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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蓝色天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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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天空下 第六章烈火
年轻是我们唯一拥有权力去编织梦想的时光
----小八
遇见
---小八
风儿轻轻的擦过树巅
虽然他们只是偶然的遇见
在风儿即将告别之际
柔情的叶子挥动双手
哗啦的婆娑了泪眼
夕阳慢慢的游走云尖
即使他们每天照常碰面
就在彼此分别的时候
善感的余晖拥抱彩霞
互吐离情交织感染
我们认识也就那么几天
这次离别不知何时再见
你的心蒙上一层纱网
看不出是坚硬或柔软
你是否忆起我们有过的短暂
反正我会在每个凄清的夜晚
把你载进梦里独自贪婪
炎炎的夏日像上火的口腔,干燥的让人伸舌头不住的干呕,无聊的高明自从暑假回到家就倍感庸碌,正是应了心秀的那句话,不知道是他在帮爷爷奶奶务农还是爷爷奶奶伺候他,刚开始的前两天他倒人模狗样的每天扛着锄头到田里,滚滚烈日□□力严重透支的他最后也打起了退堂鼓,在田埂上的树影下酣然瞌睡。失去了儿子,现在的高明可是爷爷奶奶的唯一,他们哪舍得让他劳累,于是每天高明就在家过起了土皇帝的生活,享受着长辈们的福祉
家对于每个人无疑不是一个最好避风的港湾,柔软的暖风让你好不惬意,可现在的高明一回到家里惊秫于墙上父亲弥留的遗照,寂寞,伤心,所有的无助都一触即发,现在的家是一座嗜血的魔窟,他多呆一秒整个心脏都会膨胀的溢血,每天一大早草草扒几口饭就扛着鱼竿出去垂钓,心里随着波动的湖水荡漾,思绪犹如漂泊的浮萍摇曳,生活失去了格调没有节奏的重复着单调,真的快要让人发疯。极度空虚之下他卷起行囊奔赴远在上海的母亲,高明知道孤独的不止他一个人
合肥开往上海的客车,高明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思绪翩翩,好久没见云翔,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最让人揪心的是他那逆来顺受的憨厚秉性,平时自己在他身边还可以为他遮挡,现在他只身一人心里还裂着一道伤口,不知道是怎样的疼痛。想着想着远远就能看到有一双期待的手沾满泪水在向他挥动,妈妈渺小的身躯挤在浩瀚的人海,才意识到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上海
来到出租屋内,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显得充盈饱满,到处堆满了东西,漆黑的案桌上摆放着没来得及收拾的剩饭剩菜,一盘自制的腌渍萝卜一碗清淡的炒黄瓜没有油腻。
“咦怎么不见舅舅”
“他在工地上忙着呢!”拿出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菜蔬,妈妈开始繁忙起来,趁妈妈忙活之际高明来到舅舅所在的工地
杂乱的施工场地上到处凌乱的堆放着生锈的钢筋水泥的残土,七层建筑楼上站满瓦工,一个个灰头土脸只剩一双炯炯的大眼露在外面眨巴,有的在扎钢筋有的在砌墙,抬头顺着吊车迂回的方向望过去,高明一眼就能看到在太阳的裸露下黝黑的舅舅龇着白白的牙齿冲他微笑
“舅舅!”高明阔步向前准备接近他,吊车的附近轰隆的传来他模糊的声音,舅舅摆手示意他这里危险不要靠近,高明只能驻足
与之天壤之别的对面项目部办公大楼,干净瓦亮的雪白墙面与外面工人居住的爬满灰尘的简易板房不共戴天。前面一个熟悉又朦胧的少女背对着高明匆忙地走进办公室,记忆被捕捉了起来,同样的个头,同样的身材同样差不多的年纪,高明忍不住的呼喊:“谢老师!”
然后女孩快速的踏进电梯,仍然留给高明的只是记忆的背影:“不会是看花眼了,要不然听到我叫她没理由不理睬啊!”郁闷的他沿路返回。
还没进出租屋的门,遥远就能闻到一阵浓浓的菜香,走过路过的工友们都忍不住的伸舌头探望,最让人勾魂的是一锅萝卜排骨汤十里飘香,引的几月不见肉香的猫咪摇尾乞怜。
一进门舅舅就阴沉着脸,妈妈看出了他的心事:“弟,怎么了铁着脸!”
对着满桌的美味他咽口吐沫,摘下安全帽:“哎!我们部门要换领导了,老李被调走了,换了个年轻的女领导,还是个研究生毕业,刚和老李混熟还指望沾他的光以后能图个优待,结果他这么一走,真对不起我那几条玉溪烟,领导老是换来换去,弄得我们一盘散沙。”
“这好像不是你担心的吧,只要她每月照发工资,管它谁是领导与咱们无关!”妈妈接过话茬,给舅舅盛满饭,又夹了块鸡腿放在高明的碗里。看着舅舅狼吞虎咽的贪婪,高明嚼着鸡块却难以下咽,只有吧嗒的泪水滚滚而下
结束了将近两个半月的漂泊,雨轩终于找到了理想中的工作,在上海的这些日子里所有的艰辛都只能沉淀在肚子里,有谁了解一个弱女子在这爬满沙子的沙漠,一丝毒辣的光束就会埋葬自己的青春,但粗粒的沙子经过路途的磨砺也会变得光亮坚硬,现在终于停靠在一片避风的山丘
一路的浮沉,雨轩最终还是选择了建筑行业,别无所长的她也只有从事自己大学所学的专业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于是他被应聘到上海的华宇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助理,现实要比预想的美好,经过昨天简短的面试,她顺利的被华宇容纳,停止了漂泊准备在这里开拓一片属于自己未来的天空
今天第一天上班,为了能给工人们一个良好的形象她早早的起了床,工人食堂靠窗的角落她盛了碗稀饭两个馒头安静的吃着。对这位从未出现突然降临的美丽女子,民工们干瞪着眼睛,年轻的小伙子拄着筷子无心下咽。尽管公司对于每位领导都有特权,没必要混迹于民工食堂和工人共享,但雨轩心想:工人难道就不是人,工人能吃的她就不能她咬一口干瘪的馒头吸一口淡淡的粥艰难地吞咽。
也有心地善良的大伯,怜悯的望向她,不明白为什么如花似玉年轻的她会出现在这里,定向思维使他们认为开小车的就因该住进高大宽敞的别墅,而那些每天大老远挤公交上班的就应该盘缩在贫民窟,尊贵典雅的酒店只配富人光顾,穷人只能在小饭馆进食。就像面前这位干净的女孩,她应该坐在安静的办公室和一群西装革履的领导共进早餐,不因该出现在肮脏的工人食堂
惺忪的太阳晕乎乎的垂在天空,轰隆隆的搅拌机宣布了一个工作日的开始,头顶安全帽手拿地图册,雨轩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对工地上的脚手架安全系数逐个检查,没有多少经验只能按图索骥,看到如此拘泥的领导,大家都不觉噗嗤笑起来,不免对她的工作水准产生疑问
看着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女上司,经验丰富的工人岂能容得她在这里惺惺作态颐指气使,见雨轩对自己搭建的脚手架安全做出的地毯式的排查不满的嘟囔:“什么东西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雨轩弯着腰继续做好本分,恍惚间背上像是附着一片沼泽,凝重又湿滑:“下雨了吗”就在她抬头仰望天空之际,又一阵密麻的泥沼从七层楼上泼洒下来,肩膀上,衣领上,到处都是,像是点缀的眼睛,像画里的星星,在阳光下还眨呀眨的。
楼顶上那个肇事的工人只用一个眼睛喵向她:“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没看见”
从头到脚自己变成一尊捏造的泥人,工友们不禁哄笑起来,雨轩摘下帽子抹去脸上的砂浆冲楼上那个人微笑:“没事,我回去换件衣服”
看着雨轩快步远离的背影,本以为她会暴跳如雷所以大家都等着她的咆哮一场,但他的泰然是所有人都没法预料的,反而让大家不安起来,泰极否来,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一种怎样的隐藏。
夜晚是值得留恋的,淡淡的月光会拂去疲惫和伤感,一切洗漱完毕过后雨轩安详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狼狈的自己,她多想大声的哭出来,但她不能哭,她知道这是工人们对自己的考验,也许每位新来的同事都会经历这道门槛吧!农民工的本性是善良的,也许见惯了领导凶恶的盘剥,大家现在对她存在敌视也是难免的,要想证明自己不是大家想象的冷漠,再多的言语都是虚伪,行动才是最佳的证据,所以她要学会忍耐,用自己的真诚去感化他们的无知
一开始喧闹的夜空随着工人们的沉睡而沉睡,偶尔能听到窗外的几声蛐蛐的鸣叫,蝉躁林欲静,鸟鸣山更幽,此时的夜空像是被抽走的真空,闷热的风扇吱呀的空转,房间里寂寞的她拥抱一片孤独的睡影沉睡
空闲的时间里雨轩也静下心来想云翔,前天高明的叫声自己不是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也只能装作没听见,不知道高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在安静的校园,他怎么没和云翔在一起,多想从高明的口中得知他现在的消息,可是她不能去找高明,倔强的云翔一定会找过来,用自己暂时的孤独做赌注,换取他的安宁与前途
上天还算公平,老天会在每个夜晚安排他们相遇,那是在梦里,即使是一个虚幻的梦,雨轩不敢奢求什么,她知足了。今夜她又梦到了云翔,她的梦是甜的,和她酣睡的嘴角裂起的笑丝一样甜美
以为到了上海就等于住进了天堂,同样无聊的高明人生地不熟只能卧在狭窄的屋子看电视,干脆跑到工地上帮忙,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整天在这里白吃白喝让人家说闲话
钢筋笼旁他蹲下来细心的看师傅们在绑扎钢筋,几天下来表现的吃苦耐劳的他得到了师傅们的一致好评,
于是也顿感高大飘飘然欲仙起来,抬头擦汗的时候他又看到远远的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的呼喊起来:“谢老师,我是高明啊”
那个女孩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斜着头朝声源看了一眼,但她没有主动靠近反而朝相反的办公楼迈进。
“你瞎嚷嚷什么我们的谢领导怎么可能会是你的老师”舅舅看他傻哩吧唧的,还以为他在攀亲呢
“什么她果然也姓谢”好奇心驱使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放下手中的活,高明朝前面飞奔
刚跑到办公室的大门,里面走来一位年轻的秘书小姐恭敬的拦下他:“请问你找谁”
“麻烦帮我找下你们的谢领导”高明同样恭敬的回答
“请问你找哪位谢领导”
“我找那位刚来的年轻的女领导谢雨轩”
“好的,我进去通报一下”
高明此时的心浸泡在一片冰窖,炎热夏日的酷暑尽在这一刻驱逐的爽朗,心里美滋滋的盘算:云翔你这小子,我帮你找到了雨轩,看你回去怎么感谢我。
秘书从里面走出来面带笑容:“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有两位姓谢的领导,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女的叫谢琪,没有你要找的人”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这种结果,高明难以置信:“我靠!你没有搞错吧,刚才还说有现在怎么就没了”
“我什么时候说有谢雨轩这个人了”秘书为难的解释
“没有你早说嘛,还进去通报个屁,直接说不就得了,让我白白等你这么久,等你等的我心都急了”
“我...我....”脸红的秘书是越听越感觉他的话变了味
摸着后脑勺高明憋气的自语:“天底下哪有这么相像的人,又都姓谢,真是见鬼”郁闷的离开
屋子里靠在墙角的雨轩摸着纷乱的心,闭上眼睛安抚狂乱的思绪:“高明,对不起!”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好事多磨,雨轩近些日子对民工的刁难习以为常了。中午休息的时间段到了,结束了一上午的疲倦,她盛一碗清凉的井水亟待解渴,刚刚小泯了一口,几缕浑浊的细丝不偏不倚直直的射进她的碗里,和清凉的水勾兑成一碗另味的芝麻糊。从金晃晃的碗里照出楼上那个二十几岁的瓦工,正在自来水管下揉搓着肮脏的衣领,被他拧紧的衣服成一团疙瘩,从里面糅合的黑线污浊不堪
面对这样的恶作剧,雨轩去除了先前的伤痛与反感,就当自己还处在他们的考验阶段,她捉迷藏一样的和工友们打起了心理战,从此每到一处都会事先上下左右做贼一样的对他们防范。
日子总在吵闹中悄无声息的从指尖溜走,转眼间就快要开学了,今天是高明最后一次来到工地和叔伯们辞别,他早早的来到工地,掏出工人最喜欢抽的红双喜香烟发喜糖般的逢人必散。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如约的出现,洁白的衬衫像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高明还从未近距离的接触这位女领导,她的一颦一笑不光是自己,任何一位熟悉雨轩的人都会惊诧于她们高相似度的音容笑貌。
“舅舅,你知道你们新领导叫什么吗”本来高明就是不带半丝疑问的来到这里,不想走后留下满地狐疑,就当临走之前最后的盘诘
“他姓谢啊,怎么了”
“我问的是全名,是不是叫谢雨轩”
“我哪里晓得,只知道人家姓谢,领导的事我们怎可多问,你到底在想什么”舅舅被他弄得云里雾里
“不对啊,她怎么可以不是谢雨轩呢”,舅舅的答案模棱两可,他的怀疑越来越浓。、
“什么对或不对的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才来几天就知道人家叫什么你小子不好好读书又在打什么主意”
工友们似乎也明白过来,都在起哄一个劲拿他开怀:“奥!原来小明恋爱了”,“她要是成了侄媳妇,以后我们也就轻松了,呵呵”
“别,别,别呀”高明顶着枪林弹雨快速的逃离了众人的捧逗。
面对民工无数次刁钻,雨轩总是流露出无所畏惧,用自己的宽恕去包容别人的轻蔑,对于她的不动神色,久而久之工人们也从她的行动中确实发现她不是大家臆想的女魔头那样苛刻,大部分工人经过她面前都一反常态的冲她微笑,随之而来的调侃也越来越少。工地的另一端,她蹲下来细心的用木棍就地画着地下水管道的过路图线,旁边围坐的工人凝神的听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讲解
拿着香烟高明向人群靠近,顺便想一睹她的芳颜,就在高明慢慢逼近,雨轩突然中断了:“今天到此为止”,下意识的渐渐离开。
坐回办公室,模糊的听到高明和他们做着最后的离别,雨轩悄悄关上房门,手掌合拢在胸前,眼睛紧闭。
骄阳依然是那么的毒辣,过完整个暑假,刚从藤木椅子上晃荡的人被摇醒,同学们庸懒的穿梭在校园,一阵焦灼的热气烘烤脊背整个人快要着火。大二以上的老生一个个大胆的撒着拖鞋,女孩子大尺度的超短裙让你想入非非,男孩子只一个大裤衩和无袖衫露出傲人的胸肌,和大一腼腆的学弟学妹相悖,这是属于年轻人的季节,在这个气候里让人疯癫
陆续来学校报名的新生拖着笨笨的行李,乡巴佬进城的对陌生的环境不住的赞叹,炙热的阳光下不厌其烦的听导游吹嘘,遇到美景还不忘拍照留恋。先来报道的新生早穿上迷彩服在教官的鞭笞下喘息,汗流浃背却也神采飞扬,终于脱离了父母监管的苦海,尝试着接下来的肆无忌惮,憧憬以后的为所欲为。
云翔结束了暑假里繁忙的工作,看着开心部落里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脸庞,阵阵音符是尖尖的铁刺,搅动着心窝。来到陈总办公室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辞职报告,再多的不舍陈总也只能用祝福当挽留,她拍拍云翔的肩膀:“以后常来”
酒店阳台上云翔静默着,很开心又多了陈思这位好朋友,夜晚清凉的风吹拂他长长的刘海,留恋的在头顶盘旋
陈思也变得沉默了,忧郁的眼神只为今晚憔悴,明天这位朋友就要离开这里,老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云翔离开的这几天,酒吧里的生意大不如以前,很多顾客高兴而来,在得到云翔离职的消息后又忿忿离去,每天宾客满盈的大厅人员减半,异常冷清的环境云翔也变得伤感:“我没事的时候一定会来看望大家”
寂寞的台球在桌子上空转,咖啡里没有放蔗糖,陈思忘记了苦涩,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目光时常为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定格,目送云翔远离,陈总看在心里但也爱莫能助。
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一见到我你的心会像燃烧的火焰,如果我说我不在意你,为什么我时刻都停不住对过去的怀恋,不知云翔对自己流露出来的羞怯是一种怎样的情感,陈思现在也不知道对他是出自朋友的伤感还是什么莫名的情愫,坐在台子上无神的晃荡,陈总悄悄的来到她身边:“人都走了,还想什么,叫你平时不努力,喜欢就要说出来,即使是错的也无妨”
妈妈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她羞红了脸,什么都瞒不过她,娇滴的抗拒:“妈,你在说什么”接着转身离开
看出了女儿的口是心非,陈总也是过来人,当初她也为一个男人付出了自己的贞洁和青春,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因为爱他所以无怨无悔,她甚至感谢那个男人赐给了她一双儿女陪伴她,从此她不在寂寞,对他未了的爱终于有了转接和继承
离开了喧闹的都市回到郊外僻静的翰园小区内,习惯了呆在空调房里整天不见阳光的云翔,乍一出来头感到一阵阵眩晕,小区的水泥地面上远远看去,被一层烈火的烟熏覆盖,滚烫的地面上,树叶一动不动的尾随着躯干紧守着足下的土地
打开房门看到发光的地面整齐的书桌,就知道高明回校了,干净的小屋不掺杂一点尘埃,云翔感到纳闷,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勤快白光可鉴的碗碟,充满泡沫香气的被褥,这等杰作以前叫他动下扫帚他就会杀猪嚎叫着不满,云翔对自己这一年来对他的训导起了效果感到成就感十足。
高明大包小包的拎着包裹,有四季豆,芹菜,啤酒鸭,当然少不了他最爱喝的啤酒,忙活收拾了一上午,该享受的时候他毫不手软,从集市上正浩浩荡荡的往走道那边赶来。手上的雪糕融化到手腕他用舌头吝啬的吮吸,看到虚掩的房门心中惊悸不已,记得自己走的时候门明明是关着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家里进贼了”。他把菜篮子放在地上雪糕仍然含在嘴里,竖起耳朵注意听着房里貌似歹毒翻箱倒柜的声音,他操起门边的木棍高高的举起,一脚把门踹开:“打死你,大白天的竟敢偷东西”。
眼看着刀斧的利剑就要朝自己的脑袋劈头盖脸的砸来,手足无措的云翔顺手拿起旁边的洗脚盆盖在头上:“咚!”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盆底凹下一个大坑,云翔被震的耳畔嗡嗡:“高明,你干什么”
看到是云翔,高明瞪大眼睛又惊又喜,刚开口准备说话不料雪糕融化的汁水呛进口鼻,傻傻的翻着白眼珠子不住的咳嗽,雪糕雪白的乳汁溢出嘴角吐出满地,不知道是长时间没见到云翔出自内心的感动还是口水的溺灌,他尽然流出泪花来。见他口吐白沫,云翔惊慌的说道:“高明,你怎么了”
高明手里摇晃着雪糕的串棍:“没事,呛到了”
“活该,噎死你”云翔赌气的用手推了他
“我靠!回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高明也不满的用手敲着云翔的头
“哎呦!”云翔此时才感觉到脑袋上鼓起个大包,要不是刚才铁盆的阻隔,恐怕此时的他早就脑浆迸裂了
高明心疼的用手触摸着云翔的头:“你没事吧”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恐怕早就被你葬送了”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谁叫你不提前说声”高明羞愧的抚摸着他的伤口,疼痛的包也肿进高明的心里,他的心窝也是紫青的疙瘩紧蹙
扑鼻的油烟飘满房间,云翔在油锅上翻滚着一条带俎的金鱼,一旁的高明也在搅拌着即将下锅的番茄炒蛋。以前每次做饭的时候高明只有吃的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对满地发臭的垃圾熟视无睹。现在的他简直不像自己,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毫不虚夸,云翔也不知道在暑假里是什么样一种力量将他改变的彻底而不拖泥带水,转变的速度何以一个“快”字了得
饱餐过后云翔洗干净碗筷,高明也将地上的残羹收拾妥当,好久没住的小屋又回到了以往的温馨,恬淡中透着一股残缺的气息,站在阳台上眺望着小区深处,银白闪亮的路灯还是原来那样通明如白昼,照亮每位不想回家人的心,树下那条黄狗似乎比以前胖了许多,卧在树下悠闲的啃着他的骨头。而一旁的猫咪可就没那么辛运了,对着桌子上主人的一盘鱿鱼垂涎三尺
隔壁407号房门依然紧闭,不为这华灯初上的美景所动容,沾满灰尘的房门似乎已经沉睡了一千年,等待着下一位主人开启,云翔打开了门,空荡的里面爬满虫子,墙壁上云翔题诗的字迹依稀可见
你是风儿我是沙
你是风儿我是沙
读到此处,多情的泪水沾满墙壁,落在诗的最后两行,这永久铿锵的乐章
物是人非,曾经的笑声爽朗充满香气的小屋变得阴森,整个房间浸泡在凄清的苦水,擦去墙壁上的污渍,睹物思人,曾经那个娇柔媚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但云翔依然幻想着雨轩归来后合浦珠还的喜庆,就像上次一样,老天总喜欢开玩笑,不知道这颗宝珠什么时候才能物归原主
离别的信笺依然静静的躺立在桌子上,似乎也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那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隐隐约约的呈现着零星的几句
“我只是暂时的离开....”
“永远爱你的.....”
掏出纸笔,云翔在上面附和着 彼岸树
----云翔
此岸的树
在彼岸开了花
此岸的果实累累
挂满彼岸光秃秃的枝桠
纷飞了叶儿
相思借泪水的交叉
来完美的表达
分隔了云里
却紧紧的拥抱在脚下
彼岸树
是我彼岸的她
窗外那棵老迈的香樟不知它所剩还有几多时日,稀疏的头发羸弱的身躯,看着远处干枯的同伴,它的脚跟艰难的延伸
早晨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经不起这箭也似的利光的刺扎,脆弱的云朵甘拜下风一溜烟的消散全无,于是就只剩金丝裸露,划破蓝天射向人间。
天空永久的蔚蓝一片,好象它的生命里只有一种颜色,偶尔感冒了才会伪装一层灰白的云层避寒,校园里的香樟依旧茂盛,泛黄的银杏整齐的排列两旁,摇曳双手欢迎新老师生的到来
绿色如茵的草坪不知何时那一头的长发被剃成了平头,旁边的理发师们用锯条修剪着榕树沾满老茧残破的枯枝。鲜为少见的临水广场奢侈的喷出一道道彩虹,同学们争相观看着这难得的奇观,不时有穿迷彩的新生来到下面拍照,留住最好的记忆。
彼此一两个月没见的同学们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一场诉说离别之苦的课间前奏悄悄的拉开了序幕,直至大眼睛扭着性感臀部的班主任走进班级,无终的叙旧才暂时闭幕
开学第一天老师不会上课,大部分时间都留给同学们寒暄,班主任一阵聒噪过后剩下的都是同学们自由畅谈时间
丽娟静静的坐在后面塞上耳机听音乐,眼睛不时的向外游离,整个学校就像自己的家一样,不对,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家,看着一棵棵被工人胡乱锯下的树干就像切割着自己的手足,那份支离破碎的痛苦她感同身受。为什么不让它们顺其自然的任意生长,而是刻意按照人们臆想的去随意匡扶,可怜的人类啊!他没发现它断翅后雪白的浆液是它疼痛的血液和辛酸的泪滴
心秀还是喜欢臭美,涂抹着发亮的美甲在和后面的同学比美
日航坐在后面无聊的把玩着车钥匙,眼睛时刻都没从丽娟身上离开过,看她饶有兴趣的听着音乐,一旁无所事事的他多想开车去和丽娟兜风,但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又不好直接说出来,连续发了三条短信,丽娟只顾听着自己的音乐没去注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日航只好盯着手表,心里一秒一秒的默数着下课铃声的到来。前面的云翔乏味的用手托着腮帮,对周围同学的喧闹无动于衷,若有所思的看着空荡荡的讲台,高明依然进入他那永无尽头的贪睡状态
不知怎的,日航现在越发怕见到云翔,每看到他都有种说不出名的恐惧和伤神,他的唇角贴满浅色的胡茬,连那低头触眉都显得璨为可观
自从雨轩离开了云翔,大多数的人一开始对他嗤鼻和愤怒,久而久之也对他孤单不显颓靡的恬静心生同情,瑕不掩瑜,他的好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人不是圣人,孰能无过只不过树大招风,优秀的人总是受到别人的关注和记恨,而那些平凡人再大的是非也就不足为奇了,时间是良药,大家对他所有的偏见都烟波浩渺了。日航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见起色而苦恼。
求真湖里的水澄澈见底,沿岸上一排排如眉的柳叶在水面拖起长长的倒影,午睡的鱼群抓住这团密阴打盹。
白云阁下一对对小情人躺在树下眯起眼睛幸福的依偎,坐在台阶上看着络绎不绝的对对情侣,云翔有种数说不出道不明的惆怅羡慕。坐在柔软的草地,看对岸的人无聊的垂钓,不一会儿一条条垂死挣扎的鱼儿就落入了他们的口袋
似乎顷刻间一朵巨大的浪花在水面翻涌,肆意的水花溅到云翔身上清凉一片,“好大一条鱼啊!”,四周的人都忍不住站起来观望,云翔也惊坐起,等待它的再一次跳跃。又一朵浪花垂直的插进,高扬的水柱升起又落下,紧接着就能听到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身,云翔刚想回头背后一双小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猜猜我是谁啊!”
云翔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猜不出来,你到底谁啊”
松开手,云翔回过头错愕的喜出望外:“陈思,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哎,这么久了你也不去开心部落找我们,还当我们是朋友吗”思思略带责备的语气,气愤中带着不满的撒娇。
云翔想想也是,离开酒吧这么久了一直没能抽出时间看陈总和思思,不好意思但又灵机一动:“最近都还好吧我正准备这个星期六去看陈阿姨的呢!”
陈思双目逼视:“真的吗”,看的云翔语塞
当局者迷,对于云翔可能感觉不到自己学校的美景,但陈思可不这么认为,她意犹未尽的跟在云翔身后乐此不疲。
怡然的校园广播里一首古老的旋律把整个学校弹奏的委婉,购物广场的左边空荡的游乐场里零星的坐着几个人,云翔和思思在秋千上晃荡。日航和丽娟也在黄昏下瞎逛,看到他们她走了过去:“陈思!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思思先是一愣,忽然忘了她的名字,嘴巴张了老半天才憋出来:“丽秀!你怎么来了”
云翔尴尬的帮她改正:“是丽娟”
尾随而来的日航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对着云翔:“哎哟!不错奥”
女孩子一遇到一起总是没完没了,思思拉着丽娟的手在一边叽叽喳喳着她们女孩子讨论的话题。云翔和日航坐在另一边,日航哂笑到:“看来你还真是块香饽饽,这么快人家就被你泡上了”
云翔不知他在胡说什么,听到说出“泡”这个字的时候特别扎耳:“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都是普通朋友”
“那谁知道,都是朋友那人家为什么偏偏来只看你,丽娟和心秀也是她的朋友,她怎么连招呼都不打”日航继续调侃
“我...”云翔百口莫辩
寂静的夜空星罗棋布,思思告别了云翔驱车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学校前门的山水青酒店门口,一群流氓混混在桌球旁撒疯,边喝酒边高声喧哗的打桌球,老板也对他们没办法。只见领头的大个子左手架着杆,右手紧紧握住雪茄斜斜的扬在嘴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啪”,最后一颗黑老八顺着球杆的导向准确的落入袋中
“奥,奥,奥”欢呼声夹杂着流氓哨,看来这是一场攸关的较量,气的旁边穿红衣服时髦的女孩子扔掉手里的球杆,不情愿的拿起一瓶啤酒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欲罢不能。
“喝,喝”旁观的人一个劲儿起哄,女孩子倒也守信,仰起头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愿赌服输嘛,呵呵”大个子得意的笑着。
一个急转弯,近乎漂移的汽车愤怒的停在人群中,众人茫然,大个子也是面对这辆熟悉的车虚惊,明白过来他撒腿就跑。
陈思用力推开门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大个子只能原地踏步,
“干什么敢欺负我们老大”,手下的小喽啰们嚎叫着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大家被她的咆哮怔住
“正则,原来你一直在南昌,干嘛不回家,我和妈天天再找你”
正则干脆双手叉腰不做挣扎:“哎!你过你的大小姐生活多好,管我干嘛我现在自己挣钱自己花,叫她不用操心,我想回去自然会回家,你现在把我抓回家,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出来的”
“你他妈到底谁啊听到没有,我大哥说不回家”小弟们不耐烦了
“你他妈的骂谁”,正则一巴掌煽在小弟脸上,他委屈的捂住嘴巴眼泪汪汪
是啊,正则说得对,他现在还没玩够依然执迷不悟,现在把他抓回家他会不择手段的再出来,到那时候激怒了他,恐怕再想把他找回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能弄巧成拙,找到他的行踪只有慢慢感化。陈思掏干皮夹里的钱给他:“弟弟,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家,我们都在等你”
接过姐姐的钱看她远去的车影,正则流泪了,好久没回家多么怀恋以前在家里少爷般的生活,摸着邋遢的胡茬他蹲在墙角,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是航哥。
施工课上李老师用他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艰难的为大家讲解着一道道施工组织案例,虽然他的声音有点娘,但习惯了雨轩的娇羞就无所谓什么叫温柔体贴,大家闭塞着耳朵昏睡一堂
今天的课云翔也静不下心来认真听讲,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不习惯李老师的教学模式,而是对曾经的嘤嘤细语情有独钟。一样的教室一样的课程,不一样的是那消失不见的倩影,望向讲台上那个爬满皱纹的脸,与这恶毒的天气是多么的让人讨厌
这时几个穿制服的人来到教室门口,李老师疑惑的探头,走出去和他们一前一后的耳语,还不时的把头瞥过来望向里面,然后警察径直走进教室来到云翔身边掏出拘捕令:“打扰了,你被逮捕了”
教室里静如止水,云翔更是不知所措:“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高明更像一只愤怒的小鸟,推开他们的枷锁:“你们干嘛,凭什么你们肯定抓错人”
“带走!”警官一把将高明推的踉跄,不由他分说,架起云翔严肃的离去
丽娟和心秀从恍惚中惊醒,就看到警车呼啸着一路狂奔,于是班级里乱做一团,杀人犯□□犯盗窃所有能构成犯罪的头衔都扣在他头上。
天空开始阴沉,太阳被这一幕惊吓躲进云层,厚厚的云朵刀锋劈不出裂痕,小鸟伏在树上叽喳的议论纷纷,它曾飞过云翔的额头,踩过他做满笔记的课本,也为这样的青年身陷囹圄扼腕叹息。日航哆嗦着双腿,怕是过度惊吓的缘故他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窗外院墙内的杏儿熟了,它炫耀的伸出外墙,从此不必担心外人的采摘
公安局里,云翔坐在空荡狭小的墙壁下,他双手抱膝等待上天强加给自己莫须有的罪名,此时他并不感到孤单害怕,安静的环境里他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未来和明天,远离了人类的喧嚣,这是他理想的写作空间,这里的文章不掺杂一点尘土
云翔有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因该蹲进监狱里,不应挤进奢靡的都市里,这里还有免费的三餐,也不用花钱买房子。现实有太多的强硬,一切显得于他那么的格格不入,怀揣希望走出山间田野现在才发现这是个错误,还不如回到那一望无际的原野,清风浮动麦田,涓涓流水浇灌禾苗,死了终究落叶归根而不是孤魂,脱下囚衣他在上面吐血
净土
----云翔
有的人出生在繁华的都市里
注定不必为生活着急
有的人降临在殷实的家庭
天生就不会被烦恼所逼
而我来自一片干瘪的土地
身上满是恶臭的污泥
梦里向往的生活并不属于我
我只愿能拥有一片安静的土地
到处充满着泥土的香气
沁人的香味穿透进我身体
然后我死了
身上披着宁静的外衣
骨子里散发着坚贞的气息
就这样从泥土中走来
再融化到泥土里
审问室里警察厉声训斥“唐云翔,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云翔摇摇头惊愕的回答:“不知道”
“你的小说是从哪里抄袭来的,为什么说是你自己写的”
“什么抄袭”云翔的眼光变得凶残,没想到老天会给自己加上这么一条无厘头的罪名
“哼!你不经作者本人同意,剽窃盗用他人成果,现在作者将你起诉法庭,你还狡辩什么”警官轻蔑的嘲笑着
云翔安静的思考着,突然他搬起地上的椅子朝那位警察砸去,发狂的怒吼:“我就是小说的作者!”
“啊!”被砸的那位摸着血淋的鼻梁,知道这样无法审问下去,痛苦的哀嚎:“带下去,不用问了,后天直接送法庭!”
“我才是作品的真正作者,你们瞎了眼”,被带走的云翔挣扎着,双腿胡乱的飞舞。
“老实点!”警察用警棍狠狠的击向他的脑袋,他的头顿时向洒血的温泉,他们又对他拳打脚踢了一番,直到云翔倒在血泊不动弹才恶狠狠的罢休:“在猖狂老子弄死你!”
阴暗的房间云翔头上裹着纱布,斜靠在墙边,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用心刻画的杰作,却成了他人占为己有并要挟自己的把柄,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最不可忍受的就是别人怀疑他的作品,为了生活他可以忍,为了人格上的侮辱他也可以忍,最不可忍受的就是别人拿自己的文章糟践,他的作品是洁净的,不容别人置疑
高明和丽娟,心秀还有陈思闻讯都赶来看望,在花了一笔小费后狱警才让他们探望,看到眼圈红肿狼狈不堪的云翔,高明嚎啕大哭:“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陈思拍着他的肩膀落泪:“我们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丽娟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情绪稍显激动的云翔将水果打倒在地上砸个稀巴烂:“什么叫想办法让我出去,你们怀疑我的人格,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抄袭,我要和他们抗战到底!让他们向我道歉接我出去”
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四个人都惊呆了,还是丽娟理解云翔,他走上前:“云翔,我们也知道你是冤枉的,那就让给我们共同找出证据来澄清这个罪名吧”
云翔精神恍惚的摇摇头,无助的自语:“我没有抄袭,我才是真正的作者”
监管员不停地催促:“时间不早了,你们看了也看了,赶快走吧别让我们为难”
心秀捡起地上没被砸碎的水果重新放回桌子上,知道云翔现在情绪不稳定,不想大家看到自己的落魄不想见任何人,他向四人使了几个眼色对云翔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
转头的瞬间四双眼睛不约的汹涌着八条短小的河流,到门口,陈思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看守:“麻烦好好照顾他”
牢房里云翔依然汹涌着悲愤的河流
在严肃的法庭审判大厅,早早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一公平的判决
作为云翔的旁听人,日航和丽娟坐在一边,一夜没合眼的陈思红着豆大的眼圈,对于著作版权问题从没接触的她很茫然,从网上搜查了许久但所得知之甚少
申诉栏里正则自信的站在里面,想到审判结束后那大把大把的钞票,万一官司赢了,云翔的作品都将归于自己门下,这不但得到声明又可获利,简直一举多得,他美滋滋的翘起了二郎腿。
白色的墙壁没有一点污渍,深色的桌椅彪炳着法律的威严,面无血色的法官们列队而坐,随着一声:“全体起立”,众人站起,宣布严肃的审判开始。鸦雀无声的大厅座无虚席,但谁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这种环境让正则显得极不自然,怯怯的再望一眼墙上肃穆的中华人名共和国国徽更是遍体生津,他哪见过这等世面
但看到坐席上日航那双胸有成竹的眼睛,他不在恐惧惊秫变的势在必得起来。
困极了的陈思揉揉发涨的大脑勉强打起精神,但看到申诉栏里的那个人他眼睛变的雪亮:“正则”但很快又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上,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坐在原告的位子上,他什么时候会写文章了,看到他思思的脑子开始混沌
警官搀扶着云翔一瘸一拐的来到被告席,土灰色的囚衣晃荡在他身上,好久没剃的胡须在他的嘴角盘绕成一圈苍老的印记,微微泛黑的眼睛瘦了几圈,看到他的惨状高明失声痛哭。
激烈的辩论就此开始,由于是先早有预谋,面对法官的提问正则对答如流,然而对版权一无所获事先也没做好准备的云翔就处于下风了,然而正则也不是全能的,专业细心的法官发现其中仍有诸多疑点,所以不能立即作出结论,只好择日重审
坐在旁边的陈思从开场到结束一只缄口不言,事先准备好的对策都成了幻影浮不出脑海,经过正则面前的时候他低下了头假装没看见,一个是血缘一个是手足,叫她如何决断,倒是正则呆呆的坐在原地
酒吧里,正则和日航弹冠相庆,几杯啤酒下肚,满嘴酒气的正则疑惑的问日航:“咦陈思怎么出现在法庭上,她和被告认识”
日航也是迷雾浓浓:“你怎么认识陈思的你们熟吗”他的心里开始发颤
“额,以前泡酒吧的时候认识的,只见过一次”正则结巴着
“奥,她呀,和我们不算太熟,你泡过她啊!不过他现在和云翔走的比较近,她应该喜欢上云翔了吧,不过等结果出来云翔锒铛入狱,她就是你的了”,日航也不知道半路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思思竟然认识正则,还好他们只一面之缘,不然事情就麻烦了,船到江心补漏迟,他别无选择,只能鼓励正则祈求最后的胜利
正则的手开始颤抖,端着的杯子哐当掉在地上粉碎,他不知道自己坑害的那位会是姐姐的心上人,万一姐姐反咬自己一口就完蛋了,但想想只要有日航给自己撑腰自己殊死抵抗,别人也拿捏不住自己,看日航怪异的看自己,他忙伪装:“切,开什么玩笑,他呀,才不是我的菜”
正则也无法预料最后的胜算有几分,一切寄托在日航身上。今天看到姐姐她正过着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生活,而自己每天过着上顿不接下顿全靠到处搜刮保护费,和帮像日航这样富家子弟做替罪羊糊口。曾经他也是位富裕的绰公子,母亲一直忙于生计对自己缺少管教,面对几乎每星期一次送到家里的抓捕通知,母亲都是一次次的用钱换来自己的自由,自己因为一时赌气离家那么久,平时经过开心部落,他多么想进去看看自己的家,但狼狈的自己还是没脸进去,现在混迹江湖刀口上过日子,终于感到家的独特意义,负罪的眼泪悄悄的盘旋在眼角
“你怎么了”日航关心的问候
“没什么,这酒好烈,辣的眼泪汪汪”正则极力违心辩解
“还好啊!”日航闻闻酒杯,以为他喝多了安抚着他的肩膀
公安局的牢房里云翔蜷缩在角落不敢将双脚迈开,现在的世界到处充满肮脏,他不想去触碰,屏住气息不去呼吸这等污浊不堪的气流,恨只恨自己当初没给自己留后路,一时间没有能够让自己开脱的凭借。无奈,伤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二次的审判日航依然是一张自信的脸,丽娟她们早已疲惫不堪,手里拿着连夜整理的资料准备极力辩驳,高明依然以泪洗面
法庭上看着姐姐的心上人颤抖着被警方带入被告席,正则的心局促着,想到从小到大对自己疼爱有佳的姐姐他沉默了,但看到日航那双期待的眼神,他也准备叛变到底
可怜的陈思安静的坐在席间,他的旁边陈总憔悴的望着多日不见的儿子,伤心地流泪哽咽,暗暗的把所有的泪水藏进肚子里。不能看着弟弟一步步误入歧途还为虎作伥的陈思,终于怎不住把所有告诉了妈妈,对儿子了如指掌的陈阿姨知道这是他的又一次祸端,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子女犯再大的错她都可以包容,始终对他不离不弃,这次她是来接他回家
正则几乎快要崩溃,长长的吸进一口气,母亲的突然出现,让他伪装了许久的心顷刻间退掉了尖利的毛皮,一颗荡漾的泪滴清晰的印在眼角,开始乱了分寸。
公堂上的对簿正则没有了上次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渐渐趋向泯灭,抓住他这一致命的弱点,丽娟和心秀联合请来的律师一挽狂澜,心虚的正则对一连串的炮轰乱了手脚,回答的漏洞百出,法官也从中领略到了事情的蹊跷,只好择日再审
法庭外面思思和陈阿姨拦住了他的去向,陈总泪流满面:“正则,在外面还好吗还在生妈的气吗”
正则愧疚的内心依然裱糊着套装,背过头去不去理会
陈总依然笑脸相迎,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捋捋他乱糟糟的头发:“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家吧,先前是妈的不对,我想好了,等你回来我就把公司交给你,从此我不在管你了”,正是整天无所事事才铸就了正则游手好闲的恶习,一旦一个人有了压力整天忙于管理也许会消磨掉不羁的心,陈阿姨为了能够让儿子回头,他准备退居幕后
到现在日航才知道陈正则和陈思是姐弟,而开心部落就是他的家,怪不得上次叫他去开心部落办事他无故的发火,而渐渐蜕变的正则答应自己的现在也开始摇摇欲坠,阴暗的黑眸巨网般的洒向陈思,自己一手经营的策划就快被她搅得支离破碎功亏一篑。
在逐浪的夏日,耳边吹过丝丝凉风煞是让人耳根软绵绵,正则忍不住的眼泪再次滑落,伪装的皮层再也包不住脆弱的心房:“妈!”受伤的孩子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他拥抱住妈妈的怀抱痛哭流泪
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正则的脸,丽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望一眼颤巍的他,流泪的悄悄的离开了人群,天空答应她的不再有黑夜即将昏死一片,太阳答应她的高挂头顶也将西移跑偏,她还能再相信什么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正则再母子团聚感人的画卷下,再接下来悬而未决的案情中忏悔,换回属于云翔的清白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憨,虽然没能为日航挺到最后,但最起码的规矩正则还是懂得。人民广场的纪念碑上,日航深深的喝了一口闷酒:“你小子,亏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那样对我”
正则望着静止的夜空苦笑:“航哥,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帮你到最后,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认为你成功的几率还有多少”
愤怒的日航用力的将啤酒瓶砸过去:“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是法庭上你的不给力,要是你一切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们早就赢定了!”
正则摸着酸痛的额头擦去上面的血渍:“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以后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了,我已经找回家的感觉了”,望一眼夏日的天空,北斗七星簇拥一团,他们总是携手出现,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好!那就是没得交了,你要是敢出卖我,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逼疯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暴跳如雷的日航现在丑态百出
“你放心,最起码的江湖道义我还是懂得的”,最后由于两人没有共同语言而各自离开
面对姐姐和陈阿姨的诘问,正则闭口不答把所有的责任都堆在自己头上,说无意间在垃圾堆里翻到云翔的稿件,而且是手抄版上网查也没有此类小说,就知道是一本未被出版没在任何网站发表的,所以就动了歪主意,没有头绪的思思通过云翔的回忆,她和日航丽娟等商量,准备前往海燕杂志社寻找蛛丝马迹,为云翔雪耻。
宏大的落地玻璃幕墙给人一种庄严的肃穆感,绕了好几道门槛陈思才找到社长办公室,一位精炼的秘书门神一样的把守在门口:“请问你找谁”
“找你们费社长”
“不好意思,他正在里面午睡,请你下次过来吧”秘书恭敬的微笑
但此时求知欲极强的陈思早已迫不及待,再说明天就是法庭再审,哪有时间再来,推开秘书的胳膊硬要往里闯:“唉,你这人怎么这样”秘书被她气的眼都绿了
“不好意思,情况危急,我有急事找你们社长!”见硬碰硬不得逞,思思只得改变战术
这时被外边吵闹声惊醒的社长不满的说道:“大中午的吵什么”
秘书从门的猫眼中哆嗦的回答:“外面有个人非要见你,我马上赶他走,对不起”
但既然醒了见见也无妨,于是他低沉着声音:“让他进来”
得到赦许的陈思没想到现实中的费社长要比想象中的好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鲁莽,不好意思的站在前面。从思思一走进办公室那刻起,费社长只感觉整个人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眼光变得雪亮,只感觉面前这个女孩子抓住了自己的眼球,从二十几年前又回到现在,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空前袭来,记忆又被重新刷新就像一部没放完的电影重新接轨,无名由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额,有一桩案子麻烦社长您能够出庭做个证明,还作者一个清白”,社长关怀的问候,思思也变的温馨起来
“什么案子需要我帮忙的”
“曾经有位作者曾在你这里投过一本小说,现在他被人诬告惹上版权纠纷,希望你出庭做个证明,作者叫唐云翔”
不说他还不知道,费社长到现在才想起了,曾经是有位作者投过一本厚厚的文稿,自己那时忙忘记了,后来准备再找出来审理,结果找不到了,他责无旁贷:“可以,那是应该的。”
原以为请一位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出庭,凭自己的身份非得三顾茅庐不可,没想到旗开得胜费社长就这么轻易的被自己搞定,陈思欢快的跳跃在海燕的走道上,静静的期待着明天一切将会昭然血洗,拉开车门跨进车里
背后一支冰冷的铁腕勒住她的胳膊,一只大手用力死死的捂住她的口,然后沾满□□的手帕堵在她的鼻子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袋剧烈的疼痛,他软绵的倒在车里
第二天艳阳高照,法庭外面早早排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候着最后的审判,陈阿姨焦急的看着表:“思思怎么还没到”,她无数次的拨弄着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陈阿姨焦急的在外面踱着步
高明急急的跑来陈总急切的问候:“陈思找到了吗”
跑遍了陈总交代的思思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高明依然一无所获,只得无奈的耸耸肩:“没有,怎么这个节骨眼她却不见呢”
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向法庭驶来,司机下车恭敬的打开车门,费宏抬手看看表走下车,笔挺的黑色西服里面洁白的衬衫上有个金黄的领带,擦得瓦亮折光的皮鞋踩在地砖上是那么的显眼,他雍容的在众人的目光下向人群中心走去
多年不见的老情人如今梦幻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陈佩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用力的掐着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这不是梦境。自己梦里时常出现的面孔,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如今依稀展现在自己眼前。油光可鉴向后背疏的头发里面藏满岁月馈赠的银丝,嘴唇上贴满浓浓的胡须,他的额头也不再光滑,爬满褶皱的枯皮。陈佩傻傻的站在中间等待费宏的一步步接近
发现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煽情的盯着自己,费宏不自主的瞄向她,记忆中时常出现的面容,她那亘古未变的发型,二十年如一日的装束,最是她那永葆青春的脸蛋让他多少不敢相信,不知为什么,费宏此时心里不由的恐惧和愧疚
走近一些,再走近一些,费宏抬抬厚重的老花镜,如果说什么他都可以忘记,可以忘记她雷同的面容,但无法忘记的是她脖子上挂的自己亲手帮她系过的项链,那是奶奶的奶奶留下来的,和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一样历尽沧桑,他不再怀疑自己的双眼呼唤她的乳名:“小佩!”
陈佩从惊奇中回归平静:“好久不见,这些年都还好吧”
“还好,思思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作为一位父亲,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尴尬自责倾巢而出
陈佩现在才恍惚过来:“我正在到处找她,自从昨天他说出去找一位社长出庭作证就一直没回来,手机一直关机,马上就开庭了,不知道那位社长什么时候过来”
原来昨天办公室里的女孩就是思思,怪不得自己一见到他就有种错综的情绪,她都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忙急着问:“那位社长过来了,思思昨天没回家”
“恩,”
费宏抚摸着她的手安慰着:“她不会有事的,你们现在过的还好吧”
“上天保佑,一双子女都平安”
“一双子女你还有儿子你爱人对你还好吧”费宏的耳朵快要爆炸,当他听到这句话后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但很快又为她感到怜悯,有谁会愿意为自己独守坚贞,况且还带着孩子
忽然忘了,费宏哪里知道正则就是他的骨肉,自己当初离开费家的时候已经怀孕,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就被扫地出门,没想到他们父子初次见面竟在法庭上:“说来话长,以后告诉你”
“爸,你怎么来了”日航瞪大了眼眶,磕碰着嘴唇,仿佛天塌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费宏也是惊奇:“你怎么在这”
“额,都是同班同学”他支支吾吾,拿起手机不停的颤抖,开始翻找小凯的号码
模糊昏沉着大脑这时才渐渐苏醒,睁开眼睛陈思只感觉世界一片漆黑,原来自己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小屋,阳光透过缝隙投进一串串耀眼的光束让人睁不开眼,她刚准备爬起来,双腿却无力软绵绵跌了下去,试着再一次爬起,却发现腿脚都被绳索捆住
这时门吱呀的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男生,走在前面的大胡子手里拿着一个酒瓶,打了个满满的酒嗝歪歪咧咧的□□着:“大美女,你醒啦”
大胡子一步步逼近,邪恶的露出黝黑的牙齿,箍在上面的牙套金光闪闪,陈思退缩的向后躲:“你们想干嘛为什么带我来这种地方你们要多少钱等我办完事立马拿给你”
大胡子不屑的嗤笑:“你那些破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是先解决兄弟们的头等大事”,说着他走到陈思面前,盯着他隆起的心房不住的咽口水
“你们到底要干嘛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出去后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陈思的心跳更加紊乱了节奏。
“呦呦呦!兄弟们你们怕不怕我好怕呦,我是被吓大的”大胡子更加放纵的冲着旁边的哥们嬉笑,满口酒气,从牙套上迸出一道道凄厉的寒光,把手伸进她的胸前用力一扯,路出的黑色吊带慢慢滑落,他一阵乱啃
“放开我,你们这些禽兽,啊!救命”,尽管陈思声嘶力竭拼命挣扎,最终没能逃过魔爪的摧残,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大胡子的耳朵,将它咀嚼后吐出满地,释放的大笑:“哈哈哈!”
“啊!我的耳朵,你这个婊子”,大胡子拿酒瓶用力的砸在了思思的额头,然后天空再次昏暗,大脑再次模糊,隐约中有几个男人一次次的趴在自己的身上,下面一开始剧烈的疼痛,后来变得麻木失去知觉。
泪水在昏死中不住的流淌,地上的落红是掠食者蚕食过后悲怆的血液,那一夜,一朵娇艳的海棠被无情的马蹄践踏的凋零腐烂,遗落的红色是它悲戚的落叶和绝望的汁水
最后的审判中,正则放弃了征战提出弃权,而在这当中费宏的出庭作证无异于是重磅出击,法庭上法官由于申诉人弃权和证据不足,立即宣判云翔无罪释放,而对于海燕杂志社的玩忽职守和要不要反过来对申诉人提起诉讼,云翔虚弱的摇摇头:“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学校,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于是一场激烈的审判在一片欢笑的掌声中结束,日航无力地站起来,突又双腿发软痛不欲生的坐在椅子上
法庭外面心秀和费宏扶着日航,费宏急切的问候:“儿子,你怎么了”
“没事,这些天过度劳累累坏了,我要回家”
云翔看到日航为了自己憔悴不堪,不好意思的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兄弟,让你受累了”
日航冲他无力的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把儿子送回车里,费宏来到云翔身边,感谢他能够原谅自己的渎职,拉起他的手意味深长的说:“谢谢你,听说你和日航是同班同学,下次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们,呵呵”
“费叔叔客气了,这次多亏叔叔帮忙,我应该感谢你们”,两代人其乐融融,大家又回到了久违的祥和
费宏又来到正则面前,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按道理作为叔叔的应该表示点什么,费宏从自己口袋上下翻找着,确实也没什么可以当见面礼的,他拿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递给正则:“你就是正则吧哎!年轻人出点错误不要紧,下次改就是了,初次见面来得匆忙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支派克钢笔跟了我有段时间了,送给你吧,下次到叔叔家来想要什么叔叔给你买”
想到他可是日航的爸爸,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为了你儿子,他才不会去他家受日航的窝囊气,但想到这有可能是和费叔的最后一次见面,他欣然接受了礼物:“有时间会过去的看您的”
叔叔陈佩听儿子这样称呼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明明是父子却苦于难以相认,现在不是时候,待时机成熟,一切都会明了
灯火辉煌的爱玛仕酒吧里,大胡子左右各一个美女,暴露的小姐们缠绕在他身上,左边喂他喝酒右边喂他吃点心。
日航来到他的面前,鄙视的看着他的左右:“小凯,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样”
见老大过来了,小凯睁开醉眼:“哎!航哥,上次那个妞是哪里的,弄得兄弟们恋恋不舍啊!”
日航咬咬牙,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叫你半路拦截,不能让他进海燕找到社长出庭作证,怎么会弄成这样,你把人家怎样了”
左右见到这种情形都吓得慌乱尖叫着闪躲,小凯从疼痛中惊醒,酒醒了一大半,颤抖的跪在他的面前:“航哥,上次由于兄弟们喝多了,睡着了,等醒来赶到海燕,那女孩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为了以泄心头之恨兄弟们轮流把他上了,对不起啊航哥”
忍无可忍的日航拎起桌上的一打啤酒从头到脚浇灌在他头上:“我叫你天天喝,喝啊,给我喝啊”,一个飞毛腿踢的他弹跳老远,这还不解气,一个空酒瓶重重砸在他的头上
小凯用尽全部的力气爬起来跪在他面前狠狠的煽了自己几个耳刮,又拔出匕首递给日航:“航哥,我混蛋,对不起你,你用刀把我剁了吧”
气喘吁吁的日航静静的走到小凯的面前,接过匕首用力的戳在地上,扶起他:“小凯,这些日子你出去躲躲,这些钱你拿着”
小凯失魂的再次扑通跪倒在地,紧紧抱住他的腿:“航哥,不要赶我走,我下次不敢了,这辈子我跟定你了,就是你不要赶我走,航哥”
日航再次把他扶起来,用手帕擦干他嘴角的血和眼泪,拍着他的胸脯:“小凯,要像个男人”,然后独自一人离开,留下惊慌的他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从医院包扎好头上的伤口,陈思一步步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家里,低矮的门槛却似万丈悬崖,她无力的迈进。看到如此狼狈的女儿陈总嗔怪道:“你跑哪去了,两天不见你人,你的头怎么了”
“没什么,在路上摔倒了,头撞破了,去医院治疗现在没事了”,说完,她匆匆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思思,吃饭了,你跑楼上干嘛”女儿行色匆匆,陈阿姨心疼了
房间的墙壁上,对着自己裱糊起来的艺术照,思思用刀狠狠的划向墙上那个可恶的面孔,那个曾经干净的自己不复存在了,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画像,他得意伤心的笑着:“陈思,这是你吗”忽然取下相框用力的仍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踩了又踩:“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你怎么那么龌龊”
脱下一身肮脏的衣服丢进垃圾桶,思思用打火机把它点燃,滚滚浓烟烧去了不堪回首的记忆,残留的躯壳污浊不堪,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流过每一寸肌肤,但它却带不走一片尘埃,把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躲避人世的颓唐,静静等待着清水把自己涤荡
社长办公室里日航悄悄地走过来,他的情绪显得沮丧:“爸,我想出国留学”
费宏的眉头微微触起:“怎么突然想起出国留学了”
“想换个学习环境,国外可以学到更好的专业知识”
虽然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但儿子毕竟长大了,对于他学习上提出的要求他也没有理由拒绝:“恩,换个环境也好,自己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南昌的昌北飞机场人头攒动,国庆外出旅游的乘客比肩继踵,告别了父亲,日航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候机室。晴空里的白云垒成座座山峰向上隆起,只有树叶和自己挥手道别,广播里的离别曲无异于楚歌漂浮四面
南昌是座伤感的城市,泪水泛滥过后整个秋季开始干涸,日航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怕面对南昌的每一个人,就这样带着满腔遗憾和牵挂,他一个人飞翔安宁的德国
在牢里待了大半个月就是大半个世纪,好久没见过太阳的云翔被夏末的暖日笼罩,披上一层霞光,小区里的左领右舍接到消息,像是欢迎一位凯旋的将军鞭炮四起:“欢迎才子归来”
邻居们彼此互不相识却也这般热情,让云翔感动的热泪盈眶,鲜嫩的鸡汤余香未了,大家七手八脚得忙活着在云翔家里张罗酒菜为他接风,席间只心秀一人,高明催促着:“陈思和丽娟呢把他们也叫过来”
心秀也纳闷:“丽娟一直联系不上,思思说他有事来不了,哎!”
高明余怒未消:“没想到那个坏蛋正则尽然是陈思的弟弟,要不是看在思思的份上,我非打爆他,思思这次不来肯定是为他的是感到愧疚不好面对云翔”
本来气氛生疏的酒席就更显得沉默了。
送走心秀和众人,小屋内又回到了属于他两个人的寂静,云翔打开407的房门,里面依然只剩云翔题刻的寂寞诗痕,对着桌脚那份雨轩的道别信:“雨轩,我回来了,你在哪里”桌上的纸张被门内外的风吹落到地下,捡起它,上面是两行沉痛的呻吟“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风儿我是沙”
高明习惯了云翔的一个人伤感,看在眼里痛心疾首却帮不了他,忽然想起来在暑假里遇到的一张与雨轩惊人的面孔,准备博他一笑,:“记得在暑假里我叔叔的工地上看见过一个女孩子与雨轩非常相像,但就是没有机会自己看清,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相似的人”
云翔听高明说到此处大张着嘴巴,揪着高明的衣领:“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高明委屈的嗫嚅:“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
问清了华宇建筑所在的地址,云翔背起行囊,踏上寻梦的列车,夏日末梢的余温依然是那么的顽强,都在珍惜自我存在每一秒的必要
南昌开往上海的火车里,云翔看着一排排倒退的白桦树,每过一座桥一个村庄,都是抵达自己内心更近的地方,他的心早已悄悄飞在上海的天空盘旋
秋还是跟上了四季变换的脚步,从没有失约如期的到来,孤雁南飞,去远方寻找自由的天空,云翔心想他的方向,也应该有位等待它的伴侣吧,看它归心似箭,而远方的她是否也会如约的出现,是否原地等待。
远方的人儿,你是否在等待,一个人乘风破浪的袭来,如果你正享受不幸,请你说出来等他的到来,如果你正享受幸福,他只是从你身边徘徊过后离开
你见或不见,他都背负着一身的期望,远道而来