绩一直在跌，跌到高一“轻吟一世风华”的傲娇全部化为无处不在的敏感，一说考试就烦躁，一提成绩就害怕。那次大家猜分，小歪开玩笑地和一个同学说婴婴考的很好的分数。婴婴只觉得满满的全是讽刺，于是她告诉小歪“再提这些就绝交”，后来她们就真的绝了交。小歪觉得婴婴太苛刻了，一个分数都不让说。于是她开始了最坚定的一次“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这次她终于没有低声下气，终于没有选择妥协。她有时也在想，算了，算了，算了吧。而婴婴也是最恼火的一次，因为小歪在她面前一直夸一个后而居上的女生多么牛，婴婴敏感的心给小歪只留下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歪没有想到，婴婴竟然向老班申请离开，她在高考前一个月，坐到了教室的一个角落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搬离了那个最佳的学习位置“最中间第二排”，她呼呼啦啦搬走了桌子椅子和地上的书本习题，前后左右位之前都没有任何察觉她的打算就这样突然走了。之前婴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肯与小歪说话，即使小歪跟旁边男生在课上聊天吵的她学不下去，即使小歪在平时考试时作弊的让人看不下去，直言快语的婴婴依旧选择沉默。直到最后不愿再忍，直到她在老班面前谎称自己浮躁学不下去搬离那个位置，直到她真的和小歪绝交…于是各种猜测弥漫在小小的教室，于是小歪真的忍不住地哭泣：“三年同桌，依旧抵不过你的傲娇，你说走就走，挥一挥衣袖，把我挥到了最阴暗的角落。从此阴影挥之不去，从此你我天涯陌路。”
　　婴婴走后，小歪依旧选择堕落。在压力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不下去的一段时间，而小歪可能受婴婴的影响，选择了在高考前堕落。所以她的高考成绩可想而知，连她最有天赋的英语也一塌糊涂，在舅舅面前无话可说。而婴婴即使考前跌到班里第十一名，即使数学一度不及格，仍然在高考顽强地回归第一名。一个复读，一个大学；一个历经煎熬，一个暂时得到了自由。
　　然而婴婴在零食店看到昔日的大大泡泡糖时，想起了那是小歪高一时最爱给她的零食；在餐厅看到腌制胡萝卜她竟忍不住要哭，因为那是小歪的最爱；于是思念如潮水，铺天盖地。
　　正如老师对她们的评价，好的时候腻歪死，吵架的时候又想老死不相往来。
　　或许这就是，相忘江湖，才能怀念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