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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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言走出店面，开始往市区的家走去。要先去公交站，再倒两班车。今天何叙去上班，他是偷偷蹭去市里进货的董志成的车回来的--尽管因为他有些小感冒，何叙已经命令了要他在家好好休息。董志成要看店，所以他只好自己坐公交回去。
这座城市四季分明，秋天格外短暂，夏季的炎热劲儿仿佛刚刚过去没多久，寒风便接踵而至。乔一言扣紧了外套，想起王怀瑾刚刚在店里的话。起初他也被气的半死，差点没压住脾气，可当那些个话真的说出来了，他却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夏陶走了有几年？快五年了。
他虽然自知是比不上夏陶与他们两人结识更早，可这些年一起招摇过市胡吃海喝，也几乎形影不离。到最后竟崩塌的如此彻底--如果夏陶有机会，如果夏陶有机会。那他乔一言的机会谁来给？他日日夜夜放在心头盼了望了多久，插足别人感情也要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同为朋友，到底还是有轻重之分。
就算教训他一顿又能怎么样？人的心是不易改的。
自己的感情，被朋友这样看待--如此不般配，不如拱手送给更好的人。
寒风吹进脖子里，他缩了缩，开始想念起何叙来。至少何叙会陪着他，无论别人怎么看。这是他心中的救命稻草。
他有点颤抖着拨出号码，响了两声便有人接听。“小言？”何叙低沉安稳的嗓音传出来，乔一言的鼻子开始发酸。他想装作无事的问问何叙在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可一张口，委屈就压不住的带出几个哭腔来。
何叙捕捉到他那低沉的情绪，问他:“你跑出去了？”乔一言只说：“我想你了。”何叙问他:“小言，你在哪？”乔一言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卖铺这……”听到他生着病一个人跑了这么远，何叙不由得捏紧了手机。“不是叫你不要出门？”乔一言只想寻求下安慰，一时忘了这事，正想为自己辩解，何叙已经接着说：“你先回那边家里坐会。或者直接去我家，我这就去接你。”说完便挂断电话。
何叙不在乔一言当然没好意思去自己去敲别墅区的大门，只好转身又往回走，去老屋等着何叙把他捉回去。
乔一言拍桌子走了之后，王怀瑾又陷入了一个人尴尬的坐在烤串店的情形。这种情形好像似曾相识，他是不好意思装作没事人一样接着吃了。其他客人已经走光，只剩他和沉默收拾的董志成。他努力找些话题来聊。
“你这狗……”
“我知道我这狗挺好看的。”董志成打断了他，想了想，问：“你知道你刚才和乔一言说的那些话特别……”他思考了一下措辞：“特别找打吗？”
于是王怀瑾更加尴尬了。
乔一言往回又走到烤串店的时候，王怀瑾已经遁地了。董志成看到乔一言又回来，扬了扬眉毛。乔一言冲他点了个头:“我回来坐会，一会何叙来接我。”董志成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你……”乔一言知道他要问什么，打断他说:“没事儿，气不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样儿。”只是这话略微的没有底气了些。董志成见他这样，就转身回厨房不再过问了。
乔一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他知道董志成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但是这也太冷漠了。他暗自翻了个白眼。
乔一言拿钥匙开了老屋的门，一切还是离开那天原样不变。家具老旧却整洁，只是少了人气，显得有些孤寂。何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他趴在窗台上的背影，露出一截儿细白的颈子。
何叙从后面抱住他:“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乔一言说:“看你啊。”
我在这儿呢。何叙把他扳过来，捏了捏他的鼻子。乔一言不好意思的笑了，往何叙怀里蹭。何叙按住了他:“说吧，今天为什么跑出来。”
乔一言想完了，还有这账没算呢。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很窝囊的说:“我来……我来……我来收拾王富贵。”
“然后呢，被人给收拾了？”何叙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打了胜仗。乔一言没坑声。“他说话你也听？”何叙握他的手，冰凉的。他搓搓乔一言的手，拉他起来。“回家。”何叙说。“好...”乔一言跟着何叙磕磕绊绊的走出去。
到了家他就被塞进被窝里，何叙怕他受风，起身去给他煮红糖姜水，奈何乔一言可怜巴巴的拼命撒娇不要放姜，最后就变成了红糖水。他窝在床上捧着暖乎乎的碗一口一口的喝，听何叙在客厅打电话。隐约听到像是让什么人把项目给批了，就只当何叙是在工作，也没在意。
夏陶偶尔还是会发消息过来，无非是没话找话的说两句，偶尔冒出几个邀约。有过一次中午说是顺路到何叙公司去，邀请他一起吃个饭。天气冷的下了点小雨，夏陶驱车行了很久，何叙也就赏了个脸。
但也就仅仅只是赏了个脸。
回家之后还是和乔一言报备了一下，然后被逼着乔一言保证下次就算下刀子也不可以去。其实就何叙而言，若是从前他不至于个夏陶生分至此。然而现在有了家眷，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有些事充耳不闻。
这天下了班，乔一言已经趴在沙发上看杂志了，何叙过去把他拎起来揉：“学校作业都写完了？”乔一言继续瘫着：“期末课都快结了，哪来的作业。”说罢又坐起来搂着何叙:“我都大学了，你问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何叙哥哥。”何叙笑了笑，让他躺在自己怀里继续看他的杂志：“再看一会收拾收拾吧，晚上带你回去吃饺子。”何妈妈包了饺子，问何叙回家来吃。乔一言觉得这话听起来就有点像是要带着小媳妇回婆家，有点心虚的脸红起来。
何叙搬出家里，回来的次数虽然不少，可也不长待。大多时候是看看就走了。这次家里包饺子，说什么也要何叙回来吃。何叙说会带乔一言一起回去，家里当然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小时候开始就黏在一起。
开车带着乔一言回了别墅区，一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人。特别眼熟。乔一言看了一会，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好像奥利奥版王怀瑾啊，只剩牙是白的。
王怀瑾的心都要提起来了。莫名其妙被老爹揪着去煤矿实地考察了这么久，就想偷偷回来蹭个饭，怎么被逮个正着？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带来的人……
夏陶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何叙的时候眼里不易察觉的惊喜。“我以为你工作这么忙，不回来了。”夏陶笑笑：“我听王怀瑾说这里能蹭饭吃，就跟着一起过来了，不打扰吧？”何妈妈在厨房传出声音来:“小陶来了算什么打扰呢！这孩子出了几年国怎么这么生分。”王怀瑾擦了擦汗，哆嗦的说了句借下厕所就没出息的溜走了。
他今天真的只是来蹭饭。
何叙对夏陶点了个头示意，不等回答便冲着厨房喊了声:“妈，我上楼去看看。”然后拉着乔一言回自己房间。
乔一言盯着他看。何叙叹了口气:“你别看我，我……”“你不知道他在这！”乔一言飞快的接话：“这话我上次就听过了。”何叙用力抱了抱他，使的力气稍微有点大，乔一言倔着不肯理他。“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这。王富贵他缺根子弦才把他带来，你去生他的气，好不好？”乔一言嘟囔:“我才不和傻子生气。”
楼下做好了饭，唤他们下去吃。
虽说乔一言心里还是不爽，但也懒得在饭桌上计较。何叙不停的给他夹饺子，他正忙着抗议。倒是何妈妈关心的问了问王怀瑾:“怀瑾啊，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好好的孩子都折腾成这样了。”王怀瑾愤愤:“我爹新开了个活，非要我去实地考察，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末了还补充了句：“而且还没什么油水，上面的人真是脑子进水了才给他批下来。”
何叙面无表情的说:“是我叫人批的。”
王怀瑾一口饺子没上来差点交代在这。
何叙继续说:“妈，你别管他。小言要期末考，他总在这晃荡着小言都没法专心。这活本来就不赚钱，”不过，何叙看了他一眼:“锻炼为主嘛，王叔叔把他派去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王怀瑾直冒冷汗。什么没法专心，翻译一下就是:别膈应人家的心肝宝贝。于是他开始装聋作哑，自我催眠，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吃过饭何叙去帮忙收拾，乔一言因为吃了实在太多被何叙扔到屋里躺着消食。王怀瑾想了想，还是一咬牙上楼去想求和。乔一言看见他，冲他招手。
居然没翻脸，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看这个怎么样？”乔一言指着柜子上一对瓶子问。王怀瑾眼睛都亮了，这瓶子造型独特，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这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和他之前碎了的他老爹的那两个瓶子十分相似。要知道当时他因为碎了俩瓶子还被流放到山里去了好段时间。“别人送的，何叙不要。你拿去吧。”乔一言说 。这不好吧王怀瑾假模假式的说，心里已经想象着他老爹看到这俩瓶子赏他几个金瓜子的样子了。
“这东西品相挺好的，看是价格也不便宜…要不………”王怀瑾犹豫的问了下。“何叙会问你要钱吗？再说本来就别人送的。我是看你爸喜欢这些东西才问问你。不要拉倒吧！”乔一言作势要往回拿。王怀瑾立刻抱紧瓶子：“行，那我收着了，谢了啊！等我改天带哥你出去风光！”
王怀瑾抱着瓶子喜滋滋的下了楼，打了个招呼就往家赶，迫不及待去邀功。
何叙收拾完了进屋，看见乔一言仰躺在他床上咪着。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乔一言的肚子。乔一言一下子睁开眼睛，眼里闪着光。那种每次干坏事之后都会有的表情。
何叙问:“你干嘛了？”
“你那俩瓶子，”乔一言撇撇嘴：“我送给王怀瑾了。叫他给他爹拿去。”
何叙问:“你知道那俩瓶子是……”乔一言说:“我知道啊！我就是知道才让他拿的。”何叙弹他脑门:“你怎么这么坏，嗯？”乔一言哈哈大笑起来，在床上打起滚。
他趴在何叙背上，何叙顺势背他起来。回去吗？天快黑了。乔一言点了点头。这种做坏事还有人撑腰的感觉太幸福了。
下楼的时候并不见夏陶人，想是已经搭着王怀瑾的顺风车回去了。乔一言想，夏陶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这么若有若无的来一下，总气又犯不着，膈应到是膈应死。
另一边的王怀瑾已经抱着俩瓶子飞似的往他爸书房跑：“爸！爸！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王怀瑾他爸正在书房里假模假式的挥笔练字，抬头看见这俩瓶子一怔：“这，这瓶子你从哪来的？”王怀瑾得意极了：“好看吧！我就说您喜欢。何叙那搜刮的，他又不用，我转手就给收来了。”
他爸气的眼冒金星，差点没一个大耳瓜子扇过来：“你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你老爹我送过去的！？求着人家办事说了多少好话人家才肯收，你小子好啊！转身给抱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爹我缺这俩瓶子是不是！！！”王怀瑾懵了：“不是，爸，你听我解释，我明天送回..哎哟爸！爸！别打了！”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王怀瑾他爹的咆哮：“明天就给我滚回矿上去！”
这一刻王怀瑾明白了，下午感叹乔一言宽宏大量的自己有多么天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