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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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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满庭芳
陌上初熏,谁家年少,盈盈难书风流。斜晖脉脉,春江水悠悠。叹旧欢已如梦,空回首、月上银钩。飘零久,半卷珠帘,独倚明月楼。
离愁。但目送,寒水空流,迢迢行舟。秋已暮,孤雁行云难留。梧桐不语清秋,兰烬落、遥闻箜篌。从别后,流年暗度,但看人消瘦。
逐鹿天下,盛世繁华,都不敌你笑靥如花。
幽幽岁月,浮生来回,我等燕归来。 ——盛淮
PS:本文HE~处女作,希望大家会喜欢O(∩_∩)O,请大家多多支持哦~爱你们~抱抱~(>^ω^<)
楔子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国,
再顾倾人城。
宁不知倾国与倾城,
佳人难再得。
******
竹里风生月上门,斗转星移玉漏频。
沉水香销秋色冷,星辰垂影参然。
初秋的夜晚已有了凉意,窗外风声萧萧,吹过一片片葱翠碧绿的竹林,发出飒飒的声响。竹影半墙,风移影动,在幽暗的夜晚,竟然显得格外瘆人。
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宽阔的落叶半黄,飘飘扬扬地落下,在地上铺开薄薄的一层。
小庭空,楼阁暝,月照古铜金井。
又到十五,月亮就这么清清冷冷地挂在暗沉沉的天上,月光从遥远的夜空穿行到人间时,依旧那么明朗通透。
月光是冰冷的苍白,空气里飞扬的尘土都纤毫必现,庭中月色空明,浓绿的湘竹掩映,一地深重的暗影。
似乎这样干净通明的月光,也让空气有了些微冷冽的味道。
夜已三更,月已高悬,万籁俱寂,唯有寒蛩不住鸣叫,嘈杂纷乱。
屋檐处悬挂着早已生了锈的铁马,细密的蛛网缠绕其上,风吹过,不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高高的檐角翘起,仿若振翅欲飞的凤凰,可如今也失了那股子锐气,唯有几只寒鸦栖息其上,不时用嘴啄弄着自己的翎羽。忽听门闩响动,“吱呀”一声响,顿时扑棱棱一阵翎毛乱抖,“嘎——”一声沙哑短促的鸣叫后,便齐齐地飞去了。
洛仪刚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就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那种森冷似乎能渗透到人的骨子里去,无孔不入。寒风叫嚣着,每一阵风过都带来尖锐的疼痛,无情地摧残着瘦弱的女子。
洛仪下意识地环抱起胳膊,蹒跚着走入寒风中,瑟缩成一团。娇弱的女子衣着单薄,入了秋却还只着薄薄的一层纱衣。
伫听寒声,云深无雁影。
明月高悬,又到团圆之夜了……
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寒鸦一声愁绝!
“咳咳……”骤然被寒风一激,洛仪剧烈地咳嗽起来。五脏六腑里仿佛有千万把钝刀子,在她身体里肆意翻搅,她咳得撕心裂肺,口中渐渐有了些微甜腥的味道。
“哇——”几乎压不住逆行的翻滚汹涌,一口腥甜窜上舌尖,洛仪皱紧双眉,胸腔里的疼痛几乎要撕裂她一般。
好像有刀子在凌迟她的咽喉,嗓子眼里疼得发木。洛仪急忙掏出手帕,一口将大半块手帕吐湿,只见素白的手帕上,一口鲜红的血,宛若一树烈焰火红般的石榴花,开出妖艳的图案。
深深的恐惧和惊怖像一把小针,穿着细线,在她五脏六腑中穿行。
她拿着手帕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好像浑身都失了力道,勾着手帕的手指一松,沾满鲜血的手帕掉落在地。
洛仪捂住胸口弯下腰去:“咳咳……咳……”
门前站着几个老嬷嬷,可是都装作没看见,谁也不来帮她一下。
又咳喘了一会儿,洛仪渐渐平静下来,屋内一个年龄稍大的宫女站在门槛内,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漫不经心地向洛仪道:“娘娘,该喝药了。”
闻听此言,洛仪浑身颤抖了一下,抱住头惊恐地尖叫出声:“不!本宫不喝!”
宫女嗤笑一声:“娘娘,还当这儿是您的凤仪宫呐?不管是哪位娘娘,到了这儿都是我说了算!你们几个,还愣着作什么?还不把娘娘请进来?”
四个健壮的嬷嬷走上前来就架住了洛仪的胳膊:“娘娘,得罪了。”
“放开我!滚开!!!”洛仪剧烈挣扎,可是怎抵得过四个人的力道?半拖半拽地被拉进宫里,坐到榻上。
“娘娘,该喝药了。”宫女面无表情,身后站着一个小宫女,手里托着一个漆盘,上面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洛仪歇斯底里地喊着,全然没了一国之母的风范。
宫女丝毫不慌张,也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都这样了,还拿什么皇后架子呢!
宫女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宫女立刻将药捧到洛仪面前,以一种不容她拒绝的姿势:“娘娘。”
洛仪看都没看,拿起药碗,向下一倾,将黑色的药汁全部泼在了地上。
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本宫不想喝。”洛仪一字一顿地说,“滚出去。”
毕竟当了多年的皇后,洛仪在气势上自然压了宫女一头。宫女刚开始虽然有些胆怯,但想到这皇后娘娘是再翻不了身的,更兼有贵妃的撑腰,自然狐假虎威起来。
“娘娘生了病,不喝药怎么能好?奴婢命人煎了一锅子,今日娘娘不喝也得喝!来人,请娘娘坐好,再倒一碗药来!”宫女喝命,随即,身后的小宫女就立刻另上了一碗。
洛仪被按在坐榻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洛仪激烈挣扎着:“贱婢!本宫根本没病!滚开!”
宫女亲自端上一碗药汤,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寒风从开着的门外钻进来,呼啸着打在洛仪娇弱的身躯上。洛仪颤抖成一团,渐渐不再挣扎。
“没病?你们瞧瞧,皇后娘娘这是没病的样子么?怕不是得了疯病罢?”宫女冷笑着,将碗凑到洛仪唇边。“娘娘,奴婢劝你还是识趣些,免得受罪。”
洛仪反抗不得,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宫女。宫女被看得有些发毛,但是已经完全撕破了脸,自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当下心一横,端着药就往洛仪嘴里灌。虽然天气寒冷,但刚煎出的药还是滚烫的,宫女猛然往洛仪嗓子眼里一灌,洛仪直觉得嗓子眼里撕裂般的疼痛,舌尖上尝到了些许血腥味。
药汁顺着洛仪的唇角不断流下,染湿了她的衣衫。很快,药见了底,宫女随手把药碗递给身后的小宫女,洛仪也被松开。
一被放开,洛仪立刻扶住身边的桌子,抠住嗓子眼,想要把刚刚喝进去的药汁吐出来,可是除了残存在咽喉里的那几点苦涩,哪里还吐得出什么呢!
宫女冷冷地看她痛苦挣扎,“别白费力气了,你吐不出来的。你们几个,好生伺候着。”一转身领着小宫女走了出去。一时间宫里只剩下洛仪和四个嬷嬷。
“都给本宫滚出去!”说出来的声音沙哑无比,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发出的声音。
四个嬷嬷互望一眼,打头的那个率先走了出去,随即,另外三个嬷嬷也跟着她走出去,将屋门关得死死的。
冷风不再灌进来,可是洛仪却觉得比刚刚更加寒冷,她抬手,缓缓按住自己的左胸腔,好疼好疼的感觉啊……
江郎啊……
多久没有唤出这样的称呼了?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的时光……
许久,她双手环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冰冰凉凉的液体无声地顺着脸颊淌下来,沾湿了她的衣裳。
秋阴时晴渐向暝,变一庭凄冷。
原本还算温和的天气此时呼呼地刮起大风,可怕的力道冲击着冷宫陈旧的窗子,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脱离窗框掉下来。
木质的窗子上满是被虫蛀过的痕迹,一如她千疮百孔的心。
冷冷地勾起唇角,她的容颜还是那么美艳,她的身份还是那么高贵,那么,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思寂寥,漏迢迢,烛光照。
她颤抖冰凉的指尖缓缓触上自己的脸颊,触手处和她的手指一样冰冷,一样……粗糙。
夜月清梦断,镜里朱颜改。
原来,有些变化虽然细微,虽然不愿承认,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她仿佛是过了时节的鲜花,外表虽然仍是明媚艳丽,可是花瓣却异常冰冷,只余淡淡残香。
这,就是你再也不愿看我一眼的原因吗?
嗓子眼里还残留着被烫伤的疼痛,她想说话,却惊恐地发现,除了模模糊糊的几个音之外,她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她不能说话了!
她想尖叫,却只发出了几点浑浊的颤音,她疯了一般扑向桌子,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地面上一片狼藉。
是那碗药!虽然药烫伤了她的咽喉,但还不至于让她说不了话,一定是药里放了东西!
洛仪牙齿都在咯咯作响,愤怒和惊惧终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她脱力地倒在榻上,屋门被人狠狠撞开。
那四个嬷嬷听见响动,立刻闯了进来,在门前一字排开,将洛仪逼在屋内。
洛仪说不出话来,手指剧烈颤抖,随手抓起一个瓷瓶就砸了过去。
四个嬷嬷四散躲避,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迅速地躲开了。
瓷瓶砸在红色的柱子上,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婉莹!洛仪蜷起手指,将薄薄的素色衣袖捏在手里,几乎要抠破它。
领头的嬷嬷轻蔑地一笑,对另外三个人说:“看来皇后娘娘这疯病不轻啊!明日还是请太医来看看才妥当。”
三个嬷嬷附和着,那领头的又说:“娘娘疯病发作容易伤人,咱们可要小心些。”
洛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嬷嬷们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到洛仪生气,更加说话过分。
洛仪却怒极反笑,这几个嬷嬷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还看不出来?无非就是要激怒她,如果她大闹一场,自然坐实了“得了疯病”的事实,如今她发不出声音,不能给自己辩护,到那时只能由得她们信口雌黄。
洛仪冷冷地牵起唇角,暗淡的月光照在她绝美的侧脸上,也让四个嬷嬷看清了她的笑容,仿佛已经灵魂出窍一般缥缈虚空,饶是她们胆大,也不由得一阵恶寒。
洛仪没有再摔砸东西,也没有再歇斯底里,四个嬷嬷也觉无趣,都走了出去,把门重重关上。
屋里又只剩下洛仪一个人。
更深人去寂静,惟只影孤灯相映,露重愁浓,如何消夜永?
按理说,傅婉莹不是应该在药里下毒杀了她么?就这样把她毒哑可真不像她的风格!洛仪心里的疑虑渐渐加深,一丝不安和烦躁悄悄占据她的内心。
傅婉莹,你到底还有什么图谋?
******
长长的宫道上。
一个宫女悄悄向前走去,趁着没人,拐进了朝云殿。
进了内殿,殿内正燃着炭火,灯光明亮,榻上一人歪着身子,捧着暖炉,一双美目扫向宫女。宫女垂首,只听榻上的人开口:“事情办得如何了?”
语气轻柔,但宫女却大气也不敢喘,在洛仪面前的威风完全消失:“回娘娘,奴婢已经办妥了。”
“做得很好。”轻柔的声音传来,“一会儿下去领赏。”
宫女大喜,跪下谢恩:“谢娘娘赏赐!”一面想着这次可立了大功一件,贵妃向来出手大方,这次的赏赐必定少不了。正飘飘然,贵妃又开了口:“这些天安分些,若无事不要来见本宫,冷宫那边,多安排几个人,好生伺候着。”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洛仪,这回,可没人救得了你了!
宫女毕恭毕敬地回答:“奴婢明白。”
榻上的女子挥了挥手,“本宫乏了,下去吧。”
“是。”宫女难掩喜色,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宫女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这一次少说也有十两,再帮贵妃办几次,那下半辈子吃穿可就不愁了。一面走着,冷不防前面跳出一人来。
宫女吓了一跳,连忙把手背在身后,偷偷把银子塞进衣袖,“谁?!”
“霜儿,是我。”一人从繁密的树丛后转出来。
“孙年!你今日怎么来了?”宫女往四周看看:“怎么样?没被人发现吧?”
孙年一笑,“放心,没人会知道的。”
一面伸过手,搂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啊?”一面不安分地动手动脚。
“哎,别动!今天不行!”宫女使劲挣脱,孙年一个不防,竟然被她挣脱开了。
“霜儿!”孙年被打断,有些不悦,宫女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今天还得回冷宫去呢,过几天,等事情办完……”宫女嫣然一笑,看得孙年心里痒痒,“管那死鬼娘娘!人都在冷宫了,你怕什么!”宫女咯咯笑着,掩住他的唇,“哎,人家可是皇后……”孙年急不可耐,抱住她就是一阵亲吻,将她的话全都堵在嘴里。
远处,有一个身影急匆匆地离去,孤零零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良久,孙年才放开她,摩挲着她的脸颊,恋恋不舍地说:“霜儿,等你二十五岁,我们就出宫,然后一辈子在一起。”
宫女气喘吁吁,闻听此言,一时间怔住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慢慢倚进他的怀里,眼眶里微微有些湿润,沙哑着声音,轻轻回答:“好。”
宫女推开他,“你快走,小心被人看见。”
孙年无奈,正要走,宫女却又喊住他,在他手里塞了什么冰凉的东西。“这十两银子你拿着,在外面别苦了自己。”
孙年忙把银子塞还给她:“我自己有,你自己拿着。”
宫女一笑:“又没说送你,只是叫你替我保管着。”
孙年这才没有推辞,又絮絮叨叨了一阵,孙年不得不转身离开。
宫女站在原地,嘴角止不住上扬,看着孙年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地上的影子也不见了踪影,才转身往冷宫而去。
孙年一路躲躲藏藏,奔到西角门,门前几个老嬷嬷正迷迷糊糊打盹儿。看见他来,一个个笑脸相迎:“孙侍卫慢走!”
孙年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塞给嬷嬷们:“这点银子送给嬷嬷打些酒喝。”
嬷嬷们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笑得眼上皱纹都堆叠在一起,“孙侍卫真是大方。”急忙开了角门放孙年出去。
孙年一路小跑回到侍卫营,偷偷摸摸从后面摸过去,冷不防后面搭上一只手,吓得孙年魂不附体。
那人压低了声音,“你跟我过来!”
孙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那人一扯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就着昏暗的月光,孙年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
“李万,你在这儿做什么?”孙年压低了声音。
李万嘿嘿一笑,“孙年,这话应该我问你罢?”
孙年看着李万寒碜的笑脸,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上趟茅厕,这你也要管?”
“你这小子可没说实话,我亲眼看见你从宫里头出来……”李万神秘地一笑,没再往下说。
孙年倒吸一口凉气。他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他竟然没发现!他真是太大意了!
李万凑过来:“你说不说?”
孙年此刻就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李万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他真的看到了……
“你要不说实话,我可就……”
孙年真怕他到时候告发他,虽然他没亲眼见着,但这事也难保没有别人见着,不如就告诉他,再给他些好处。于是心一横:“行!我告诉你!”
李万笑得阴险:“这才对,爽快些!”
孙年当然不会全都告诉他,半真半假地说完,李万哈哈一笑:“实话告诉你,我啥都没看到,就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就全招了啊!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我说你怎么放着热被窝不睡,跑出去挨冻!原来是干女人去了……”
话未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孙年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李万一侧身躲过,挡住他的进攻,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别不知好歹,好就好,我替你兜着,不好你可别怪我全都给你抖搂出来!”
孙年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声点,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李万轻蔑地看他一眼:“我也不多要你的,给我五十两银子,这事就算完,你看怎么样?”
“你!”孙年又气又悔,“你做梦!”
“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万斜眼看了他一眼:“五十两买你的命,这交易划不来?我替你兜着,连我也要受牵连,你不得意思意思?”
孙年简直想一拳把他打趴下,垂在两侧的拳头青筋蹦起,忍了又忍:“我哪来这么多银子?”
“你没有,你姘头没有?”
“你嘴巴里放干净点!”孙年抬手又是一拳。
李万冷冷地架住他的拳头:“你跟我来这套?搞女人我比不过你,要打架你可找错人了!”顺势往孙年怀里一摸,银光一闪,一块沉甸甸的银子就到了他手上。
孙年伸手来夺,李万闪身躲开。
“没银子?这是什么?是你姘头给你的罢?”李万嗤笑,“这是五两的?”
“那是十两!”孙年不信他掂量不出来,也不想和他多啰嗦什么:“还有四十两,半年后还清。”
“半年?我给你三个月的期限,到时候还不了账……”李万掂量着银子,慢慢悠悠地说。
“三个月就三个月!”孙年咬牙切齿,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拿了我的钱,这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你放心,还了我钱,我就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你明儿给我写张欠条,免得你到时候赖账!”说完,李万转身扬长而去,留下孙年独自站在刺骨的寒风里。
孙年看着李万的背影,紧握着拳头,脸上表情扭曲。
李万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敢骗他!他又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主,说不定哪天灌了黄汤,就把自己给卖了!李万是个祸患,非得除了他不可!
孙年咬紧牙根,面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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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懒懒地倚在榻上,手里托着月白底钧紫盏,浅浅地啜着。
身旁的柳儿替她捶着腿,“娘娘,早些安寝罢。”
“不急。”贵妃吹着茶盏里的茶叶,水波推送着茶叶旋转浮沉,贵妃用盏盖掠了掠茶叶:“今儿皇上又没召嫔妃侍寝?”
柳儿答道:“是。”
贵妃冷哼一声:“皇上对皇后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柳儿低着头,没敢言语。
贵妃握着茶盏的手都泛白了,复又松开,反复几次,才平息下心里的妒意,心里却仿佛存了一个疙瘩,万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