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籁源

13、十一

　　三年后，由于没有了强大的竞争对手，卡斯特旗下的公司与陈

　　氏并肩成为了香港的龙头老大，风光无限。卡斯特以其俊俏的面

　　容，有力的政治手段，频频出现在各大报刊杂志与新闻当中。
　　“老板麻烦给我份报纸。”每天的同一时间，这个清亮的声音

　　都会响起。时间长了，报摊的老板已经和他熟识，见到他来笑着

　　和他打了个招呼，“最近怎么样？小离，工作找到了吗？”
　　“恩~~已经找到了。”那人从工作帽后面抬起头来，清秀细致

　　的面孔暴露在阳光中，看的人有些晕眩，“说起来要谢谢七叔了

　　，帮我找了份工作，有空来吃饭。”
　　“不用客气的。”七叔笑了，皱纹挤在一起皱成了一朵花，“

　　小离今年多大了？”
　　“24了，今年是本命年。”
　　他笑着回答，眼睛快速的浏览起手中的报纸。
　　“24好啊~~~~~是娶老婆的年纪了。”
　　报纸上有一则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出神的看着，完全没有

　　听到七叔的话，直到老人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小离？殇离？！”
　　“啊……….”意识到自己失神，殇离不好意思的笑，放下报纸

　　，“我要去工作了，七叔再见。”话说完，他已经风一般的走了

　　。
　　“年轻人，呵呵。真有朝气.”七叔摇摇头笑道，坐回沙发去，

　　戴上老花镜看起手边殇离遗留的报纸。“菲尔亚特现任当家宣布

　　结婚对象，对方为陈家女儿陈韵儿………….”七

　　叔念了会，嗜睡症犯起来，就躺在那里睡着了，和煦的春风吹起

　　那报纸的一角，翻飞起飘扬在了风中，各个角度的展示着上面名

　　为幸福的照片，卡斯特搂着一个女孩，笑的灿烂。
　　“卡……….你幸福了真好。”公车上，殇离在心里喃喃的念，

　　发觉眼角有些异常，他拉低了帽檐。心脏被什么扯动着，有些疼

　　。殇离抱紧了手中的东西，压住胸口，试图缓解一些。半晌，他

　　用受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子尘.我又失去一份工作了。

　　”他笑，灿烂的如车窗外的阳光。
　　“怎么会的？你不是很努力吗？”
　　“我走神了………汽油加的过多，又不小心摩擦起了火。幸好

　　没事.不过已经不敢用我了。”
　　“没关系，回来吧。”
　　“恩。你晚餐想吃什么？我回来做给你吃。”
　　夜子尘那边沉默了，殇离觉得很奇怪。“怎么了？子尘？”
　　“……….没……….”一会，夜子尘出了声，“大概是信号不

　　太好吧，呵呵。我想吃日式火锅。”
　　“那要很多时间的。”殇离不满的叫道，“那你好好的在家里

　　等我。”
　　“好…………..”声音变的很低。大概是因为挂机时传来的原

　　因，给人一种虚弱的错觉。

　　和子尘搬到这个小镇已经3年了，殇离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想。

　　当年的情形还一直在脑中浮现，子尘被卡斯特抓住，电话中卡斯

　　特疯狂的声音，被绝望以及恐惧笼罩的心。原本以为，所有的一

　　切纠葛都会在那时候完结，当时殇离心里所想的也的确是这样。

　　万幸…………与被救的子尘来到这里后殇离一直在庆幸着。虽然

　　手中依然粘满着血腥，虽然欠了满身的罪。这3年，他和子尘过

　　的很好。经过那次的伤害，子尘已经不能走路了，只能用轮椅代

　　步

　　殇离每次看到子尘的那两条腿都忍不住会哭，那里在三年前就

　　换成了假肢，僵硬的木头取代了原来的位置，无奈的低垂向地面

　　。看到离哭，子尘总是摸着他的头，淡淡的说“没关系”。就没

　　有其他，子尘变了，殇离很明显的感觉到。以前的他，总在哭泣

　　的离面前温暖的笑，阳光经过他脸上都会黯然的躲回云彩中，那

　　种笑容让人很安心。现在他的笑感觉像脸上画出了一道面具，失

　　去了原有的意义。慢慢的，离不再哭 ，察觉了子尘的冷淡，他

　　不再子尘面前表现脆弱，他开始表现的很开心，大声的谈笑，说

　　打工中的种种趣闻，做着小小的恶作剧，他努力的让一切表现的

　　恢复到以前，子尘却不曾恢复。从卡斯特那离开子尘就变成了这

　　样，殇离知道，子尘是心死了，不是得不到爱就不再温柔，而是

　　碎了的心再难拼贴.
　　难以拼贴并不代表不能拼贴，殇离一直在努力。让2个人能够幸

　　福，渐渐，那种冷淡的气氛改善了很多。
　　回家的路上，殇离习惯性的去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一个小小

　　的秘密，这么多年来子尘一直都不知道的秘密．
　　衬衫的里面，一条简单的链子圈了个戒指挂在那里，3年，从

　　来都不曾摘下。那颗泛着血色的戒指，是卡斯特送的唯一礼物，

　　在那个混乱的夜晚送出的礼物，却不是给离。
　　离苦涩的笑，抬头望天.天气不知怎么了，原本晴朗无云的天

　　突然下起暴雨来，淋湿了大片。路人纷纷躲到屋檐下，抱怨着天

　　公的无情。殇离笑，毫不在意的继续行走在雨中，雨水顺着他面

　　部秀美的线条流淌，倒也有种别样的美。他们小小的家就在眼前

　　了，或许还有裂痕但温暖．
　　殇离面前是简单而略显陈旧的老式楼房，他们现在的居住地。
　　子尘怕是等急了。离笑，几步跨上位于2楼的公寓，大门是开着

　　的，风呼啸着从门口袭进，刮的殇离心里一阵不安。胸口像是有

　　块巨石，压的喘不过气来。
　　“子尘？”他放下食材往屋里喊，没有回答，像是死了一般的

　　寂静，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全身，身后的门突然吱呀的响起

　　，拖着诡异的尾音，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殇离不自觉的回头看，颤动的双眸

　　对上一双火焰沸腾的眼，他一瞬间僵住.
　　“跑的可真远，小猫.”卡斯特笑的满面春风，仿佛捕获了猎物

　　的猎人。“我抓到你了。”他笑的也残忍，狩猎已经磨去了他所

　　有的耐性，只想着快点把猎物拆吃入腹。那眼中无声灼烧的烈焰

　　说明了一切。
　　殇离并没有注意到，卡斯特低沉有力的声音震荡着充斥了他的

　　耳膜，无形中牵动了早已被忽视的某个伤口，生生的疼。他突然

　　觉得有些晕眩，一直想着的人居然会出现在眼前，心里有个地方

　　渐渐躁动起来，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的要破壳而出。有一瞬间，

　　离怀疑自己是陷到一场梦境当中。因为太过真实，仿佛就像梦境

　　一般。他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想要去触摸，天上却惩罚性的响起了

　　个大雷来，轰然的巨响吓的他颤抖的僵硬了身体，闪电中，他突

　　然发现，卡斯特眼中的光像极了凶残的豹子，犀利而毫无感情。
　　殇离尖叫着转身逃去，混乱的大脑只想尽快逃离。
　　“你这……………….”卡斯特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抓，抓住了离

　　的衬衫就用力一扯，衣服被撕破，离顾不得那些，连滚带爬的跑

　　到门口，手刚触及门把就惨叫一声倒下了。一支小巧的消音枪在

　　卡斯特手中冒着烟，卡斯特笑。
　　“呜………..”殇离手捂住受伤的肩头爬起，靠坐在门边，“

　　卡斯特……….”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屋内扫

　　视。“子尘呢？”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离激动的嘶喊起来：“子

　　尘在哪里！！告诉我！卡斯特！！”卡斯特一个耳光就把他打倒

　　在地，离嘴角有一条血丝蜿蜒的流下，耳朵里轰鸣的声音吵的不

　　行，吵的头都开始疼了。
　　“你那么关心他么？”卡斯特狠狠扯着离的头发笑道，“你不

　　是刚才还想丢下他独自逃走吗？！”
　　“不！不是…………..”殇离激动的喊，卡斯特立刻把他的头

　　压下。离脸部距离地面很近的时候，卡斯特的手突然停下了，抓

　　紧了离的头发不动你毕竟还是不忍心吗？卡斯特.
　　殇离从卡斯特的指缝中抬头看去，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几乎失语

　　。
　　“没想到你的命还挺大的嘛。夜子尘。”卡斯特一脚踩在子尘

　　的手背，还恶意的扭动了几下脚把子尘的手磨的血肉模糊。
　　子尘受了很重的伤，从他不断流淌着鲜血的腹部就可以看的出

　　来，卡斯特刚进来的时候就伤了他，那时候，正是子尘和离通电

　　话的时候。
　　“子尘！！！”殇离挣扎着去掰卡斯特的脚。卡斯特抬手，枪

　　无声的咆哮起来，子弹击穿了子尘的手臂，一声闷哼之后，卡斯

　　特满意的看到离安静了下来。手恣意的抚摩着离苍白的脸，卡斯

　　特笑，用力捏起离的下巴，“你很为他担心嘛~~~~~爱上他了？

　　”
　　子尘的血映在离眼中染的通红。离刷的一声跪下，“卡斯特你

　　恨的是我，是我杀了你最爱的人，你要杀杀我！！！子尘他什么

　　都没做，求求你，求求你！！！”离泣不成声的哀求。卡斯特半

　　天没有声响，离颤抖着抬头看他，卡的双眼写满了残忍，离吓到

　　无声。
　　这个人，已经不是3年前离所认识的卡斯特了。
　　“叫我放过他？哈哈哈哈哈哈！！”卡斯特一把拎起殇离，脸

　　与脸贴近到可以从对方瞳孔中看到自己扭曲的脸。“我当初若求

　　你放了小宇，你就会放了吗？！”枪贴在离的眉心，卡斯特咆哮

　　.“小宇又有什么罪！！是你杀了他，是你！！！”
　　“是我，是我………..”殇离无措的重复着这句话，突然发了

　　狂似的尖叫起来，“所以你杀了我就好了！杀了我，求你，卡斯

　　特！”疯狂的大脑，只想得到一个解脱，从罪孽之中，从心痛之

　　中。从见面的那刻起纷扰的纠缠之中。心疼的仿佛撕裂，那不过

　　是最仁慈的惩罚，爱上不该爱的人的惩罚.
　　“哼哼………..”卡斯特冷笑，“都是为了夜子尘？为了他连

　　命都不要了么？真是情深…………..”你的心里就从来没有我？

　　心里有个地方叫嚣着。
　　松手把离扔到夜子尘面前。“我成全你！”
　　离不顾全身的疼痛颤抖着身体爬去子尘身边看他的伤势，“子尘

　　………….”
　　“离，别这样。”夜子尘对他淡淡的笑，“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我们都跑不掉。”
　　“不是的，子尘。不是的。”殇离颤抖着去摸他的脸，勉强挤

　　出点笑容说；“这些都是我的罪，子尘你一点错都没有。从今以

　　后你会幸福的。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啊。”眼泪顺着他的眼角

　　滑落，滚烫的落入口中，尽是苦涩的味道.“我们拉勾………….

　　”颤抖着捉起子尘的手，离勾上。
　　“拉勾上吊，一百年………….”
　　只听的一声闷响，血从夜子尘的头上飞溅而出，他倒地气绝。

　　离眼泪中只剩凄绝的笑容，模糊的仿佛幻像.
　　“不许变……………..不许变哦，子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卡斯特的狂笑充斥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