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苍原》苏与

13、第十三章 小年（3）

　　谢峰跟着卢微远继续逛街，忽然他停住了， “你快来，”谢峰叫住卢微远，并拉着她往街边的一家茶馆走，只见里面一个消瘦的中年人正坐在茶馆里，面前的桌案上一杯茶一块醒木还有一把琴，“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说书场，一些茶馆里会有说书先生坐场，客人可以边喝茶边听故事。”
　　那说书先生正在比划双手，绘声绘色道:“只见翠羽皇帝从人群中冲出来，单骑一匹快马，手持长月刀，一个过身，就将主将的人头斩下，那人头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好几圈，吓得周围的敌军面如土色，动弹不得，翠羽皇帝舞出一个刀花，将长月刀上的血迹甩在地上，环顾周围，冷声说道:“还有谁？”而这时紧急的号角声四起，团团包围住敌军的方阵，翠羽皇帝麾下的将领们，带着部队展开多次冲锋冲入敌阵，将联军分割……”
　　“他在讲什么？”卢微远问。
　　“他在讲长湖之战，那是翠羽皇帝最重要的战役之一，那时候各方割据，分出八国，当翠羽皇帝吞并第三个国家时，剩下的五国联合起来，组成联军，欲消灭翠羽皇帝的路队，那是一个经典战役，皇帝在长湖镇外边的一个战场和联军对峙，当时联军的人数上占优，皇帝以己身为饵，诱使联军主力对抗自己，然后让自己的部下分开率剩余部队，对联军的其他方位进行冲锋，分割联军。”
　　“翠羽皇帝本来人就少，又分兵出去，不会被人看出来吗？”
　　“因为皇帝违背了一般人的常识，没有人会认为主帅会自己率领诱饵，大家普遍都会以为，主帅所在的地方就是部队的主力。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卢微远问。
　　“翠羽皇帝一人就相当于千军万马。”
　　“我还以为翠羽皇帝最重要的一战是靖城的战役。”卢微远说。
　　“靖城的战役对于皇帝来说当然重要，那是他成就帝业的标志，而长湖之战是奠定他成就帝业的关键，此战之后，天下再无人能与翠羽皇帝争锋，”谢峰望着正在说书先生，仿佛若有所思，“那是真正快意恩仇的一战，英雄们在大陆上熠熠生辉，每个军人都曾向往那个时代，跟随在翠羽皇帝的旗帜下冲锋陷阵。”
　　“谢峰哥哥是不是也向往那个时代，为翠羽皇帝冲锋陷阵？”卢微远问道。
　　谢峰回头低头看着卢微远，笑了笑，温柔的摸摸卢微远的头，没有说话。

　　夜幕降临，卢府花园里的石凳依次点亮，隔着白纱，发出朦胧昏黄的光，卢微古在屋檐下摆下小案，点一盏灯，放上一杯茶，就着灯看书，卢微远站在月门，踌躇的要不要进去，她穿着夹棉的锦袍，还披着毛领的大氅，而卢微古只是穿着薄薄的棉服，连件外套都不披的。
　　卢微古注意到她，但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而卢微远也站在那，静静不说话，中间就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卢微古不再看她，又看着书本，卢微远无路可退，卢肃河让他来找大哥和二哥，卢微远想了半天，选择了卢微古，因为跟卢微琥对话，卢微远觉得更累，但是卢微古身上有股气场，让人觉得不敢靠近，如果说卢微琥是一把张扬的大斧，那么卢微古就是一把收鞘的剑，就算收鞘了，那也是危险的，出鞘有时候只在一瞬间，卢微远的本能告诉她要远离卢微古，但是她又不能不来，她站在她认为的安全距离有段时间了，可是依然拿不定要怎样进去。
　　“大……大哥，”卢微远怯生生的开口，尽量让自己像一个怯弱的孩子，“如果你战胜不了敌人，那么示弱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越强的敌人对于弱者越不关心。”教官的话响在耳旁。
　　“大哥，父亲让我来找你。”卢微远说。
　　“什么事？”卢微古翻了一页书，“如果你不能大声说话就进来，我听不见。”
　　“诶，”卢微远小心的走进来，这里的布局布置和她的偏院差不多，但是没给他丝毫的熟悉感，“父亲让我问问你关于军队的事。”
　　卢微古看了她一眼，像两道剑光，吓的卢微远脚底发软，“军队的事？父亲要让你进军队了？”
　　“应该是的。”
　　“为什么不去找二弟？”
　　“我觉得二哥不喜欢我，”卢微远小声的说。
　　“喜欢？你觉得你有什么潜质会让微琥喜欢你？”卢微古说。
　　“我觉得我确实没有什么能让二哥喜欢我，但是我一开始应该也没做什么让二哥不喜欢。”
　　“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军队。”卢微远说。
　　“关于军队有很多事，你现在知道关于军队什么？”
　　“我知道关于军阶。”
　　“这跟军队没有关系，”卢微古冷笑一声，“今天很晚了，明天过来吧。”
　　“好，”卢微远答应道，“要是二哥过来……”
　　“这不是你关心的。”卢微古扬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