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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冷笑话之威 ...

  •   姒儿回家时心惊胆颤的。
      今天比往常要晚了很长时间,父亲…不知道父亲是否在家?
      一路匆匆,踏过长满野薇的乡道,木篱笆围起的三间合抱的茅草屋遗落在路边。
      轻启柴门,院子里虎头虎脑的七八岁小男孩闻声大叫着跑来:“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回来啦。”满是泥巴的小手扑腾在姒儿的衣服上,沾着鼻涕的脸蛋在姒儿身上蹭啊蹭。
      姒儿轻轻推开他:“乖,叫姐姐。”急匆匆走到主屋里:“娘,我回来了。”
      主屋堂里坐着个瘦长的半白头发的妇人,高颧骨,凹眼窝,正缝补着破麻衣,抬眼皱起额头上的褶子瞅了下姒儿,又垂下脸淡淡应道:“嗯,钱呢。”
      姒儿上前,倒出布袋里一小堆铜钱,妇人细细的数了收了,“行了,都申时了,还不干你该干的,宝儿都喊饿了。”
      姒儿应了声下去了,转头悄悄瞥了眼东屋,东屋酒气熏天,鼾声四起,姒儿松了口气。
      劈柴生火,瘦弱的小女孩提着大斧头喘着气使劲抡。这边宝儿捏着把泥巴又跑过来了:“媳妇儿,你给我捏个小人。”
      姒儿扶着斧子喘气:“宝儿乖,姐姐给你煮饭吃,待会再捏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现在捏。”
      “那我劈完柴就捏。”
      “我现在就差一个小人了!”宝儿撇撇嘴,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又兴冲冲的说:“我要去告诉爹爹,你回来晚了,让爹爹打你。”宝儿越说越兴奋,拔腿就要走。
      “好,你过来,我这就捏。”
      姒儿沉默着接过一坨软塌塌的黄泥巴,泥巴太湿,好半天才成了个软塌塌的小人。
      宝儿兴奋的拿过小人摆在地上,又拿着一堆形状各异的黄泥巴摆在旁边。“这是我。”宝儿指指小人。“这是我的房子。”宝儿指指地上那个长方形条状物体。“这是你和爹爹娘亲。”宝儿指着地上团出来的三个大圆球。姒儿目光移到了散落在房子周围的一堆小圆球上。“这是我的儿子们。”宝儿得意洋洋的说,“娘说以后要让你给我生好多好多儿子,因为多子多福,娘说我是娘的心肝宝贝,以后要孝顺,上次我给娘洗脚娘说我孝顺,所以以后你要天天给娘洗脚,给爹洗脚,还要给我洗脚,还要做好吃的,还要生孩子……”宝儿兴致勃勃的巴拉以后的感情生活,姒儿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一堆泥巴,说不出话来。
      洗衣,劈柴,担水,一家的重担落到姒儿的肩上。

      自那天偶遇之后,姒儿每每下了集市便会到河边桃林大石上小坐一会儿,通常便会遇到躺在上面懒懒晒太阳的青丘乙巳。青丘乙巳有时听着姒儿叽叽吱吱的啰嗦一些集市上见到的好玩的事然后在迷糊中嗯嗯啊啊几声。有时也兴致勃勃的和小姒儿侃侃大山。比如下面:
      “…一只毛毛虫要过河可是它受伤了,然而它还是过了河,请问它是怎么做到的?”
      “它等到伤好了才过去的”“它变成了蝴蝶”“它找到了桥…”
      “不对”“不对”“不对”
      “为什么?”
      “因为它坚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丘乙巳大笑。
      小姒儿:“.…..”
      “啧啧,竟然没笑,你们古人真是不幽默,好吧再来一个。”
      “人死了变成鬼,那么鬼死了之后变成什么?”
      “鬼死了…就没啦?”
      “不对,变成死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丘乙巳笑抽了。
      小姒儿:“.…..”
      “啧啧,你们古人真是没有搞笑细胞,好吧,最后一个。”
      “一个绿豆从悬崖上摔下来,流血了,变成了红豆哈,然后几天过去又变成了黄豆哈哈因为伤口化脓了哈哈哈,几周过去了,又变成了黑豆嘿嘿嘿,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伤口结痂了啊哈哈哈哈哈……”
      小姒儿:“.…………………….”一脸沧桑的小姒儿看着笑的扭来扭去的青丘乙巳大姐姐。
      “啧啧,你们古人真是不好笑。”
      “乙巳姐姐你为什么要说‘你们古人’?”
      “啧啧,你们古板的人嘛,哎,本君的笑话总是无人理解。”
      小姒儿:我已无力反驳。
      也有些时候,两人的脑电波也可以搭的挺好。
      “……啊,然后啊,王子与灰姑娘最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小姒儿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哎~”
      青丘乙巳好笑:“小姑娘家家的叹什么气,老气横秋的。”
      “灰姑娘最终可以不被欺负了啊,天天都有好吃的。”
      “不过灰姑娘喜欢王子么?”小姒儿皱皱眉。
      “当然喜欢喽,王子又有钱,又尊贵,而且还长得那么英俊,还喜欢灰姑娘,灰姑娘以前过得那么惨,怎么会不喜欢呢?”青丘乙巳漫不经心的答。
      “哦…这样啊…”姒儿若有所思,“可是王子真的喜欢灰姑娘么,他才不过见了灰姑娘两面,灰姑娘美丽的时候他那么喜欢,可是灰姑娘没穿华丽的衣服的时候他都没认出来,王子真的是喜欢她的么?”姒儿想到了那一堆小圆球,忽然忧郁起来,“灰姑娘结婚之后又要给王子生好多好多孩子,或者王子又不会只有一个妻子,灰姑娘老去的时候怎么办呢。”
      青丘乙巳大惊,看着忧郁起来的姒儿心里暗道:这小屁孩都已经这么早熟啦?
      “那么你如果是灰姑娘,你会嫁给王子么?”青丘乙巳问。
      “我…”小姒儿凝眉,很纠结的想了想,“我不知道……灰姑娘如果不嫁给王子的话是不是还要受欺负,最终也还是再嫁给一个可能没见过几面的普通人了,那我…还是嫁好了…”
      青丘乙巳认真端详着姒儿纠结的小脸,微蹙起的眉头,心里暗暗称奇。原以为古人尤其是女人应该迂腐无比,小女孩应该都会幻想着嫁给王子,没成想小姒儿竟然如此不俗。一边又感叹,古代嫁娶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大防相处不得,穷人家的女孩更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一生早早嫁人,生活幸不幸福也不一定。看着一边懵懂的姒儿,心里顿时也惆怅起来。
      姒儿沉默了半天,忽然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青丘乙巳。
      “乙巳姐姐,如果是你呢?”
      青丘乙巳看着眼里晶晶亮的姒儿,顿时感到压力,内心纠结无比。我应该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想的去生活?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能力呢?在懵懂的时候生活就被定型,以后又有什么能力改变呢?给了她追求自由的想法,看起来只是徒增她的惆怅。
      青丘乙巳沉默半晌,最终决定说:“未央,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一个人照顾你,待你很好,是会对他产生好感,喜欢上他的。开始可能不重要,结果可能也不重要,只要有喜欢的感觉,就有在一起的意义。生活也是可以适应的,如果说…如果你一直都没有喜欢的感觉的话…”青丘乙巳狠了狠心:“那就做好充足的准备,跑吧,离开得远远地,寻找你喜欢的,人生几十年,太短暂了。所以对于我来说,重要的就是心中所想。”
      姒儿笑的明媚,扑在青丘乙巳身上滚来滚去。青丘乙巳心底暗叹一声,终究不忍把姒儿心里的小火苗扑灭了,本可以让她循规蹈矩的适应生活,但还是要心怀浪漫的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冷笑话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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