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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情缘已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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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喜心中一惊,这女人身姿丰盈妖娆,卷成大波浪的黑发直垂腰际,略显冰冷的脸上,充满异域风情的双眸幽幽似水,仿佛两片遥不可测的湖泊,轻轻一扫,就能摄人魂魄!
而她的肤色并不十分白皙,却恰好完美的契合了她的形貌气质,使她更具有神秘感,一阵风吹过来,撩起她耳际的头发,在脸旁不住的轻舞,飞舞的秀发下,她线条分明的红唇微微开启着,唇齿间能听到月光落在花瓣上的沙沙声!
不过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眼前这个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身上,她不知道自己那一袭红色的长裙在风里微微摆动带来的震撼,更不知道自己绸缎一般光滑细腻的皮肤上,仿佛有一簇簇小火苗在燃烧,她只是站着那儿,犹如一朵既热烈又冷艳的山茶花。
古喜看着她,暗暗的想着,“她的眼睛怎么像带着咒语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慌!”
“你没有事吧?”这朵山茶花终于朝他移动过来。
“啊……我没有事的,谢谢你救了我!”古喜低下头来扫了自己一眼,自己这形象实在是太狼狈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处处都觉得气短,竟然还被两条恶狗追咬,在地上和狗厮打了半天,真是颜面丢尽,哎!真是没用!”
“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疏忽,没有将狗栓好,让它们吓着你了,真的不好意思。”山茶花凑过来,打量了古喜一遍,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说“幸好没有咬到你,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在大黑二黑没有栓着的时候逃掉的人”
“逃掉?”古喜一想到刚才自己的模样,肯定都被这朵山茶花收在了眼底,脸上一热,一句话冲口而出“你还取笑我,想不到你一个女人,却养了这么凶悍的狗。”
山茶花不说话,偏着头冲古喜笑了一下,古喜不敢直视,连忙别过头去。
“我怎么会取笑你呢?我说的是真的,很多人都在大黑二黑的嘴里吃过亏,只要它们没有栓着的时候,碰上的人没有不挂彩的,你真的是第一个逃掉的人,你很机智的!”
古喜看她说得真诚,心里好受了点,又问她,“你一个女人,为什么养这么凶悍的狗啊?”
山茶花听到这儿脸一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你不知道这里是木材厂吗?养两条狗看家护院有什么问题吗?你还别看它们凶,它们对付那些伪君子什么的,最有效果!”
说完不再搭理古喜,领着两条狗,端着小木盆径直朝大铁门走去。
古喜顿了顿,远远的跟上去问她,“请问汤老板在吗?……嗯,还没有请问你是……?”
“他是我当家的,不过他不在家,你找他做什么?你是来找他谈生意的?”山茶花头也不回的问。
“哦,不是的,我是来拉货的,我叫古喜,我一个哥哥在你们这订了五方松木,他委托我来结账,然后再把货拉回去。”
古喜说着跟在她身后进了大铁门,只见大门右手边是五间平房,有两间房门上还贴着对联和门神,看来应该是汤老板一家的住房。大门左手边是七八排整齐的厂房和仓库,最左边靠近围墙的厂房里,传来机器嗡嗡的声音,而站在门口能看得到的一些仓库里,一格一格都是码得很整齐的木材。
在住房和厂房之间有一片很大的空地,靠边停着几辆车,中间的地上堆积着零散的木头和成堆的木屑。
古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边开始泛起笑容,他感到了久违的熟悉的气息,那种既新鲜又陈旧的混合气味,有点像腐烂的某种动物的皮毛,在还没有彻底腐烂前就被一种全新的陌生气味给覆盖了,两种味道又甜有苦,发酵成了可以渗透到人的骨髓里的一种东西,古喜叫这种东西为神秘的归宿感。
现在,这种神秘的归属感淹没了他,他站在那儿,浑身脏乱,却犹如获得了新生,他感到自己正在另一个地方迅速的生长着。
“哎,喂,你怎么啦?发什么呆呢?”山茶花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一进大门就呆在那动也不动。
古喜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山茶花,半响才说,“我没有发呆,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山茶花疑惑的看着他。
“恩,怎么跟你说呢,是这样的,我家祖上都是木匠,所以我对木头和木屑有一种天然的喜爱,你们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和别的木材厂不太一样,这里有那种我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从我长大后就再没有遇到过。”
山茶花将狗牵到平房前一个小雨棚里栓好,又去大门边的一个水龙头下洗手,边洗边问古喜,“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木材厂不都是这样?不过你说熟悉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
“我难以描述出来,只知道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混在木头和木屑的气味当中,嗯,说味道也还不够全面的,说它是一种归属感更合适吧!”
古喜说完看着山茶花,有点腼腆的笑了一下,说“这都是我胡言乱语的,你别笑我啊!”
山茶花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微笑着轻轻扬了一下眉,随即又摇了摇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仔细的看着古喜,看了一会才说“原来世上真的有你这样的人,你说的话让我觉得你的精神世界很独特,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像见过你一样,很熟悉,而且我都能体会到你的感觉,你说的这种归属感,我也常常有,不过……”
“不过什么?”古喜问她。
“恩,也没什么……”山茶花说着站起身,端过那只小木盆,从里面拿出一颗黄桃,递给古喜。
古喜接过来,说了声“多谢!”握在手里也不吃。
山茶花自己拿起一颗桃子咬了一口,对古喜说“你吃啊!”
“哦,我等会吃,我想先洗一把脸,”古喜说着走到水龙头前,拧开水弯下腰去,将脸上的泥垢洗了个干干净净。
他关掉水,直起身来,朝着山茶花笑了一笑,泥垢尽除后,他干净的脸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俊美异常,他漆黑的双眼里还洋溢着温柔的波光,脸上的水滴清澈无比,就好像水滴里游走着数不清的小鱼似的。
山茶花微微一怔,“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好看!”
说起来,古喜也算得上很好的继承了古家男人的样貌,他们家的男人,无一例外都有着颀长的身材,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完美的薄唇,不同之处只在于,谁的个头更高一点,谁的脸蛋更清俊一点。古喜比起他的父辈,身上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霸气少了许多,他身上更多的是柔和之气,但是由于他的身材更健壮,所以他看起来仍然是郎朗不凡。
他们古家一脉的男人还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那双眼睛,他们的眼尾是微微上翘的,眼形很优美,当他们闭上眼睛时,长长的睫毛排在优美的弧线上,就像两条锋利的刀刃,可以直接戳进人的心里。
如果他们睁开眼睛,在眼波流转之间,灵气和威仪会交相辉映,但是盯着他们的眼睛看得久一点,就会发现,在他们深不见底的双眸中,仿佛又有深渊。
像他这样的男人,出众的外形和内在的情怀兼而有之,对女人是有着强烈的吸引力的,然而他自己好像并不清楚这一点,或者是不在乎这一点。至少对于古喜来讲,他就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外貌上留意过。
“你一定也会木匠吧?为什么又跑车了呢?”山茶花看着古喜,将手里一根小木头朝墙边扔了过去。
“哦,我不会,我父亲不让我学木匠,他不让我学我自然就不会了,啊,对啦,我父亲是我们那里很有名气的一个木匠,他很厉害的!”古喜说完骄傲的扬了一下脸,接着又颇感伤的“唉”了一声。
“为什么呢?做木匠不是很好吗?我跟你讲,我姑妈家的大表姐就在前边镇上做家具生意,她的很多货都是从一个木匠那里收来的呢!”
“哦,那很好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父亲为什么不让你接他的班啊?”
古喜想了想说:“以前那些事都太复杂了,不是一言两语能讲清楚的,反正是一言难尽!”
山茶花见他不愿再多说,就“嗯”了一声,抬眼望望他,说“对了,我叫刀月,刀子的刀,月亮的月。”
“好特别的名字,和人一样特别!”古喜由衷的称赞道。
刀月有点羞涩的低下头,抿着嘴轻轻一笑,右边嘴角上出现了一个很诱人的弯弧,像一个小小的月亮。
“也不知道汤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今天能回来的吧?”古喜走到大铁门边,向外看了看。
刀月也走过来,站在他旁边说“他是跟一个朋友去收购药材了,估计回来也得到晚上了。”
“啊,这么晚啊,”古喜不禁焦急起来,他转过脸去问刀月,“你知不知我这位哥订的货放在哪里啊?他叫钟佑池!”
“我不清楚啊,生意上的事我不怎么过问的,”刀月小声说着,随即又说“啊,管仓库的胡大爷肯定知道你要的货摆在那里!”
“那太好了,这样就不用等汤老板回来了。”古喜说着就要出去把车开进来。
“可是,胡大爷今天没有来上班啊,他家里有事,今天没来!”
“啊?”古喜扭头看着刀月,“那你不是白说了么?”
刀月扬起脸来冲他有点顽皮的笑着说,“不白说啊,胡大爷本来就知道你要的货在哪里摆着啊!”
古喜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这可怎么办啊,还要等半天呢,要是汤老板晚上才回来,那我就得走夜路了。”
刀月见古喜皱着眉,柔声安慰他说“你不要着急,兴许我老公一会就回来了也不一定,反正今天他肯定是会回来的,放心吧,他肯定会早早就回来的!”
他们正说着就见一辆小货车拐下公路,朝木材厂开过来,开车的是个黑瘦的中年男子,他旁边坐着一个满臂纹身的彪形大汉,后边车兜里还站着四五个混混模样的人,一个个吊眉横眼,恶声丧气!
古喜瞧着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来找事的。他看了刀月一眼,见她脸色发白,似乎对来的这些人很是顾忌。
眨眼间车子到了门前,一个车兜里的人尖着嗓子冲她们喊:“快点把门给拉开,不然碾死你们!”
刀月横了那人一眼,大声问开车的司机:“石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带这些人来木厂干什么?”
开车的瘦子伸出头来,满脸无奈的说:“刀月妹子,我肯定是来拉木屑的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是他们半路拦了我的车……”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彪形大汉一把将他的头拽进去,往脸上“呼”的就是一拳,打完露出一口大板牙嘿嘿笑着说:“怎么?石不移,你不认识我们?那昨晚陪大爷我喝酒泡小妞的人是谁啊??昨晚说得好好的你想变卦?你这个老小子,想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找死吧你!麻利的给老子下车,不然弄死你!”
车兜里的几个小混混纷纷跳下车来,围在车门边,有手快的拉开了车门,他们七手八脚的揪住石不移的腿就往下拽。
石不移的鼻子被打破了,血不停的冒出来,从他嘴巴上流下去,他拼命的抱住方向盘,死活不肯下车。
刀月十分不解,她看着石不移满脸的血,心里有点难过,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这些人带来了他自己又不下车。如果真的被劫持才带这些人来,他大可以下车来说清楚缘由啊,怎么还跟人家死磕上了呢?还有那个彪形大汉,他领那几个小混混来木厂干什么?难道真的是那人找来闹事的?
刀月蹙着眉头,心里有点乱,正疑惑间,只见那个彪形大汉拿起一把扳手,朝石不移的头上和手上开始乱砸;石不移埋着头,爬在方向盘上,完全一副不惧死的样子,任由他打。
“太过分了!”刀月银牙一咬,大声喊着:“哎!你们这些流氓,不要在我家厂门口打人哪!再打我报警啦!”一边喊着就要朝车子冲过去,古喜伸手拦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刀月犹豫了一下,停住脚步,扬声问石不移“石大哥,你怎么样啦?这些人是跟你来一起的,为什么又要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不移抬起头来,张开前凸的厚嘴巴,刚想说什么,头上又挨了一扳手,他痛苦的喊叫了一声,转过头瞪着那个彪形大汉,带着哭腔骂道:“大猪油,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们设计害我,还要我背锅,还打我……我,我要和你拼命!”
说着松开手,一头磕在大猪油的脸上,大猪油暴怒,大骂一声将石不移往前一推,自己再往后猛一缩,抬起腿一脚把石不移踹下了车。
“哇,咦呀……呀!”只听车下一阵乱叫,石不移栽下车后,扑面朝门边的人砸压下去,那三个拽他腿的小混混来不及撤手,只觉得手上一空,脚下一滑,连着石不移一起,“扑通扑通”的全部摔翻在地上。
彪形大汉钻下车来,一脚踩在石不移的胸口,斜着眼睛对刀月说,“你就是这儿的老板娘吧!嘿嘿,果然名不虚传嘛!啧啧,瞧这小模样……”他一边□□着一边上上下下的瞄着刀月,眼神下流不堪。
刀月冷哼一声,用手指着他说,“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老妈的身体和我这是一样的,你就是从这样的身体里生出来的,你这样看我就是对你老娘不敬!”
“臭娘们找死啊,你再敢乱扯一句试试!”大猪油握起了拳头,踩着石不移就朝刀月走过来,石不移被这彪汉踩得只剩了半条命,哼都哼不出声来!
那几个小混混耀武扬威的跟在大猪油身后,手里已经拿出了钢管和砍刀。
刀月吓得花容失色,呆呆的楞住了,古喜一看形势不对头,急忙对刀月说“快退回来,把大门关上!”
刀月一听,立马反应过来,一转身回到门里,和古喜一起推过大门就往外关!
两扇大铁门正要合上,“砰”的一声,一只粗大的脚猛的踢开了刀月手中的那扇门,她两手震得发麻,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门就向她反扫过去。
“啊!”刀月惊叫一声,眼见着铁门迎面撞来,刀月闭上了眼睛,心想着“完了,我要被大铁门扫到墙上去撞死了,这样死得也太丑了吧!唉!可惜了我……”
她正替自己遗憾着呢只觉得腰里一紧,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就被一道力量拽引着从大铁门后边撤了出来,脱离了险境!
刀月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偎在古喜的怀里,他的右手还揽在自己腰间,“原来是他救了我!”刀月俏脸一红,眉眼间不由自主的现出喜色来,她靠在古喜的胸膛上,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他身上温热又独特的男子气息让她心中一荡,不由得心神俱乱。
她完全忘记了眼下的危险,直到古喜侧下头来问她“哎,你没事吧?”
刀月抬起头来,看到古喜满眼的关切,心里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甜蜜,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古喜一急,连忙放开她,“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哪里受伤了?”说着从头到尾的将她看了一遍。
刀月越发的忍不住,眼泪一颗颗从眼里掉下来,“我……我没有事,一点事都没有!”
古喜很意外的看着她脸上的眼泪,问她,“真的没有事啊?没有什么地方疼吗?那,那你别哭,快别哭……你抬抬胳膊,看看有没有脱臼。”
刀月听话的抬了抬自己的两只胳膊!
“抬高点,慢慢举过头顶看看。”古喜又说。
刀月乖巧的将两只胳膊往上举过头顶,还左右摇了两下!
“啊,确实没事,真是运气啊,不然那么大的反劲儿,你这两只细胳膊没事真的太好了。”
古喜开心的说完,又叫刀月抬抬两条腿,看有没有问题,刀月像个孩子一样,提着裙摆在他眼前蹦跳了两下,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他,“怎么样?你看,好好的呢!”
古喜笑着点了点头,想不到她看起来那么冷,竟然会这么可爱,像个小妹妹一样天真无邪,又看到她美艳的脸上还挂着两颗泪珠,心中不由得升起怜惜之意,伸出手去想给她擦掉,还未触到她的脸就又放下来,对她说“自己擦擦脸!”
刀月娇羞的看了他一下,抿着嘴一笑。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去了!
“哎约喂!啧啧啧!这还郎情妾意上了啊!”大猪油已经带人冲进来了,正站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撇着嘴说。石不移也被拖进来了,丢在大猪油的脚边,他还是满脸的血,曲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