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传》清飏·小钰

53、苏醒

　　哪吒醒来已是一周后了，他不曾进食，只被众弟子轮换照顾的喂了些水，又受了重伤，体力流失的太快，以至于虽然有了意识，确是连眼睛也难以挣开。
　　杨戬是督粮官，一刻也不得耽误，幸而他掌握腾挪之术，担心的受不住了便在夜里众人休息的时候赶来汜水关看看哪吒的情况。可是这几天他每夜都来，却没有一次见哪吒有好转。
　　这日夜里是天化照料，已经是后半夜，天化正趴在哪吒床边小憇，忽觉得手边有动静，原本就留着一丝意识没完全睡去，这一瞬算是彻底清醒了。天化几乎是向上蹿了一下的坐起，连忙探身去看哪吒，就见床上那人睫毛颤了颤，竟是要有意识了。天化脑中嗡的一声，激动的一时间立在原地忘了动作。
　　屋门传来一声轻响，杨戬像以往一样赶来看哪吒，他一进门就看到天化正立在哪吒床边，听见自己来了转头看向自己，表情几乎是喜极而泣。杨戬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他疾步走到哪吒身边，指尖有些发凉。
　　“……哪吒。”杨戬在哪吒轻声唤了一声，那人依旧安静的躺在那，好像刚刚短暂恢复的意识是在开玩笑，什么反应也没有。杨戬生怕他再睡过去，那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了，他叹了口气，眼神略带歉意的看了天化一眼，没等天化琢磨明白杨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听杨戬对哪吒说道：“你家大哥和天化要结为道侣了”。
　　天化：“……”他满面通红的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就见哪吒忽然微微凝眉，偏了偏头，天化瞬间把刚刚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只顾盯着哪吒。
　　杨戬拉起哪吒一只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捏着，继续在哪吒耳边道：“哪吒，天化没事，他就在你身边等着你醒呢；孔宣也没事，前两日准提道人把他收去西方了，往后他便随准提道人一同修行，他也很担心你。”
　　哪吒皱着眉，似乎是想挣扎着醒来，可伤痛和疲惫却不断吞噬他逐渐清醒的意识，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眼皮半垂着，目光涣散，他有所感知的将头偏向杨戬，还没聚焦的双目看着杨戬模糊的身影，锁着眉头，似乎是在疑问。
　　杨戬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抚平了哪吒的眉，低声道：“我也是，我也担心你，但和他们不一样，我对你……我……”杨戬突然有点失语，自嘲的笑了笑，随后低头深呼一口气，攥紧哪吒的手郑重道，“等你醒了……等你醒了，我都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那声音很低，几乎是气声，但在寂静的深夜依旧能被轻易的捕捉，杨戬和天化同时抬头看向床上那人，就见哪吒双目终于在缓缓聚焦，最后落在了杨戬身上，迷茫道：“你怎么在这？”
　　天化激动的眼眶发红，他慌乱的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气息不稳的笑骂道：“你个没心没肺的，你说人家杨大哥怎么在这，他这几天白天督粮晚上就连夜赶过来看你……”天化坐到哪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还好你小子还算争气，我是真的怕你……”话未说完他连忙偏过头，飞快抬手抹了下脸。
　　“你……你没事？”哪吒眼中有笑意。
　　“好的不能再好了！”天化想锤哪吒一下，但下不去手，抬起的拳头停在空中，最后放在了自己腿上，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蹿起来道，“这些天大家都担心坏了，我去通知大家！”说罢便往外跑。
　　哪吒想拦住他，可是没起来，有些无奈的看向杨戬，用依旧虚弱的气声问道：“现在是夜里，他这个时候去叫人你怎么也不拦一拦？”
　　“自然不拦。”杨戬笑道，“你可知道这几天大家有多担心，师叔说了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你有好转，一定要及时通知。”
　　哪吒一怔，垂眸虚弱的笑笑。
　　杨戬起身给哪吒倒水，想扶哪吒起身，忽然顿住，紧张道：“伤口……怎么样？”
　　哪吒苦笑的摇了摇头道：“好疼啊。”
　　杨戬心尖一颤，胸口生疼起来，握着杯子沉吟了半晌，低声道：“听金吒说了，你进牢就有这伤了，是……替天化么？”
　　哪吒点点头，最后轻声道：“……对不起。”
　　“等你好了再说对不起。”杨戬自然知道他是在说瞒着自己乱来的事，“你这个样子说对不起，我怎么怪的起来。”
　　“还是扶我起来吧。”哪吒看着杨戬道，“喂我喝口水？”杨戬知道哪吒在安慰自己，心中又疼又痒。
　　“伤口不是还疼吗？”
　　哪吒摇摇头：“那也总不能不起来啊。”杨戬只好极为小心的扶哪吒一点一点起身，在他身后点好了枕头，将水送到哪吒嘴边。哪吒就着杨戬的手喝了不少水，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错开了杯子，疑惑道：“对了，你是不是说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杨戬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一下抬眼看哪吒，神情竟然有些窘迫。哪吒却忽然和他错了频，错愕道：“我大哥和天化真要结为道侣？？”
　　正说着，天化正带着众师兄弟过来，和金吒并排走在最前面，被这句话撞了个头晕眼花。
　　天化：“……”
　　金吒：“……”
　　杨戬：“……”
　　众人：“……”
　　哪吒：“……？”
　　不知过了多久，木吒有点窒息的声音传来：“大哥……你们什么时候……”
　　没等他一句问话理顺了问完，姜子牙和太乙真人也来了。这次轮到哪吒呛了一口水，边咳边哑声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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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乙真人坐在哪吒身边为哪吒把脉，过于兴奋的小辈们都被姜子牙赶回去睡觉了，只剩了连夜赶过来的杨戬。
　　“内伤实在太重了。”太乙真人凝眉道，“可算你用混天绫护住身子，还算聪明。”
　　“你的伤不同寻常，你师父也不敢贸然解开混天绫，生怕不受控制。”姜子牙叹道，从怀中掏出一包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药丸，“这是你清虚师叔送来的药，说替他那蠢徒儿多谢你了。”
　　“这可是算是青峰山的至臻至宝了，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挣得一丸。”太乙真人接过清虚道德真君不要钱似的给的一包裹药丸，放到哪吒枕边道，“你昏迷着的时候根本喂不进去，此后每日吃一丸，你这主要是内伤，外用的药物，起不了什么作用。”哪吒点点头，当即取了一丸服下，这宝药药效极强极快，作用起来却温和，体内的疼痛灼热像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温柔的安抚了，舒服的哪吒展眉闭目，放松下来。
　　姜子牙和杨戬见药效极佳，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有为哪吒把脉的太乙真人依旧面色凝重，他叹道：“治标不治本。”
　　哪吒倒是了解自己的身体，闻言也没惊讶，淡淡一点头，认同道：“确实，整体都好了不少，但是作用到伤口的药效却感觉很细微。”哪吒看着太乙真人面色不善，有点怂的缩了下脖子，“没法子了？其实没事，撑到咱们胜了不就能……”不就封神了吗，他只要还有一口气，都算是肉身成圣，不会被拴住自由。
　　天化不了解哪吒的伤，不舍得锤他，但太乙真人知道打哪没事，闻言毫不留情的给了哪吒脑袋一下：“少说丧气话！你以为你伤很轻？你以为说撑就能撑到？刚刚攻下汜水关，你以为殷商气数已尽？”
　　“……我错了师父。”
　　“……”面对哪吒的卖乖太乙真人一向不太能下得去狠心，憋气的捏了捏眉心，无奈道，“内伤不好根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比你醇厚强大的内力滋补身体。”
　　杨戬不敢置信的抬头，正对上太乙真人严肃的脸色，看了看一脸不知所谓的哪吒，上前跪倒在地，扣头道：“师叔深思！”
　　“你不愿意也罢，还有时间再想别的办法。”太乙真人神色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戬。
　　“……什……”杨戬猛地抬头，“我？”
　　“我这蠢徒儿还不值得惊动他长辈。同辈里，没有人比你内力更强。”太乙真人道，“还是说，你有推荐的人选。”
　　“杨某可以！”杨戬扣头，声音有些颤抖，“谢师叔！晚辈……谢过师叔！”
　　“你谢我什么。”太乙真人起身甩袖而走，“我该谢你救我徒儿。”
　　“……什么？”哪吒被弄的稀里糊涂，求助的看向还他没走的姜师叔。
　　“傻小子。”姜子牙笑着摸摸哪吒的头，“你师父提出的方法也是大家能想到最稳妥的方法了，双#修。”

作者有话说

　　终于挤出时间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