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苍原》苏与

42、四十二章

　　清晨的霜雾凝在庭院的枝叶上，顺着叶脉往下滴水，卢肃河穿过游廊，往书房走，“父亲，微远给父亲请安。”卢微远迎面碰到卢肃河，半跪下给卢肃河请安。
　　“你今天很早。”卢肃河停下来。
　　“今天是起的早，”卢微远微笑地说，“我本想去书房跟您请安的，但是下人说您还没来，我本来想随意走走等父亲到了书房再去请安的。”
　　卢肃河点点头，“父亲，上次陛下跟我说，让我跟着六皇子去廊壅读书，您怎么看？”
　　“陛下跟我说了，君之命，臣不得不遵，你跟着六皇子去读书，该清楚小心什么你也懂。”卢肃河说。
　　“我小心规矩什么的都会谨慎，但是一块去的还有锡原泽，微远怕……”
　　“这是你应该考虑的事，这点事你都解决不了吗？”卢肃河问。
　　“不，我会解决的，”卢微远恭敬地说，“不过父亲，上次您训斥我的话，我这几天潜心读书，有点感悟，但是又怕想错了方向，能不能跟父亲讨论一下。”
　　“我们去书房说吧。”卢肃河说。
　　“父亲不觉得书房压抑吗？微远每次去父亲的书房都倍感压力，不过是闲时聊天交流，如果打扰了父亲的时间，那就改日再说吧。”
　　“无妨，你若有想法，说吧。”卢肃河说。
　　“父亲这里请，”卢微远引得卢肃河往庭院走。
　　庭院里枫叶正是最后一场绯红，在晨风的吹拂下纷纷坠地，好似纷纷扬扬的花瓣，将地面染的一片通红，仿佛要烧起来，最后零落成泥，化作明年的肥料。

　　锡原泽站在鹚鹭营的校场上，双手抱着一把长枪，他大呵一声，“谁来，一个个孬的不行的玩意。”
　　那些世家子弟纷纷停下手里的训练，“你什么玩意，”一个世家子弟说，“来鹚鹭营放肆。”
　　“我不是什么玩意，我也是鹚鹭营的，但是我看不惯你们。”
　　“我们还看不惯你呢。”世家子弟说。
　　“那来啊，打一把吧，”锡原泽把枪立在地上。
　　“来就来。”世家子弟拿着木杆。
　　“锡原泽又是你，”卢微琥从里边出来。
　　“卢长官好，”锡原泽跟卢微琥行礼。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在鹚鹭营打架的。”卢微琥怒吼。
　　“啊，卢长官不让在鹚鹭营打，我们出去打。”锡原泽对世家子弟们说。
　　“你……”卢微琥要上去教训锡原泽。
　　“哎哎，别生气，”卢微琥的副官，郭沈丘拉住卢微琥，“我看，这锡原泽的性子一时半会改不了，他们迟早给打起来，都是少年心性，争强好勇的，不如让他们打一把，规定好了，打完谁输谁赢都认了，不许牵扯家里惹麻烦，二来，你看看这鹚鹭营附近，这些世家子弟确实过分，搞得鹚鹭营方圆一里都没有人烟，我们碍于各个方面不能动他们，但是锡原泽可以啊，顺便治治他们，让他们收敛点。”
　　卢微琥一听也是有道理，他一拍栏杆，愤恨道“还不如让老子继续在外边守边界呢，你看看我这干什么事，幼童院的院长吗？天天看着这群无法无天的混小子，还偏偏动不了。”
　　“消消气，消消气。”郭沈丘安慰道。
　　卢微琥走下去，“打是可以，都规定好了，一不准用真兵器，二输赢是自己的事，谁输谁赢都自己认，谁敢哭哭唧唧的，别怪我不让他在鹚鹭营待下去。”
　　锡原泽打个哈欠，觉得甚是无聊，本来是因为上次和卢微远喝酒，卢微远说要把她和世家子弟给摘出来，顺便怀疑他真的有本事能干翻靖城的世家子弟？锡原泽当然不高兴，当时就和卢微远打赌，他单挑鹚鹭营的世家子弟们的时候，卢微远在一旁看着，卢微远说我哪有那个闲工夫，花一整天待在那里，都跟你一般闲？
　　“那你想怎么样？”锡原泽问。
　　“我二哥他不是天天都在鹚鹭营，你单挑的时候让他做个鉴证。”锡原泽一听这也成啊。
　　锡原泽一听卢微琥的话，来了精神，“行啊，那就请卢长官做个鉴证，在讹人的功夫上，我可比不上他们。”说着拿眼睛瞥了在场的世家子弟一眼。
　　“说谁讹人呢。”世家子弟的怒火都给点上了。
　　校场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
　　锡原泽柱着木杆，抱手在胸前，对面站着一个世家子弟，也握着木杆，卢微琥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哪家的孩子，家里有钱，从来鹚鹭营开始就手笔大方，请所有人在靖城最好的酒楼禾升搂请客，经常带着一大帮的人呼啦啦的出去玩，这样回忆让卢微琥想起来了，这是李太尉的孩子，太尉的官职是买来的，毕竟是商人，名声不太好，李家虽然有很大的商业家产，任然买一个官职提升家族的地位，如今偌大的家业也就拿给李芳晨这小子拿来败了，谁让他是李家的独子。
　　李芳晨手握木杆，木杆头对着锡原泽冲过去，锡原泽头一错，李芳晨胸前空门大开，锡原泽一捅，就把李芳晨捅到地上。
　　过招不过三招之间。
　　“下一个。”锡原泽说。
　　第二个连招呼都没打就从上来，大喊着提着木杆直取锡原泽的门面，锡原泽手一挡便错开木杆的风头，“下去吧你。”直接一抬脚就把那人给踹出去，速度快的，让卢微琥来不及想刚才那人是谁。
　　锡原泽打个哈欠，感觉他们赌的那顿酒，卢微远这回是请定了。

　　“最稳妥的进军方式是由先锋发起，主将在中军压阵，确保整个军队的稳定，”卢肃河说，“主将的作用是一个军队的定心。”
　　“如果分兵多路，那么主将又该站在哪里？”卢微远接着问。
　　突然一声陶器的破碎声，打乱了她和卢肃河之间的讨论，引得他们同时往声源地方看去，他们一边讨论一边散步，不知不觉就来到后厨附近。
　　这声音正是后厨传来的，接着陶器破碎的声音，有传来几声喧闹。
　　卢肃河皱皱眉头，他一向不喜欢吵闹。
　　卢微远见状，疑问道，“平时后厨没什么动静，怎么今天这么吵闹。”
　　“你平时常来后厨？”卢肃河问。
　　“也没几次，就是路过，不过都很平静。”
　　“君子远庖厨，男人在后厨溜达像什么话。”卢肃河教导。
　　“父亲，在军队里炊事供应可是很重要的，我倒不觉得后厨是需要远离的地方。”
　　“那是在军队，而且这事由负责后勤的参谋负责，不需要你来插手，事事都插手，事事都干不成。”卢肃河说。
　　说话间，一个家仆从后厨跑出来，迎面看到卢肃河和卢微远，急忙行个礼，跑的太急，还差点没刹住摔个跟头。
　　“老爷好，少爷好。”家仆行礼。
　　“后厨今个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闹？也不到饭点啊。”卢微远问道。
　　“回老爷，少爷，今谢城大人过来，查到给桓夫人煎药的药罐出问题，让小的连忙请大夫人过来。”家仆说。
　　“有这样的事？母亲的药出问题了？这可是大事，赶紧请大夫人过来才好。”卢微远让家仆赶紧去。
　　“父亲这……？”卢微远看向卢肃河，“毕竟事关生母，作为人子，还是过去看下才好，只是难得和父亲能聊上一会，真是不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