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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莽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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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莽山上青莽寨,战火来时庇流民。想避烽火狼烟祸,献上小儿作夫人。
山脚下的男女老少近来兴起一首侃青莽寨主的打油诗。诗声朗朗随风飘啊飘,飘上了青莽山,飘入了青莽寨。
“报!----”变声期少年破铜锣似的嗓子音响彻山头。震飞栖鸟无数,震得正在小憩的安寨主直直从树上以自由落体式进入大地怀抱。
摔得七荤八素的安童染从地上站起来,就撞见了少年一双黑亮黑亮的眼,跟狗子似的。少年金言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派忠心耿耿好下属画风。
“寨主!”金言风迫不及待道,“属下有事相报。自从山脚下出现关于寨主的打油诗后,那些愚蠢的流民纷纷对寨主进行了恶意的揣测。有说您是年长的寡妇,膝下无子,便对小孩着了魔,心心念念着掳走人家的孩子;有说您是恶毒的巫女,信奉邪教喜食孩童;有说您是恋童癖,变态到对稚嫩小儿发泄□□;更有甚者,竟说您是那方面不行的猥琐老头,没办法满足成年女子,只能专挑小孩儿下手。属下斗胆,恳请寨主下令,让属下将那些污蔑寨主之人惩治,以表属下对寨主一片赤诚之心!”
金言风,深度中二&变声期少年,日思夜想某天寨主能发现自己的优点,好好提拔自己,进而走上人生巅峰之路。然并卵,公鸭嗓少年一开口,安童染便仿佛看到一大群鸭子挤在自己身边,争先恐后地对着自己高谈阔论,嘎嘎嘎嘎嘎嘎呱呱呱呱呱呱吧啦吧啦吧啦……磨得人头疼。
于是,待金言风一闭嘴,安童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狗子一般充满希望的眼睛,小手一挥,道:“来人,将这狗奴才拖去小黑屋,上刑!”
倏地,一个高大的人影窜出来,拎起金狗子就要走。狗子眼见形式不对,当机立断跪地抱住安童染的小腰身,哭诉:“寨主!您明鉴呐!属下对您的心日月可鉴,您…”“刑罚加倍。”安童染一瞪眼,堵住金狗子的嘴后,继续悠哉悠哉地会树上睡大觉去了。
苏九歌把狗子拎到小黑屋,对着工作窗口报道:“金言风,三倍刑罚。”
金言风一听,不依了。他开始扯着破铜锣般的嗓子大嚎:“姓苏的你什么意思?寨主说好了两倍刑罚的,你擅自给我加到三倍是嘛居心?”
工作窗口了里一个姑娘探出半边身子,指着狗子问苏九歌:“你好好说,他犯了什么事?受的刑罚到底是两倍还是三倍?咱工作人员可不能稀里糊涂地干了有违工作道德的事!”
姜研一脸义正言辞,金狗子对她致以崇敬的目光,却不想下一秒便被人死死捂住了嘴。他愤恨地对着使他被迫失声的凶手甩眼刀。
只见苏九歌那厮面无波澜,十分平静地道:“金言风污蔑寨主是思子寡妇,食人女巫,恋童变态,不举老儿。”
金狗子瞬间斯巴达了。卧槽,苏九歌你TM怎么做到一脸正气扯谎的?你小子敢诽谤劳资你敢不敢放手让老子说句话!姜研妹子你千万要相信我的清白啊!卧槽!姜妹子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擦擦擦擦擦!姜妹子你别黑化啊啊啊啊啊啊!QAQ
只见妹子身后燃气起了熊熊火焰,脸上的表情阴沉。她破口大骂:“好你个金言风,姐姐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大安萝莉寨主才五岁四个月零三天,你竟敢如此污蔑造谣!你让我萌哒哒的安寨主日后怎么做无忧无虑的傻白甜!刑罚四倍!”
狗子内心是崩溃的。no!no!亚美碟!救命思密达!SOS!QAQ!
苏•萝莉控•九歌想着安童染刚到自己膝盖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暗道,别说真污蔑了,就是在寨主面前提及此等猥琐的词汇也不行。于是煽风点火:“要不五倍吧。”
“好!”姜妹妹肯首。
金言风,卒。死因,由于被小伙伴抛弃而产生的恐惧症,忧郁症,被害妄想症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
苏九歌:“小姜啊,金言风的刑罚是什么来着?”
姜研:“痒刑。”
苏九歌:“…你还记得那些年被金言风的袜子熏死的若干生灵吗?”
姜研:“…记得。”
最终,金狗子被绑在狂风谷一架风车房的房顶上,风车的扇叶上绑满了鸡毛。风车轱辘轱辘转着,柔软的鸡毛一刻不停地搔这金狗子的脚底板。狂风卷走了熏人的异味和金言风魔性的笑声,将它们送到离青莽山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黑屋前,苏九歌与姜研并肩而立,望着狂风谷的方向一语不发。两人俱是为自己的机智深深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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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傍水,残阳映孤鸥长鸣。
季老看着似血染的天地山河,不由得一阵心悸。他怀抱着一个孩子,竭力逃离身后交接的兵刃。
江子安静静地躺在老人怀里,安静地注视着头顶上那张苍老的容颜。烟尘,汗水,老人的喘息,夕阳的余晖杂糅在一起,顺着皮肤上干裂的褶皱滚下来,恰滴落在江子安的眼中瞳上。他眨了眨眼,它又从他的眼角滑落。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长啸,继而打斗的声音便消散了。江子安知道,林叔没了。
季老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小孩依旧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中。孩子知道,不久之后这个老人也将离他而去。
季老冲出密林,但他却猛地停下了脚步。老人闭上了眼,深深喘着气。江子安探头向他身前望去,眼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他亦震惊,却也有些宽慰。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么?
季老睁开眼,温柔和蔼的目光抚摸怀里的孩子。老人佝偻了背,遮住了外界的一切,像是在漫天腥风血雨中,为孩子圈出一片安宁。
“子安,”他不再唤他小主了,“此行凶险,若你能活下来,就忘了以往的国仇家恨罢。以后,你要为你自己活!”
语毕,季老纵身一跃。
猎猎的衣袍打在江子安身上隐隐作痛。不知名的飞鸟掠过,鸟羽擦过他的脸庞,有些锐利,也有些柔软。他的目光追随着鸟儿,撞进了远方的大地。万重山岭,万川江水,万倾良田,万户人家,都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这时的孩子才第一次感受到山河壮阔,那样一份震撼深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季老紧紧互护住胸前的孩子,盯着渐渐消失消失在视线里的悬崖岸,并未见到追兵的影子。他欣慰地想,也许这回,小主真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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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安躺在季老的尸首旁,在一片血泊里一动不动。逃亡的几个月里,他了解到了不少东西。例如在这样的野外,血腥味很快会招来野兽。此刻他应快快处理好身上的血,并且迅速离开才是。但他不愿动了。骨头断了几根,这点伤对一个坠崖的任来说简直就是奇迹。但他瞥见身旁脑浆炸裂的季老,神色黯然。日光已经消失,夜开始降临。漆黑,寒冷,恐惧,孤独,疼痛,全都狠狠地攫住了男孩的心脏。就这样吧。他昏昏沉沉,放弃了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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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厢金言风在狂风谷受了一个时辰的折磨,被赶来的好基友解救后,两股战战,几不能走。他趴在基友左云霄背上一呼一吸间腹肌阵阵酸痛。哦TMD笑了一个时辰笑的得狗子的腹肌都僵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忘骂骂咧咧,“苏九歌那个混账东西,爷爷我哪里惹他了!净给我苦头吃,早晚劳资搞死他。”
公鸭嗓经过一个时辰的“升级”后,彻底进化成为魔音播放器,那酸爽也就只有切身体会到的左云霄才可言说一二了。于是左小哥不得不为了自己的耳朵兢兢业业地去堵住金狗子的嘴。
“兄弟,哥们知道你苦,那姓苏的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改天哥们跟你一起给他套个麻到袋,拎小巷子里揍得他不要不要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左云霄开始满嘴跑火车。)
“谢…”
“别说谢了。谁让咱俩是兄弟呢。不过苏九歌的武力值贼高,哥们给你支个招。你看那苏九歌对寨主上心的不要不要的,你改天捉弄一下寨主,最好弄几滴眼泪出来,让苏小子吓一吓也好。”(苏兄弟,寨主,兄弟在此对不住你们了。你们两老念在我也是为了守护耳朵的份上,可千万别怪我啊!)
“可…”
“哎。知道你对寨主忠心耿耿得不要不要的,也没让你怎么着她。就是吓一吓。你想,咱这一辈里,十有八九的人是听寨主话的。你要是成功吓到了寨主,最好你能让她乖乖听话,那不就是等于掌握了未来青莽寨的大半权力了嘛!”(兄弟,哥们就随便说说,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那…”
“放心,我早打听好了,寨主亲口说过,她最怕的就是没长刺的毛毛虫了。你到时候捉两只来,保准吓得她不要不要的!”(兄弟,哥们真是在忽悠你呢!寨主亲口承认她怕软体虫那天正在假装自己是娇柔美少女,拿着姜研提供的表格,照着假兮兮读了一大堆什么少女最喜欢的颜色啊,最害怕的东西哦,最崇拜的欧巴(话说这是什么鬼?)啦,最喜欢的食物啊,最想要的告白场景啊。那表情要多假又多假,读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也不知道寨主现在还记不记得这事。所以说小金啊,兄弟的话听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好的吧,容我想想具体事宜。你说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事实证明金小狗完全没接受到基友的脑电波,反而因为智商这个硬伤被洗脑成功,开始积极地谋划起来=_=
然而这个时候左小哥正被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震骇到,竟选择性忽略了狗子的穿脑魔音。
“你看,前面有具尸体。”左云霄侧头低声提醒背上的人。金言风的豪言戛然而止。
左云霄放下金言风,只身一人向前探索,不一会儿便背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
“那边还有个老头子,已经死透了。这孩子伤了骨头,要快些回去治。”左云霄边说着,边扶起地上的金言风,“我要背这孩子,你一个人走能行么?”金言风当下拍胸脯保证没问题。为了证明自己,他一马当先,多哆嗦嗦的走在了前面。
许是见了死人,两人间气氛沉重,都使着劲儿拼命赶路,一路无话。
而左云霄对金言风一路上的沉默,是松了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